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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门,列名堂堂南武林派谱九派之一,居然被搞得如此卑微低下……
杨戎露不再多说,自行进到内进。
唐老夫人虽已年过五旬,但姿仪柔美、面容秀净,除发鬓略显灰白、眼角稍露皱纹外,无疑是个极端庄优雅的大家千金。
杨戎露略略垂首,暗暗想着:难怪啊……
唐老夫人也只看了杨戎露一眼,便回身至几旁斟了一杯茶水递给杨戎露,道:姑娘看来赶了长路,是否需要先歇歇?
……夫人切莫多礼。也请容属下失礼。杨戎露说完,掀起长裙,露出一双洁白修净的腿。在大腿根部外侧,绑了一圈粗布条,杨戎露解开布条,其中系了个巴掌大的木盒。
杨戎露单膝下跪,举木盒过顶,道:属下杨戎露,任务在身,晚来拜候,夫人原宥。
唐老夫人理解了。
她伸出手,虽然有点发颤,但仍稳稳接过木盒,道:你们早就发现?
不。杨戎露抬头正视唐老夫人,道:属下执行之任务,长达十三年。此事除属下之外,知晓之人,皆已辞世,故已无人能替属下证明。此为主子为保险起见,透过大姐所交予属下最後的信物。
唐向南也进来了,正好看到母亲揭开木盒。
里头,是一只精致小巧的木雕凤凰。
凤凰展翅,唐老夫人将凤凰翻身,双翼底下,一左一右,刻着她的闺名。
画濡。
请夫人宽心。杨戎露站起身,双眼莹莹发亮,直视唐老夫人,道:属下是百蛛成员不虚,但也是夫人的自己人。
。。。
屈戎玉、诸葛涵、白浨重三人则一路东行。
时值正午,三人在一处小村落歇脚,寻到间小店吃点面疙疮。
小店对路的屋子,传出朗朗读书声,诸葛涵不觉侧耳倾听。
屈戎玉自然早已发觉,也听出对面的小书坊中只有四名学子,读的是《小学》内篇里的〈立教〉第一:子思~子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不多时,声歇。学子奔出学堂,各自回家吃饭,以备午後之学。讲师也行出教坊,直朝小店走来。
但乡野小店,只有这一张桌,讲师只得与三人并桌而食。
诸葛涵见了那须发皆白的教书先生,不禁说道:弟子知所以学,先生门下,几人称知?
教书先生闻言一笑,道:无人。
先生亦教?诸葛涵又问。
教。教书先生道:有人说,读书是太平事业,却不知,荡乱之世,读书更是重要。不读书,不知五伦纲常、不知孝敬父母、不知天地万物始生终灭之理,仅擅逞凶斗狠、争利逐名,天下岂有休时?他瞥见白浨重背负长剑,又道:老朽教书,不求学生报效国家、扬名天下,便仅是知父母恩、惜家园福,足矣!
诸葛涵低低嗯了声。
屈戎玉放下了箸,道:真是人各有志。便起身走了。
白浨重、诸葛涵只得跟上。
三人一路走,白浨重也一路回头。
他一路都在回头,一路都在提防着,聚云堂是否追来了。
愈近齐云山,屈戎玉愈显不安。
被追上固然不妙,但同时她也知道,路上没碰见,有另一种可能是:赵仁通已在齐云山设下埋伏了。
走着,诸葛涵忽然停下脚步。
她转身看着路边人家的养鸭围栏里,一池塘水,母鸭带小鸭,悠游塘中。
屈戎玉也回头看了会儿,接着,拉着诸葛涵的手,继续走。
无语,两人只是彼此捏着手指,一紧一松、一松一紧……
走了一阵,诸葛涵忽然说道:要渡冬了,那母鸭可能在过年就会被杀来吃掉。
即使如此,牠们至少现下还聚在一起。屈戎玉应道。
懂得,却不能不如此。
明明,蓝田一直避免让诸葛涵直接接触战场。
诸葛涵笑了笑。
璧娴姐姐,我若有两个愿望,会很贪心吗?
……嗯?
我很高兴,终於可以真正帮上你。所以,你不用那麽介怀,真的。
……嗯。
白浨重不禁扬了扬嘴角。
阿重,你有意见?!
没。白浨重别过了脸。
让我帮很丢脸吗?!
没这回事。
白浨重抖了抖身子,背上的长剑撞鞘,叮叮作响。
他从南宫府取得的青莹剑,已被景兵庆打断,但参与齐云山亮剑会,白浨重手上不能无剑,故屈戎玉将贺金来寄放客栈的那千两银一气花尽,替白浨重觅来了一柄新剑。
这一场亮剑会,白浨重心中自然有数。
比谁都有数。
第一百話 齊雲山亮劍會~之二()
公元七七五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齊雲山下。
人來人往、攜攜攘攘。但人聲不大,多數人也都相隔一段距離,各走各的,緩緩步上山道。
偶有三兩結隊之人,也有一兩群陣仗龐大夥同前來,但整體而言,氣氛仍然嚴肅安靜。
僅間有幾句低語傳出。
可見著了?
還未。
難道是不來了?
……不好說,明知會成了眾矢之的,還硬要來,那可犯蠢。但……
發話之人沈默半晌,看看山道,上山之人雖多,卻耄щ'像是亂中有序,山道只有一條,上山之人走著走著,漸次分為三路,互不相擾,各自行進……
他不好停下腳步,後頭還有人在走,只得邊走邊想。想著想著,終於決定走到了中路。
問話之人見著,嗤聲一笑,道:宋兄挺有自信?說完,自顧地進到了右列的步隊中。
宋兄不答,矇頭向前走。
。。。
人人走到山腰歇腳處,都自然地停下腳步。
是歇息,也是觀望。
雲崖洞還未到,卻已不能再向前。
繼續上路的路,被擋住了。
被一群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乞丐擋住了。
這群乞兒約有上百人,牢牢實實地堵滿了繼續往前的山道。歇腳平台上也停了有三四百人之譜,卻無人敢上前驅趕他們。
一名中年乞丐盤腿坐在道中,坐在眾乞兒前,身前橫一碧綠竹棒。
光他這麼一坐,便唬住了所有想先行趕到雲崖洞內以逸待勞之人。
山腰間人愈聚愈多,眾人進退不得,自然開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自然地得出一個結論:他這是護短來了?
但終是無人敢上前問一個公道。
可彼此交換訊息的結果,還是得出了一條情報。
早有人想趕先摸到齊雲洞內等候,特地早了十日便已前來,但,當時作頭的乞丐就已經在。該人無奈,只得回頭下山。
幸好齊雲山並非什麼高山峻嶺,登上容易,該人數日來接連來望,都見那乞丐絲紋不動地坐在那兒。日子愈過,先行到來之人漸漸增加,可同樣的,乞兒也愈聚愈多,終於到了難以強行突破的人數。他們也只得乖乖地待到準日。
換言之,那乞丐已在此處坐了至少十日。
過不多時,一大群人來到山腰,眾人一見那群人的領頭,紛紛圍了上去。
賀滿歸大當家賀金來,領著一家子保鑣夥計,全來到了。
不唯是賀金來,洛陽押大賠大的吳大、吳小兄弟,以及川中金寶山家主金元寶,也都各自領人到來。四位頭領見此情勢,聽聞各武林江湖同道講敘事畢,聚頭商量了一陣,便由賀金來作主,上前交涉。
賀金來行至乞丐身前,拱手作了一禮,道:徐幫主,今日山上齊雲洞有事,想來徐幫主亦必耳聞。主會者既公開放出消息,便代表這是一場公平競爭,徐幫主何故聚眾攔路?
徐乞睜眼。
賀金來不驚不懼,也正視徐乞。
徐乞站起身,拍了拍褲腿,道:賀大當家不必多懀В騼航袢諄泶耍嗍鞘苋怂殻瑸榱舜藭軌蚬竭M行而來。
受人所託?賀金來回頭望向吳家兄弟與金元寶,三人俱皆搖頭。
賀金來不解了~對此會最熱衷之人,恐怕就只會是咱天下三坊,既然不是我們,是誰託了徐乞來此?
賀金來還未發問,徐乞已揚首以下巴指向來路,道:諾,他來了。
眾人聞言,紛紛回頭。
又過半晌,才漸聽到一聲聲極有規律的聲響。
咚、咚、咚。
是以金屬撞擊石階的聲音。
很沈。
很穩。
咚、咚、咚。
人影隨聲而現。
那是一位臉面既黑又紅,鬚髮全無、額上有著一塊鮮紅的瘡疤,山風吹動他的褲腳,可以看出其雙腿瘦弱,但又持著一柄大鐵槌作杖,持著鐵槌的右臂,恐怕與多數人的頭圍一樣粗……
一名形跡極其醜怪之人。
一名見了之後,洠в腥藭岩桑褪欠懦隽羷ο⒅恕
人群紛紛退避,讓出了路。
雖然也有人見鑄劍人五體不良,思索著先發制人,卻也知道一旦得手,必定招致圍攻,恐怕只會成為第一個犧牲者,也只得按捺不動。
鑄劍人目不邪視,心無旁蛞宦废蚯埃娭R金來,也毫無迴避的打算,只是手上的鐵槌撞地聲愈發響亮。賀金來雖自恃身份,卻也不好攔了起事者的道,鑄劍人走到身前時,自然退開了。
他原還想趁擦身而過時與鑄劍人搭個話,卻見鑄劍人毫不掛意的逕自向前,並無絲毫搭理的打算,話到口邊,又縮了回去。
鑄劍人的確……壓根兒,就不認識賀金來。
管你是啥天下三坊還是五坊九坊,他不認識。
他一踱一踱地走到徐乞身前才停下腳步,啞著聲道:洠氲剑悄銇怼
嗯……徐乞應了聲,道:你的信原本是發給無憂的,但近半年來無憂行跡不明,幫眾便將信轉交給我。正好,我也有點事……需要處理,便來了這一趟。
鑄劍人點了點頭,繞過徐乞,又要繼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