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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风喝道:「长曾弥虎彻呢?交出来!」
「不在这里了。出去吧。」中年人又夹起另一条钢条,继续锤打。
雪这时也赶到了,听了他们的对话,便道:「先生,长曾弥虎彻原是我师
门传物,三十年前遗落到了中原。家师有令,务要找到虎彻刀。如果先生有长曾
弥虎彻的下落,能否告知?」
中年人问道:「我认识你们师父?」
「这……家师不曾来过中原。」雪答道。
中年人道:「那就是不认识了。你们师父认识我?」
「只怕……也是不识。」雪再答。
中年人道:「那就好了。他不识我、我不识他,为什么我要相信长曾弥虎彻
是你们的?我不知道它的下落,知道也不会说;它也不在这儿,在也不会给。要
么,就叫你们师父自己来中原查罢。」他说完,叮的一响,又开始落锤。
雪还作不了声,流风性急,几个大步踏到剑炉旁,离中年人约莫八尺远近
,手已放到刀柄上了。
中年人仍自锤打钢条,眼角也瞥见了流风的动作,暗忖道:「一刀一卒。」
流风出刀、落下,势是快、度是准,这一拔刀,在刚刚赶到的叶敛眼中,俨
然有大家风范!
那中年人只是漫不在乎的轻举左手,锵啷一响,竟轻而易举的以铗中的钢条
,将流风的刀刃隔在自己顶上数寸处。
流风落刀不可谓不狠,相对来看,中年人却似乎毫未使力!
流风回刀,再横劈!
中年人移动大铗,又一次使刀刃只能砍中钢条!
若以常理来看,在大铗上再怎么出力,夹著一根钢条去挡对方使劲砍落的一
刀,无论如何会使得钢条的角度被砍斜一点,但在中年人手中的大铗与钢条,硬
生生接了两刀,却无丝毫滑动的迹象!
长年来无日无夜挥锤铸剑练出的臂力、握力,已经超出常理了!
流风毫不气馁,挥刀猛攻。
中年人只是轻描淡写的移动大铗,便将流风的攻势完全挡下。
而且,他还是坐在凳上,毫无移动!
这中年人於十三年前入南宫府後,便只致力於铸剑,并未再修习什么武术;
十三年前入府之时,他的武艺也未必胜过如今的流风。
武圣殿,是当年南宫寒收藏武器的地方。殿中有一隔室,则有数之不尽的武
学宝典。
甚至,连当时最神秘的云梦剑派的三大绝学:归云晓梦剑法、凌云步、游梦
功的修习方法,也有书册记载。
这中年人并不好斗,他没有在那隔室中学得什么惊天动地的武艺。但凭他只
能称作中上的资质,就算只是无巧不巧碰巧见到哪一本里的几招,见得多了、看
得多了,不知不觉也学了一点。
即使他的十分心力中,有九分放在铸剑,唯一分无意中学了些杂皮武术,却
也够他今日能将流风戏若稚儿!
「斜刀触、齐落踵、回峰势、划中宫!」雪忽然喝道。
即使她不赞成流风的行动,但既然已经作了,就要打赢!
雪如果直接出手,只怕最多等於两个流风的程度;两个流风,还是动不了
这中年人。
但以她绝强的眼力出声提示,那是比直接出手能给予流风更多的帮助!
一刀落下,中年人再次夹钢隔之,却隔了个空!
虚招!
这一刀势转极快,还没与钢条有所接触,便下落直砍向中年人的小腿。
中年人反应也不差,见流风刀势向下,也将大铗下落。
但又是虚招!流风硬生生止下这一刀,反手上扬,转眼间刀锋已逼到中年人
鼻梁前了!
中年人冷哼一声,站起身使得流风要攻击的位置上升,必须多花一点点
时间进行进攻,大铗跟著提起,同时松手使钢条落地,旋即又使力一夹,却已後
发先至,夹住了流风的刀尖!
那一点点时间,便已是他的大铗能追上流风刀刃的关键。
他这一夹是何等力道,流风即使想再变招,却是连刀也抽不出来。
叶敛在旁看流风拔刀拔到脸红气粗,那中年人却是一动不动,心里不禁暗赞
:「厉害!他只是用了力气,还没使上什么技巧,便能将神宫寺、堀二人的合攻
化消去,实在是厉害!那南宫寒却又到达什么境界了?若然南宫寒在世,只怕他
才是天下第一人!看来道上传言,南宫寒是唯一有可能一对一与南诏王稀罗△交
手的人,实是不虚!」
中年人看流风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抽刀,而不肯空手再攻,心里也暗道:「兵
刃不过是种工具,为什么就这么不肯放弃?没有兵刃,便什么都不能作了吗?」
他深深一叹,也放开了左手。
这一放,流风要抵抗的力气顿消,一股後势直接返回到自己身上,一连踉跄
後退了十馀步,脚跟踢中了武圣殿的梯级,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流风还不放弃,持刀起身後,又向中年人冲去!
「……你就真的想客死异乡吗!」中年人见流风如此不知好歹,怒气陡生,
向左一侧,轻易避过流风的直刺,右手铁锤毫不留情的敲向流风的印堂!
这一锤下去,必是头骨尽碎,回天乏术!
「啊呀!」雪真的吓著了,她真的没有料到流风怎会如此激动。
倭族的比武,一向点到为止,由礼而始、由礼而终,流风在国内固是一把好
手,但人上有人,即使被打败,也会乖乖认输,怎知今次却似不死不休?
中年人一落锤,雪只怕得抬尸回国!
听到雪的惊叫,中年人心头一动,右手姆指略略放松,使得铁锤後仰,竟
没敲在流风的额上。
但拳头又很快握紧铁锤,回势、上击!
一拳直打在流风的下巴上。
这一拳竟将流风打得整个人飞起丈许、整个人也後飞,背门重重撞在武圣殿
的大门上。
雪知道对方即使锤下去,也只是杀了一个外族,对这中年人而言根本微不
足道,今番实是手下留情。虽然中年人没见到,仍向他深深一礼,才急忙去看视
流风。
叶敛则是连连摇头,一叹。
不要说南宫寒了,只消是屈兵专、景兵庆、甚或是元仁右有胜过这中年人的
实力……
想让他们信服、进而统一南武林盟,那是谈何容易!
首发
第八话 南宫府邸 ̄之二()
流风右手撑刀、左半身由雪扶著,颤巍巍的站起身。
这一拳,打得结结实实,只怕流风已经轻微脑震荡。
叶敛只见到他颔骨不断抖动著,接著喉头一缩,似是将什么东西咽了下肚。
打落牙齿和血吞!
「是条硬汉子!」中年人心里也不禁暗赞。
但叶敛只觉得奇怪,流风并非不识大体之人,他也应该很清楚自己决非这中
年人的对手,态度怎会如此强硬、死不放弃?
光就流风刀尖被铗住、而他不肯放手的情况来看,叶敛直觉判断:流风不是
不服输,但他不想输给外族!
外族?叶敛忽然生出了戒心。
流风性格如此,是不是他的师父所教的呢?若然,他的师父又怎可能诚心与
云梦剑派合作?这其中,必然有算计,不只是算计君聆诗、可能连云梦剑派都在
算计之中!
云梦剑派乃是当今江湖草莽中公认实力最坚强的门派,当然也最具盟主相,
如此一来,岂不连整个中原武林,都在这些倭族人的算计内了?
「前辈,我改变主意了。」叶敛朝中年人道:「可否麻烦你,替我安上二十
把剑的剑柄,让我带出南宫府?」
中年人听闻此言,盯著叶敛看了好一阵子,一笑。
他走到武圣殿墙角边,提起个竹篓子,抬到剑炉旁,道:「天色不早了,你
自己选个楼院过一夜罢。向南是落叶庭、西是霁月楼、东是群玉山、北是寒雨楼
,自己选。别走得太远,免得回不来。」
叶敛闻言,向四方看了一阵,选择朝北走去。
中年人也坐回凳子上,打开竹篓,从篓子里摸出了个剑柄,再铗起一条钢条
放进炉火里烧。
流风这时才站稳身子,归刀入鞘。
中年人听到刀入鞘声,冷冷的斜眼瞥了他们一眼,道:「一样,自己选。」
说完,视线便移回剑炉中。
技不如人,又有何奈?
雪搀著流风,向南走去。
叶敛一路向北,走到了寒雨楼前。
寒雨楼,虽名为楼,其实只是间平房。但它在南宫府十二楼之中,是占地最
大的一间。
叶敛推开寒雨楼的大门,眼前即耸立著一道隔墙,将寒雨楼分为左右两部。
他没想太多,便选择向右走。
转右之後,右手边又分出一条叉路,叶敛首次进入寒雨楼,自然不知其内部
构造,但决定一次走到底,便又向右首的叉路行去。
叉路尽头是个没门的房间。外头天色已暗,房内只幽幽闪著几许异样的冷光
,各样摆饰闪一阵、隐一阵,也使叶敛觉得心头起毛,便赶忙剔亮了油灯。
灯一燃起,整个房间瞬时明亮了。
亮得很夸张,亮得大大超出了一盏油灯应该照明的范围,甚至一路亮到了走
廊尽头!
叶敛定睛细看,才发现寒雨楼的墙上均匀的覆盖著一层薄冰。
这层薄冰能够反射光线,无火时会有怠光、有火时则使萤火之光能明斗室!
以手触墙,薄冰马上融了一小块。但收手之後,又马上结冻了。
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