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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竹方丈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活着,他恍惚记得自己被一股内心涌出的求死欲望控制了,去了后山的悬崖,就在要跳下去的一刻,他听到身后有人呼唤自己。
袁磊坐在明竹方丈身旁,慧善也在。袁磊道:“方丈受苦了,黎大人早看出了你是代人顶罪,还可能被元凶杀人灭口,于是安排我同手下保护你。昨晚差一点你就跳下万丈悬崖了。”
“阿弥陀佛。原来是袁大人救了贫僧……”
袁磊面容奇怪:“不,不是我救的方丈。昨夜我赶到悬崖时,已经晚上,你就要跳下去了。但凭空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庄严的佛经梵语,梵语过后你自己后退,没有跳下去。”
明竹方丈努力回忆。袁磊抿了抿嘴,几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倏然出现的佛语虽然我听不懂,但听来好像是那慧心小和尚的声音。”
“慧心,慧心……”明竹方丈老泪纵横。
黎斯一行人离开了寒池寺,押送慧心回扶摇州府大牢,然后上报陈案,等刑部勾画定死。
“你若要杀明竹方丈,根本没有人能阻拦的了你。”黎斯问:“你为何放弃了?”
“我已经杀了他。”慧心轻轻道,目光望着面前那条泥泞山路,路的尽头被一片阴霾所笼罩。
我的尽头,又在何处?
尾章
几名捕快冲进了正堂,面对惊愕不已的柴立海大声喊:“大人,不好了。方才有十几个武功高绝的黑衣高手杀进大牢里,劫走了和尚慧心,还杀了我们六个人!”
“什么!”柴立海猛拍桌,厉声喊:“去,封锁各条通往外界的路口关卡,一定要把人给我抓回来。”
“是。”
群马喝立,十几个黑衣人转入一座深山脚下,纷纷揭开了脸上面纱,其中一人竟是扶摇中州府参事袁磊。
深山腹地悄无声息的下来了许多人,为首一人,唇红齿白,嘴角习惯性带着一抹刻薄笑容。
“你就是负责传递消息的黑夜赤殿宙字组,袁磊?”为首人问。
黑夜是大世最为隐秘可怕的势力组织,分为“黑狱”和“夜宫”两大机构。
黑狱又是由“赤橙黄绿青蓝紫”七色殿所组成,每一殿下又分成“宇宙洪荒”四组。
夜宫则分为“魑魅魍魉”四门,每一门下分设“天地玄黄”四组。
袁磊躬身道:“袁某正是赤殿宙字组成员。”
“会迷惑众人,掌控人心和行为的和尚……哼哼,如果可被我黑夜所用,袁磊你将是大功一件。”为首之人乃是一殿之主。
“谢殿主。”袁磊心中窃喜。
“只是阴阳草这类东西太难寻找,如果可以找到替代品。那在朝野里,将可以利用所谓的‘出魂异术’控制异己。不错,有意思。”殿主道:“和尚怎么还没来?”
“禀殿主。我们这些人是吸引州府捕快的注意,真正关押慧心的马车正安全的驶来。”袁磊说完没多久,果然有四人守护着一辆马车进入了大山脚下。
袁磊迫不及待的挑起车帘,车里竟然没有和尚,只有一条黄狗。黄狗“汪汪”大叫。
“这,这怎么回事?”袁磊汗如雨下。
“不知道啊。”随行四人都是茫然不知的神情。
袁磊想了想,突然问:“这路上,你们有没有吃过东西,喝过水?”
“没有,都没有。”
“怪了,没吃没喝,就不会中阴阳草的道,也不应该被慧心控制。”袁磊茫然说:“这慧心究竟是怎么逃的呢?”
为首殿主突然冷笑:“除非,他不用阴阳草就可以对人进行出魂暗示,控制人的行为。你们都被这和尚骗了。”
“怎么可能?”袁磊想不通:“如果他可以不用阴阳草就能控制人,为何在扶摇城里还要用阴阳草犯案。”
“这个也许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殿主惋惜的说:“不管如何,追,尽可能的追回来。”
扶摇中州东城门外,黎斯、老死头、白珍珠三人重新踏上了远去的路。
“慧心追不回来了。”老死头道。
黎斯点点头:“其实有一件事我怎么也想不明白。慧善的谣言故事为何在扶摇城里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暗中传播,哪怕等着他们的是牢狱和板子,这些人也毫无所惧。”
老死头目光沉沉,开口道:“你是指慧心?”
“对。”黎斯说:“出魂术,出魂暗示,就解释的通了。”
“但不可能有那么多量的阴阳草来控制那些人。”老死头语气一变,变得惊慌失措:“除非……”
黎斯点头:“除非阴阳草根本没用。”
“慧心抛出阴阳草,怂恿慧善的谣言,可能只是为了要我们发现他,阻止他……帮助他破去魔障!嗬,这个和尚啊。”黎斯摇了摇头。
“如果真是这般,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控制那么多人。只能说,太可怕了。”老死头最后道。
遥远的路,没有尽头。
小和尚取出了一件缝满了补丁的苦行袍,手捧一个佛钵,另一手拄着一根木杖,抬头望向远处,轻轻诵念。
“一步起,尽头就在脚下。”
《天朝名捕③天曜变》
卷一 傀儡山庄
楔子 血色请柬
一块巨大的黑岩横亘在自己的脑海里,上面写满了冗长和复杂的字符,那些字符红得像血,一点点靠拢,渐渐成了一个人的脸!
红色的脸将记忆刺穿,痛,痛,痛!
“啊,不!”一个满脸胡茬子,穿着一身血衣的男子在睡梦中大呼一声,醒转了过来。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眼前两张陌生的脸孔。
“这是哪里?我在哪里?我的头怎么这么痛?”血衣男子捂着脑袋说,他的左边额头有一道向下大约三寸的伤口,伤口外缠着白色的薄纱,薄纱已经被染成了深红色,现在血已经止住。
血衣男子摸着额头的伤口,望着面前的两个人,这两个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男的穿着掌柜袍子,说:“客官,您四天前从山崖上摔下来,摔伤了头,一直没有醒过来。跟你一道的那几位镖师大爷已经支付给小店足够的银两,让我们照顾你,他们走了。”
“镖师,照顾我?”血衣男子缓缓地从床上坐直了身体,问,“他们为何走了?”
“我听其中一位镖师大爷说,这次的镖期已近,所以他们只能暂时将你暂时安置在这里,等交了镖,就会来接你。”
“大爷,这是你的东西,你昏迷时我替你保管,现在还给你。”客栈掌柜的老婆将一块巴掌大小的令牌交付给男子,男子接了过去,令牌是铜制,上面铁画银钩书写着:沉燕镖局,齐庸。
“我叫齐庸?”男子努力回忆,记忆深处那块巨大的黑岩倏然变得尖锐,任何的窥探都让男子痛苦不堪,男子将令牌放下,掌柜老婆将一样东西递了过来:“大爷,还有这个。”
血衣男子齐庸看到掌柜老婆递过来的是一张鲜红似血的请柬,请柬是红色封皮,像蠕动在纸张上的大片血虫,齐庸不知为何手指微微颤抖两下,翻开了请柬。
请柬内画着一只人首鸟身的女子,双手合十,双眸微闭,眸间的隐光若有若无地望向无尽的苍穹。女子身旁注释着几个字:迦陵频伽。
请柬内页的下角,描绘着一座仙秀的山脉,山脉名曰雾仙山。山脉之巅有一座古老而幽深的庄院,书写“傀儡山庄”四个字。
“迦陵频伽……迦陵频伽!迦陵频伽?”齐庸如遭雷击,喃喃地重复,脑海里那块黑色巨石轰然震鸣起来,似要将齐庸脑海深处的那一片天地完全地震碎。
黑色巨石上的人脸脉络渐渐清晰起来,齐庸在记忆中观望,每一眼,都像被锋利的剑刺中心脏般疼痛,他的脸变得惨白。
迦陵频伽……它代表了什么!为何自己这么在意?
齐庸注视了请柬许久,他望向掌柜:“掌柜,可知雾仙山在哪儿?”
“雾仙山,你想去雾仙山?”掌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想了想说,“这位爷,雾仙山就在咱陈张县东百里的露河旁,邻着一大片光秃秃的荒山。那里,不是很干净。”
“嗯?”
掌柜老婆接口说:“大爷,真的。陈张的人都知道那是座鬼山,以前有人从山下走就能听到山上的鬼哭声,半夜里还有白色巨大的鬼影飘在半空里。前两年,还有大胆的山药客去雾仙山里采药,但去了就再也没有回来,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鬼山吗?”齐庸轻轻地叹息。
亥时一刻,齐庸悄悄离开了这座陈张县内的客栈,一个人出了县城。翌日辰时,齐庸终于在视野的尽头,看到了一座周身云气围绕的山脉。
齐庸摸了摸胸口的请柬,大步走上了雾仙山。
齐庸没想到,这座百姓口中的鬼山似并没有那般令所有人敬而远之,在半山腰,齐庸已经碰到了四个人,看他们的样子,也是想去雾仙山之巅的傀儡山庄。
四个人同齐庸只是淡淡地对望了一下,继续走自己的路,齐庸小心翼翼地观察四个人。
当先一人,是一个身如水桶的胖子,双眼像死鱼眼一样凸出,他望着你时,你会忍不住地厌恶。胖子身后,是一个身材干瘦的男子,双眼无神,留着两撇山羊胡须。再后面是一个刀疤男子,背后插着一把长刀。最后面的人,还算比较面善,穿着青连边的锦袍,浓眉大眼,嘴角有一颗惹人注意的黑痣。
四人同齐庸一路无话,半个时辰后,五人都来到了雾仙山的山顶,一座恢宏而古老的庄院如同请柬中所描绘的一样,盘踞于云仙雾气之中。
年代久远的庄门牌匾上,用古老的字体镌写着:傀儡山庄。
山庄沉褐色的巨大石门外,齐庸遇到了雾仙山上的第五和第六个神秘的同伴。其中一人是年纪尚轻,系眉目如画的俊美公子,俊美公子见齐庸望向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而另一人则穿着干净简单的书生长衣,长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眼睛并不大,但望向你时,这双眸子里似隐藏了无尽的明亮,可以照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