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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松紧紧握在手里的步枪,直到这时才松了开来,他叹了口气,立刻说道:“也好……嘻哈,你最重,你穿伞!”
短短的一瞬间,三人商议完毕,口头契约就此成立。
“别!队长你穿!我第二个!”嘻哈却当即拒绝了程松的命令,又向程使了个诡异的眼色,那眼色里并无任何阴谋,反而即是狡黠又猥琐无比,看得程松汗毛一竖,是男人都瞬间懂了。那少女也看在眼里,面露厌恶,身子都气得微微发抖,却只紧了紧手里的匕首,一言未发。
嘻哈这不着调儿的玩意儿,这种时候竟然还想着占人家便宜!
“你他……”这种时候程松也懒得和嘻哈废话,他强忍住枪毙嘻哈的冲动,带上护目镜,三两下把自己套进了伞包,此时飞机已然越坠越快,机舱里的三人已明显感觉失重,程松边手忙脚乱地扣着扣环,眼角扫了一眼舱门外,脑子里条件反射得出的信息,不禁让他的冷汗瞬间流了一背:此时坠速大约每秒70米,还在猛烈加速,大约十多秒后飞机落地,开伞需要两秒左右,就算绑人只用十秒,降落伞怕是不可能在最后几秒拉住三个人的体重,缓冲距离……
然而要把三个人结结实实地绑在一起,十秒怎么够用……
他这么个念头还没转完,忽觉胸口一痛,竟是嘻哈重重一脚,踹在了他的身上。程松胸前的扣环都没来得及扣上,就被踹出了机舱。那假仙女反应真是果敢,她纵身一跃,跟着他跳了出来,却还是扑了个空……
刀锋一般的桨叶擦着程松的脑袋划过,差点将他切成了几段,他却毫不在意,只换了个跳水的姿势,以最快速度下降,试图追上被“大磁铁”吸落的直升机。
“龟儿子,连自己人都骗!”程松在心里怒骂,泪水却从他眼睛里直流出来,也不知道是大风刮得,还是嘻哈那“龟儿子”把他给气得。
兵团信条,为佣兵者,契为先,义在后,利不足道,白宣朱戳,虽死不已。
嘻哈和他在一起出生入死这许多年,骗人无数,却从未有过背信之举。真没想到,到头来竟因为这样的事情,让他骗人了……
“真是欠了他天大的人情啊……”
一瞬间,程松仿佛看到了他死去的队友:母鹿直升机舱内,全身上下六个窟窿眼儿,直到鲜血流干,汤姆依然趴在甲板上,牢牢握着狙击步枪;为了掩护那该死的雇主,林间小屋旁,唯一持有压制武器的尼克,站在薄薄的木头栅栏后面,拖着被手雷炸烂的左腿,打完了全部的机枪子弹,想必他死的时候,身边只有一地的弹壳;还有爆破专家肯特,一个人,一包土制炸药,蹲在冰冷的岩石缝中,炸毁了峡谷中唯一的通路,困住敌人七个小时,而他至今生死未卜……
他才不要欠那么多人情,这次他要还回去,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只见他顺势从没扣好的伞包里滑了出来,猛一甩手,降落伞包在天空中划过一道刚毅的弧度,堪堪落在了舱门口,嘻哈脚下。
“大家,我来了!”程松闭上了眼。
空气中狂风汹涌,挤压着他的温度,一股撕裂心脏的巨大压迫感充斥着他的神经,程松静静地聆听自己钝重的呼吸声和风声。忽地他眼前涌起一束强光,耳边一切嘈杂的声响也倏然退去。光束慢慢扩散,他的身体仿佛被铺展开的光芒托举起来,变得很轻很轻,朦胧中,他听到了汤姆、尼克,还有肯特正在朝他热情地挥舞着双手,笑得分外灿烂。
倏然间,他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下意识地一把抓住撞来的东西,竟是那包伞!
一根细丝缠住了伞包的背带,把它拉了回来,顺势撞进了程松怀里,程松下意识地抓住背带,蓦然发现细丝的另一头,竟是那混血姑娘!
程松只觉一股无法阻挡的愤怒,从胸腔直冲脑门儿,冲得他意识模糊,不知悲喜……
“也好,大家团聚了!”
程松猛然拉过细丝,将那少女拉到近前,扣住少女的足踝,一口咬在了少女的大腿上,恨不得咬下一块肉来。肩上传来的剧痛无比清晰,好似在撕他的心,裂他的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他扎了个对穿,鲜血滚滚而下,程松只咧了咧嘴角,把少女那不断挣扎的纤足套进伞包条带里,单手扣上了降落伞主扣环,拉开了伞。
“他不是故意骗你的!”程松吐出了肺里最后的空气,漏气地声音在巨大的风声中,化作一团模糊的噪音,立刻消散了。
……
一个苍老的身影佝偻着身子,他只一个纵跃,就仿佛要穿过天际,从极远处落在少女身前,心疼地摸摸了少女高昂着的头……
“爷爷!接住他!”妖怪少女看见那矮小的老头,终于忍不住,泣不成声。
朦胧中,程松只听见一声响彻天际的咒音,就再也不知道了……
不远处的直升机化作一颗流星,笔直坠入了一道深不见底的漆黑沟壑之中,仿佛那下面藏着个巨大的活物,正捕食着外界的养料,一口吞没了程松为数不多的寄托……
……
暴雪消散,帝国的首席元老高举双手,向那矮个子老头遥遥行了一礼,策马疾驰而走。
……
“你不准过去!恩公这样都是你害的,俺都看见了!把东西留下,那口袋肯定是恩公的!”熊妖怪双手叉腰,气喘吁吁地指着一瘸一拐,缓缓走向程松坠处的白衣少女,如是喝道。
那少女看都不看他一眼,丢掉“百宝囊”,转身就走,熊妖怪又急忙道:“你去哪儿?不准走!”
“去埋他朋友!”
“啥?”
“滚……”
……
第13章 青山绿水植物人()
眼前的光,遮蔽了程松的视线……
光里,那一束马尾,那一抹微笑,那一幕侧颜,近在咫尺。少女回眸笑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冲他挥了挥手,转身而去,碎步轻灵,像人群中的精灵。
颀长的身影摇曳,渐行渐远,不回头地直没入人海茫茫……
程松看着她远去的方向,突然间心中一有一丝轻飘飘的快意,好似她的离去,对他而言,是解脱。可爱情毕竟不会轻易绕人的,紧随而来的剧痛,竟是浸湿了他的眼角。
多少年了,记得最后一次流眼泪是在八岁,那时候程松的父母还健在,一切还都好,他还和别的小朋友一样贪玩,不做功课,
被叔叔揍得满院子乱跑……
他拔足便追,一路拨开人群,狂奔而去。一时间鸡飞狗跳,人群中大爷大妈喝骂不止,程松也无从理会,只想着追上她,问个明白……
至于到底要问什么,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或许,他跟本就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吧……
人,没有追着。
程松彷徨地站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茫然四顾。
蓦地里,四下白光渐渐暗淡了,人群也诡异地消失不见,程松顿感脑子里一阵眩晕,似乎有人在拿棒敲他的头。
他抬头一看,猛见一架直升机从天而降,砸在了他的脸上……
……
程松悚然惊醒……
看着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程松心中微微有些压抑,忍不住心里嘀咕:“又梦见那女了的,真晦气!这是在哪……嗯,我怎么动不了?”
程松心中一惊,一股极为不秒的感觉由然而生,这感觉从心底里直往外冒,让他竟是忍不住要骂人。
“龟儿子……”
不骂还好,这一骂,程松本来就悬着的心,立刻跌入了万丈深渊。
他竟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又或是掐住了喉咙……不对,这些比喻都不对,该说他竟像是根本就没有了嘴巴和喉咙,不光是喉咙,他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感觉不到任何器官的存在了,他在心中大呼小叫,挣扎了半天,却只能徒呼奈何,竟是半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确定自己意识清醒,思维正常,一定不是在做梦。
程松再次试着张了张嘴,无果!
再试,又无果……
过了好一会儿,等到程松心中的一万只草泥马终于奔驰而过,噗通乱跳的心和肝儿也渐渐恢复了平静,他渐渐意识到一个“稍微”有些让他困扰的问题——自己应该是瘫痪了,或者更糟糕,成了植物人!
……
前日清晨,晨曦微露。一少女身着红衣,脚踏芒鞋,伫立于梅花木桩之上,将一把六尺大刀舞成了一朵刀花,刀影密不透风、水泼不进。不远处一个身形瘦小佝偻的老头儿坐在树下,一边抽着大旱烟斗,一边抱着只睡眼朦胧的小奶豹子,神态好不安详。
放眼望去,一片片梯田蔓延不绝,田里新苗初发,四下里一副农忙之像,只是忙碌的大多不是庄稼人。只见水缸自己飘在天上,葫芦做成的瓢儿挖出缸里的水,抛洒在新苗之上,小钉耙轻轻犁着肥沃的土壤,牛粪和果皮飞到了天上,又自己钻进了地里。
梯田中心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村子,几十栋木质小楼一栋连着另一栋,不时有商贩叫卖其间,卖的都是些雕着各色花纹的木头器具,村民们以物易物,换的大多还是些雕花木器。只是木器种类不同,花纹也各不一样。
远处青山延绵不绝,高低错落,一条蜿蜒小河泛着波光,穿过崇山峻岭,流过宁静小村。细看之下,青山如幕,流水似屏,将这世外桃源围绕其中,别说入口,目力所及,连条出去的路都没能看得到。也是难怪,若从高处俯瞰,便见这一片片青山排列天成,好似伏羲画卦、神来之笔,那河流穿插其间,更是划分阴阳,落成太极。如此山水合为一处,竟是处天然的天师道场。
“爷爷!为什么这么久了,他还没有醒?”
“他心魔太重,又心存死志,意识也越来越乱,能不能醒怕是难说!”
“爷爷你又吹牛,哪有什么心魔!”
“咳咳……为今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