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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盘,邗沟、江南道又各有一帮掌握,瑞思要进货,免不得要用水路,岂能不知
会他们一声?问题是在於,这叁帮亦属二十一水帮联盟之中,我与二十一水帮联
盟已撕破了脸,所以实在不宜出面。但你却在庐山集英会时名居第二,只逊
於流风,可说是如今江南年轻一辈中最出类拔萃的人物,二十一水帮联盟身为庐
山集英会的主办,无论如何得卖你两分薄面。二十一水帮联盟与云南方面有谋议
,那是确定的了,阿桃出身云南,又曾经投入过二十一水帮之中,可以从中抖旋
一番。实际情况眼下是无法拿捏了,只得靠你们的临场反应。相信没钱就扁
不会输给小小的水贼吧?」他说完,即目视蓝娇桃,对着他身上的赤冠鳞虺扬了
扬眉头。
苏杭地区原有四帮,其中之一的杭塘帮便是灭在蓝娇桃一人手下。君弃剑的
意思是说:若果和谈不成,阿桃你大可威胁相逼!
蓝娇桃微笑颔首。和谈原就不是他的本科专长。
曾遂汴与李九儿则对望一眼,犹豫许久,终於点头应是。
君弃剑提出了他们没钱就扁的名头,实在不能不管。
他们不管,那梅仁原与钱莹又要怎办?
就此,各人行止大致确定了。
君弃剑的脸色仍然不太好。不只是重伤未愈,还想到一个重大关节。
二十一水帮联盟固然是个大盟,但之中却也有着二十一个各怀鬼胎的头领,
这联盟虽大,却不见得就是牢不可破。曾遂汴叁人此行,最好的结果是能够说动
苏杭叁帮与己联合,如此一来,便可在江南道、邗沟、太湖此一长江、钱塘入海
口形成一道长近千里的大墙,足够彻底封死倭族军队溯江而上的道路。
但会有这么顺利吗?太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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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话 白衣山人 ̄之二()
君弃剑、屈戎玉、怀空、诸葛涵四人在决定拜访李泌的第二天早上便出发了
,他们乘帆船溯江而上。苏州去洪州虽不算极远,也有千多里距离,且是逆流,
幸亏时在八月,有东南季风,行船对熟识水性的舟子而言,并不太难。
原本若由君弃剑亲自驾舟,自可使船行如箭。但君弃剑於丐帮大会受伤太重
,虽然有回梦堂下弟子当场运功助其疗伤,捡回一命,这伤势却也非十天半月便
能完好。丐帮大会结束至今十馀日,都是屈戎玉协助君弃剑治伤。
一路上,怀空究其所知,将李泌的生平告知叁人。
李泌,字长源,少习黄老,能言儒、道、释叁家学识。年稍长后,即治易学
,好游嵩、华、终南间,慕神仙不死术。
怀空说到这里,屈戎玉冷笑道:「人谓其为山人,果然像个道士。」
「若他是道士,也是个入世道士。」怀空道:「他曾在御前赋诗讥讽杨国忠
、安禄山於其得势之时,除李白之外,天下又有几人敢之?不只是玄宗、肃宗,
便是当今皇上也对他十分看重。他原在长安任蓬莱殿书阁学士,因受元载疾恶,
当今为了保全他,才将他送到洪州。当今还特地致书予江西道观察使魏少游,书
言朕托泌予卿。如今元载势力已见衰减,可见当今有心除之。一旦元载死,
当今必定立即召还李长源在殿前使用。由此可见:李长源在当今面前的份量,或
可与郭副元帅等量齐观之。」
诸葛涵道:「当初,荀之子荀灿曾向夏侯玄、傅嘏说:日后彼等爵当越我
,然智识逊之。夏侯玄与傅嘏都不服,以为智识够高,才能当上大官、堪任重职
。荀灿却说:任职靠的是志向与气度,智识只是一种工具。於是二人服气了。但
不知这李长源有偌大名声,是为荀灿之属?或类傅兰石?又或夏侯玄辈?」
这叁人各有一种长处:荀灿智识最高、傅嘏志向最大、夏侯玄经官场历练后
,修出了一身无人可比的宏阔气度。
「我们眼下需要的是荀灿。」屈戎玉说,紧接着又是一叹:「若有荀在,
何必问灿!」
君弃剑犹自稀眼运息,不置一语。
舟行十日,乃至洪州。
李泌在洪州的官职是为执行官,也就是法官,后世通称为青天大老爷
的那种官。四人直往治所行去,以为魏少游既受皇令,必然礼遇李泌,认为李
泌理事应该是与洪州观察使一道才是。
府衙并不难找,四人来到衙前,由怀空上前向卫士投拜帖,帖上书曰:肃国
公座下弟子怀空。
肃国公,从一品,是不空和尚死时李豫追封的官职。不空以一番僧身份,在
唐朝得受偌大礼遇,不仅证明了唐代的佛学之盛、也代表军人出身的李豫以之粉
饰自身。
时人便是不知父母姓名,也会晓得不空,卫士见了拜帖,哪敢怠慢,立即入
堂禀告。诸葛涵嘻笑道:「你这明摆着是狐假虎威来着!」
「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最有效。」怀空不以诸葛涵之讽为意,微笑答道。
不久,卫士复出,延请四人入堂。
一至堂上,即见观察使大人独坐首席,他见了四人入内,脸色即变。是
惊色、亦含怒色。
四人与魏少游这是首次见面,怀空跨步向前一揖,道:「观察使大人何故愠
怒?」
诸葛涵在后低声道:「魏大人好像不太欢迎我们?」
「当然不会欢迎。」君弃剑哈哈一笑,朝堂上道:「路大人,许久未见!」
原来,堂上的江西道观察使已非魏少游,而是路嗣恭!
便是那个在去年中秋,吐番六万铁骑袭攻灵州时,仍然醉得不省人事、醉到
城中闯入了万馀吐番骑兵,却毫不知觉,竟未派出一兵一卒抵挡的朔方节度使路
嗣恭!
由於这一条,路嗣恭由原本的朔方节度使被贬为江西道观察使。二者其实同
阶,但在时言,江南素被视为瘴疠地,由前线朔方的一方统帅移至江西道,没了
兵权,形同被贬。
此时路嗣恭一见君弃剑,如见仇人 ̄或许该说本来就是仇人!若非君弃剑当
时要他大开四门,使吐番铁骑入城,他又何以被贬至这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虽然吐番铁骑终於撤退,但过程却形同攻陷了灵州城,路嗣恭即是因守城不力
而被贬谪。当下怒不可遏,戢指君弃剑喝骂道:「又是你!你又来作啥?难道
又要我大开四门,以候番兵?哼!若是番兵能打到江西道来,那我守与不守,也
无什大关连了。你想害我再贬岭南?没了!这是极限,我不会再被贬了!」
「大开四门?那是要的,迟早要的。」君弃剑冷笑道:「至少那一战,灵州
百姓无什伤亡不是?路大人迁居江南,那是朝廷感念路大人治军劳力过甚,又护
卫百姓身家财产有力,方有此一令,欲路大人修生养息也!俗皆称地方官为父母
官,百姓即为子女,路大人子女经历铁蹄踏过,却无什损失,路大人应当高兴才
是。或者,路大人是兴奋过度,导致言语失常?」
路嗣恭闻言一怔 ̄君弃剑的话倒是无懈可击,使他无言以对。
若果再坚持下去,他倒成了一个不顾百姓、只求自身荣华的恶官了!人再怎
样贪恋权位,面子总是要的,在这大堂之上,卫士不少,若再口出恶言,难免传
於道上,届时受到江西百姓指指点点,可不好受!当下只得遏止怒气,闷声道:
「你们来作啥?难道番兵果然打进来了?」
屈戎玉道:「番兵是不会,但难保……」她顿了一顿,却见君弃剑正向自己
摇头,便把下面的话咽回了肚里去。
接下去,自然便是谈到倭族。君弃剑认为,那摧沙堡离灵州不过二百里,万
人轻骑一日可至,这路嗣恭都不提防了,要他小心远在重洋之外、至今连个影儿
都不见的倭族军马?那无异於对牛弹琴,不如不说。
「难保怎样?」路嗣恭却追问道。他注意到了,出声的这绿衫少女,竟如人
中美玉般,看不出一丝瑕疵!他曾任朔方节度使,全国闻名的玉石产地蓝田
亦属其辖,美玉着实见过不少!他又想起元载送给他的一个径有一尺、洁美晶莹
的水晶盘,但若拿来与眼前这绿纱少女一比,却要黯然失色了!世上怎能有这等
人物?造物之美,竟至若斯!便是旁儿那看来仅十五岁的娃儿,也是清丽无匹!
这等美人竟一左一右站在仇人身旁,天道何其不公!他知道君弃剑身后有丐帮撑
腰,不好惹!纵使目光如炬,直想烧死了君弃剑才作数,当下也不敢稍动,只能
将眼光在诸葛涵与屈戎玉身上扫来扫去。
诸葛涵略略一惊,发觉对方不怀好意,不自禁退了一步。
屈戎玉也感受到路嗣恭那饿虎般的眼神,但丝毫不惧,扬扬然与其对视,道
:「你 ̄再贬岭南之日,只恐不远!那岭南地灵人杰、英俊辈出,你到了那儿,
定会过得十分快活!」她说起岭南,即想起了那四位有点疯颠、但也重情重义的
结拜兄长。路嗣恭若果真到了岭南,她只要捎个信去,这岭南四颠必有将路嗣恭
整到人不人、鬼不鬼、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能耐!当下忽生趣念,倒真想看看
了!於是又盈盈笑道:「我会去拜访你的!」
她这一笑,犹如清风拂人、又似铃声过耳,路嗣恭与堂上众卫士一时皆魂飞
天外,心醉神驰了。
怀空见对方敌意已消,不失时机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