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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他在值守捞尸人岗位的时候,故癖萌,对还是漂尸状态的缇娜下手,结果被缇娜割了命根子。
以塔伦斯的能力,细心治疗的话,还有很大希望把命根子接回去。可老头对这家伙失望透顶,只治了伤口就不理会了。之后也开革了他的编外学徒身份,跟那些农夫一起,丢到农场里劳动改造。
当然,不管是李奇还是塔伦斯,都不指望能改造出个什么结果。
现在看他还是老老实实干着活,李奇原本的厌恶也消解了不少,再生起隐隐的同情。
干什么不好,非要干那种变态的事情。不知道做那种事情的人,比抢劫、偷盗、强之类的罪犯更让人鄙夷吗?
圆钩这时候回过了神,噗通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作响,就是不吱声。
或许他觉得,本人出现在缇娜和李奇的视线里,就是无比深重的罪孽了吧。
李奇转头看缇娜,半精灵少女显得彷徨无措。
眼见缇娜的身影开始虚化,李奇一把拉住:“别逃!”
“如果你还当他是救命恩人,为什么要跑掉?如果当他是伤害你的仇人,更没理由逃避。觉得亏欠他什么,那该去道歉,然后想办法补偿。”
李奇拍拍她的肩膀,温和的说:“总之,你没理由躲着他。”
半精灵少女沉默了片刻,微微点头,很辛苦的迈着步子,挪到圆钩身前。
她结结巴巴的说:“呐,别磕了,之前、之前那些事情……你、你也付出代价了,没理由还向我磕头。”
圆钩楞了一下,忽然呜呜哭出了声。
四十九 第二条教义()
圆钩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遇到每晚都让他做噩梦的身影。
他觉得,那天如果自己被她一刀杀了的话,或许会更好一些。
可他总是有些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呢?
从小到大,他都想着做好人,想做正常人的。
父亲去世的时候,呢喃着后悔干了捞尸人这一行,握住圆钩的手,叮嘱他搬到其他地方,不要继承父业。
那时候他答应了,埋葬了父亲后,他发现自己连搬家的本钱都没有。
而且,就算搬了家,会有区别吗?
一身的鱼臭,或许会有人不嫌弃,可混得熟了,知道了自己的过往,还会跟他来往?
自从跟着父亲从河里捞起了第一具尸体后,他就明白为什么没有同龄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了。
对其他人来说,就算自己在河里搓得再干净,再涂了多少草香,都遮掩不住身上的臭味。
而且还是尸臭,比鱼臭恶心无数倍的味道,虽然对他来说,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
“捞尸人的儿子”、“捞尸人”,这样的身份就带着这样的臭味,就算剥掉他的皮,尸臭味也洗不掉。
小时候在镇口被人打了一顿,那之后他再不敢靠近镇子半步。做买卖都是跟人隔得老远的,愿意接近他的商人和教会的收尸人,也都戴着口罩,像接触麻风病人似的,恨不得转瞬就把事情搞定。
这些事情,习惯了其实也没什么,而且日子也不总是如此的。
从尸体上扒下来的衣物、钱物、首饰,已经不是意外之财,而是稳定收入。跟泥腿子甚至镇子里的很多人比,他也不算是穷人了。
偶尔跑到北面其他镇子,甚至更北的康拉德城里,跟人喝喝酒、聊聊天,也能排解心中的郁气。
不过外面的人见识也广,被揭穿身份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像是灵魂放到锅子里煮。最初没太大感觉,越到后面,痛苦越撕心裂肺,最后就像被煮烂的鱼,麻木了。
关键不在于鼻子闻到的臭味,而是别人看他的目光,就像是看尸鬼一样的怪物。
找不到老婆,用用死人,碍着你们谁了?
我不是变态,可大家都当我是变态,既然都这么看自己了,为什么还要束缚自己呢?
偶尔圆钩也会这么想,但他清楚,那不过是安慰自己。
每次做完那事,获得了一丝丝快感后,他又恶心得想把自己那玩意割掉。
每晚他都睡不安稳,总怕会有恶鬼来找他,掐断他的脖子,掏走他的心脏。
两个月前,在尸体上发现了藏宝图和一些钱,他很兴奋,决定去做冒险者,去开始新的人生。
到了镇上,他没抵抗住酒香的诱惑,喝得一塌糊涂,然后被抓了回来。
当小圣女的圣光笼罩着他的身体时,那些被尸臭遮掩得早已忘记的心痛,又跟着过往的记忆,一幕幕清晰的翻滚出来。
他想做个好人,想做个正常人,想跟大家在一起,想让大家因为自己的存在而开心,因为自己的付出而称赞……
没错,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有了前进的方向,成天就在教会的工地里忙碌,每一颗汗水落到工地上,他心里就充实了一分。
再之后,神殿落成,他隐约见到了女神,赞美女神!他获得了新生!
圆钩敢赌咒发誓,那一天,他捞起那具有着一双白花花长腿的“尸体”时,最初真的没什么想法!
好吧,只是最初……
他也记不清,那时候是习惯性的去摸,还是自己本心就想着去摸,或者是不小心摸上的,要把尸体捞上来也避免不了。
可他没办法否认,看到那么新鲜的尸体,那么晶莹的肌肤时,他还是忍不住吞了唾沫。手碰到的时候,心里的确有那些想法的。
所以他觉得自己一点也不冤枉,他不仅仅亵渎了缇娜,还亵渎了女神赐给他的希望。
可是……可是……
为什么他的命运,比山上的泥腿子都还悲惨呢?就因为他是“捞尸人”?
之所以会有这个身份,也就因为他是“捞尸人的儿子”?
所以,他注定了这辈子无法洗掉身体和灵魂的臭味,这辈子无法得到救赎!?
“你、你也付出代价了,没理由还向我磕头。”
半精灵少女的清脆嗓音,让圆钩无比羞愧,无比惶恐,同时还有无尽的痛苦和委屈。
他不敢抬头直视对方,只好把脑袋死死扎在地上,失声痛哭。
少女接着说:“我、我还没谢谢你,毕竟是你把我从河里捞起来的,你救了我的命。”
她说话稍微流利了点:“你有什么要求,我能办到的都尽量帮忙……”
少女底气很足:“钱不是问题!”
圆钩心跳加速,他看到了领主,少女跟领主的关系不一般,或许这是个机会。
“我、我不敢提什么要求,只是想、想重新回到教会!”
说到教会,他勇气更足了,抬头说:“我想继续修行!我想……和大家在一起……”
少女楞住,这事她就无能为力了,塔伦斯“叔叔”亲口判过这个人的“死刑”。
看着少女脸上的表情,圆钩的心沉了下来,勉强笑着说:“没关系的,不行也没关系的,毕竟我是……”
他的声音低沉下来:“我是捞尸人。”
少女看着他的表情,心中什么地方忽然被触动了,她大声说:“捞尸人又怎么了!?捞尸人就一定是坏人,是十恶不赦的吗?就算你曾经做过什么,那就代表这个职业都是这样,必须是这样吗?魔鬼都有信奉圣光的资格,为什么捞尸人就等于是坏人,所以没有获得信仰,没有跟大家在一起的机会?”
大概是这几天的见闻,还有过往的遭遇,因为这个话题一并揉在了一起,少女显得很激动:“精灵原本是很高贵的种族,为什么现在一说起精灵,大家就露出猥琐的表情?还问可以传几代,配过几次种?为什么那些贵族,甚至平民,一看到尖……尖的那个,那个地方就撑起了帐篷?精灵在几万年前欺压过人类,被人类赶跑了,成了失败者,但这就是精灵和长得像精灵的半精灵,到现在还必须被羞辱被折磨的原因吗?”
“捞尸人不是生灵吗?精灵不是生灵吗?不管什么职业,什么种族,我们都生活在费恩,我们都靠劳动养活自己,都会有父母,都会有小孩,我们都想生活得幸福,我们……我们都是一样的!所有人,贵族也好,平民也好,捞尸人也好,半精灵也好,不都是一样的吗!?”
少女也哽咽起来,她抹了抹眼泪,对圆钩大声说:“抬起头!捞尸人!你想修行,你想获得信仰,你可以大声说的,捞尸人有这个资格!”
她转过头,气势十足的看着李奇:“他会答应的,他不答应,我、我……”
说到后面就没气势了,估计这时候才记起来,自己的薪水是谁开的。
此时的李奇,心中完全是震撼的。
圆钩的表情渐渐在缇娜的述说中变化,目光也渐渐凝聚出让李奇觉得熟悉的光芒。
他用上神视的技能,视线里,圆钩的体内,那股还残留着的那股代表着泛信徒的淡淡光芒,重新炽亮起来。
奇异的是,不是由菲妮激发的那种清冷白光,而是接近于缇娜的水晶圣光。
“虔信徒……告死……”
在圆钩身上看到这样的标识,李奇抽了口凉气。
告死,原来是这个意思!
再想想,李奇兴奋起来。
没错!告死,真的可以解释成这个意思!
对死亡的恐惧,是一个出发点,是凡人与生俱来的本性,是“凡人”这个概念成立的先决条件。
凡人珍爱生命,凡人追求幸福,凡人纵情声色、凡人渴望不朽,种种欲望,追根溯源,都是因为这样的恐惧。
我们都是一样的……
这并不是告死神职的唯一解释,但跟菲妮的痛苦神职,解释成痛苦让人清醒,让人追索真实一样,从告死神职上切出这个层面,不正好可以当作一个新的支柱?
“捞尸人,你可以继续修行。”
对上缇娜的期待目光,李奇笑着说。
这个捞尸人还有灵魂,还在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