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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得抓起旁边茶几上的一个茶杯,摔在了地上,“啪——”的一声,瓷质的茶杯顿时四分五裂,摔成了粉碎。
“你去把那个狂徒叫来,本官要当面好好教训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尊卑礼序!”
王璇大声怒喝,一股举人的声威情不自禁散发出来,举人之怒,千夫辟易,岂是一个小小学童承受得起的,座中之人,已经为那个倒霉的学童默哀起来。
不过那人也是自己作死,胆大妄为,竟敢招惹王璇这位一县教谕,罪有应得,也不值得同情。
“那人,那人已经走了!”站在王璇的身前,近身感受到对方身上传过来的庞大威压,衙役身子情不自禁的开始发抖,牙关打颤起来。
“哼,鼠辈,他倒是逃的快!”王璇怒叱一声,又不依不饶紧盯着衙役喝问道,“你可知那个狂徒,姓甚名谁!”
问这番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由瞥过在场的众人,心里开始猜疑起来,那人胆敢这般狂妄无礼,当众给他这位一县教谕难堪,莫非是有所凭恃,是城中某个书香世家大族的子弟?
被他阴冷目光扫过,座中的众人心里也不禁泛起了嘀咕,暗道莫非真是底下的小辈狂妄不知高低,惹了王璇这个大老虎?
有幸坐在这里的,不是城中书香世家大族的老爷,就是县中一时名流贤达,也并不真怕了王璇这么一位举人,比如陈家,李家,家族中可都是有进士坐镇的。
不过王璇终究是一县教谕,主管本县的县学,他们轻易也不想得罪对方,关系闹僵了,对他们本族年轻子弟的进学没有好处。
“那人名叫江云,是清河书院学生。”衙役如实快速回道。
“江云?”王璇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似乎并没有任何印象,好像本县中,也没有听说过江姓的书香世家大族。
听衙役说出了江云的名字之后,座中一些原本担心的缙绅倒是安下心来了,不是本族的子弟犯浑就好。
衙役想起刚才听闵玮等人所言,便又接着道:“好像这个江云还作过一首诗,叫做什么东风吹,比较有名?”
“东风吹?”王璇听得一怔,脸上露出几丝古怪之色,这首歪诗前一阵子传扬县中,有人跟他这个一县教谕说起过,他也是知晓的。
就是座中的这些本县名流缙绅,不少人对这首东风吹也是如雷贯耳,听了之后,感到一阵哭笑不得,原来那个招惹了王璇的胆大狂徒,就是此人啊,是了,好像这首歪诗的作者确实名叫江云,清河书院学童,难怪刚才听着有些耳熟。
“你说的这人的身份姓名都是实情?”王璇又质问衙役。
衙役忙道:“卑职句句是实。这些都是那位闵玮闵公子说的,他跟这个江云同是清河书院的学生,份属同窗,彼此熟悉的很,应该不会有错。那闵公子也说了,他们这些清河书院学生,一向深以与这个江云同窗为耻。”
他觉得那位闵玮还不错,刚才又甚得王大人的赏识,所以不忘给他讲了句好话。
原来这个人不是个胆大狂徒,而是个迂腐书呆子,难怪会为了区区一文铜钱,而跟自己这位堂堂一县教谕认真较劲。
不知为何,王璇听到,那个跟自己作对的人,原来就是作出那首歪诗东风吹的迂腐书呆之后,他心中就起了啼笑皆非之感,心里的愤怒一下子也消散了不少。
确实,一个迂腐书呆子而已,自己跟他认真较什么劲,简直是辱没了自己的身份,也让旁人看了笑话。
“王大人,这个学童看来是个蒙昧无知之徒,大人完全不值得跟他生气较劲的。”这时在座一位士绅就发话劝解道。
“是啊,无知小辈不知高低抬举,冒犯了王大人,王大人大人大量,也不必跟他较真了。”众人也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起来。
王璇看着地上摔坏的茶杯,也意识到自己一时被那人气昏了头,举止已经有些失礼了,本来就应该保持一种云淡风轻不屑一顾的态度,轻轻揭过这事,体现他王大人不屑于计较的气度胸襟的。
不过杯子已经摔了,也无法挽回,想到今天这件事若是传出去,对他王璇的声名难免有损,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江云么。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脸色阴沉下来。
“啊欠——”正走在回宿处路上的江云不由打了一个喷嚏,暗道这是谁在念叨着自己呢。
第九十三章 游文庙()
回到借宿的老船夫赵福来家中的时候,时候已经不早了,赵福来还在看着门,见到他回来,当即就告诉他,那艘乌篷船有买主了,是城中一家米店的老板,最高出的价钱是二两银子,问他卖不卖。
卖,当然卖了,江云没有犹豫,那艘乌篷船他留着有什么用,能卖二两银子,足够他这两天在县城的花费了。
第二天上午,在江云的要求下,赵福来就带着他去找那个米店老板商谈买船的事,那米店老板也住在杨桥巷,跟赵福来是熟人,有赵福来这个中间人,这笔交易很快就达成了,江云卖掉了那艘乌篷船,得了二两银子。
完了这笔交易之后,江云看着天色还不到午时,就往城东的城隍庙这边而来,到了城隍庙,他进去烧了一炷香,拜了一下这里供奉的城隍爷,也算是入乡随俗,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拜祭了,就真的会得到城隍爷保佑,县试高中了。
不过他知道,自己已经把那个教谕王大人给得罪惨了,烧香拜城隍爷,也是一种心理安慰。教谕王璇是这次县试的副主考官,他觉得,这次县试对方一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可能会有一些小动作,起码不会让自己轻松过关。
不过虽然知道这样,但他却也没有应对的办法,好在对方只是副主考官,也不可能一手遮天,他现在也只能这般安慰自己了。
从城隍庙出来,经过县衙,虽然并没有抱有什么希望,他还是进去一趟,想要询问一下偷窃案子的进展,这次他却没有见到那位刑房攒典,只是一个刑房书吏接见了他,而且态度十分冷淡,告诉他,案子还在侦办,叫他回去等候消息就是。
对于这样官样式的答复,江云也没有办法,从县衙出来,他寻思,到了县中之后,他没有去文庙朝拜过,这对于一位读书人来说,很不应该,想到这,他就往文庙这边而来。
城隍庙位于县衙南侧,县衙北侧就是文庙。文庙占地十余亩,里外三进的格局,建造的古朴庄重,古色古香,清幽雅静,雕饰精美,这里可说就是一方读书人的圣地。
其中对普通人开放的,只是前面的外堂,里面的内堂是不开放的,只有拥有功名的读书人才可以入内瞻仰,但也有许多条件限制,不是想来就来,想进就进。
江云来到文庙大门前时,就见到门口有不少头戴方巾,身穿长衫的赶考书生三五成群进进出出,虽然人多,却也井然有序,江云当即也随着人流,走进了大门。
一路来到前堂大殿门外,就见在庭院两侧,设了两个三足铜炉,不少学子聚集在铜炉边,一阵阵袅袅的轻烟从铜炉中升起。
这些学子并不是在烧香,而是在焚烧自己所作文卷。读书人认为,这样焚烧自己的文卷,轻烟袅袅直上于天,可以让自己的文章上达于文庙之灵,从而让文庙之灵知晓自己的才华文章,一般这样做的,都是对自己才学有底气信心之人。
当然,文人自古相轻,谁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才学不如人,所以在这里围着香炉,争相焚烧自己文卷的学子很多。
江云并没有带上自己平时所作文卷,所以就没有加入这些争相焚烧文卷的学子当中了,他径直又向里面走去。
在这前堂的庭院中,遍植着森森古柏,每一株古柏都粗如水桶,虬枝苍劲,郁郁葱葱,还有一些古朴残破的碑刻,零散的矗立在四处,引来不少学子的驻足观赏。
这些散落四处的碑刻,都是前人名家高士所留的手迹,能够在这里留下碑刻的,起码都是有进士以上的功名,大多也都是本地名士先贤。
临水县出的进士不少,其中也有一些知名的人物,所以这里的碑刻还不少,零零总总有四五十座。
江云也被这些碑刻所吸引,不由的驻足观看。
这些本地名士先贤所留碑刻手迹,或是方劲古拙,凝练厚重,或是挺拔秀逸,灵动飘洒,不一而足,虽然经历风雨,有的年代久远,已有些破败脱损,但是从石碑上依旧传来一股股不可言喻的苍劲浩然之气,犹如出鞘宝剑,锋利犹存,让人不敢亵渎怠慢。
每一个碑刻,就仿佛一个峥嵘傲骨,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读书人,虽然形神已杳,但依旧留着一股浩然之气在人间。
观赏着这些名士先贤所留碑刻,江云渐渐沉浸其中,流连忘返。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手书碑刻,留在这文庙之中,供后世之人敬仰。他正在这里胡思乱想着,却不知道,旁边已经有人发现了他,在那里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咦,那个人,不就是昨晚大闹城隍庙灯谜会的胆大狂徒?”
“是啊,就是他,虽然猜中了教谕王大人的灯谜,但是却拒绝了王大人的邀请接见,拂袖而去,一点不给王大人面子,简直是狂妄无边了!”
“什么,竟有此事,这是真的么,不可能吧。”有的学子错过了昨晚的灯谜会,不明情况之下,对此却是怀疑不已。
“兄台你消息太闭塞了,这件事几乎已经传遍了县中,众人皆知,怎么可能有假。”临水县说大不大,一点风吹草动,一夜之间足以传遍。
“那人为何这等不识抬举,竟然拒绝王大人的邀请接见,一点不给王大人面子?看他也是一位赶考考生,莫非他不知道王大人是本次县试副主考官,他不想榜上题名了么。”有人依旧半信半疑问道。
“听说这其中原因,竟也十分荒谬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