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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真问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阿宝,你给我一字一句说清楚,不要隐瞒。”
阿宝手足无措,泪眼汪汪看着我。
我心疼的不行,怒目直指洛西风:“阿宝能破你的咒术,就意味着他一定是用了害人的法子?洛西风你不要太过分——
他虽然是个修为浅显的草妖,就不能机缘巧合得高人指点。就不能刻苦修炼加倍进步?在你眼里,我们妖类就是下作无耻的存在么?”
我气出了眼泪,横跨脸颊打湿了那道不深不浅的划痕。
血珠滚落在我手背上,粉粉淡淡的。可是阿宝突然就扑了上来,盯着我身上的血渍张开了尖尖的牙齿!
“阿宝!”我毫无防备,还好轩辕野在侧一把将我抢抱出去。
萝卜的眼睛有点红,转身再扑的时候被洛西风牢牢制服在阵中:“王爷,你把阿黛送出去!”
“不——”我尖叫:“阿宝怎么了?他怎么了,洛西风你别伤害他!”
红眼的萝卜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四肢抽搐了一下旋即又站了起来。
然后一脸懵懂地看着我们几人:“你们……看我干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阿宝,你不记得刚才是怎么了?”
“我……”
“你先跟我来。”洛西风扣住阿宝的脉门,拉着他大步流星地闯出门去。
“唉!”我吓坏了,拖着轩辕野的肩膀,扶着腰就跟上去:“洛西风你干什么!你要带他去哪?!”
阿宝张牙舞爪地冲我哭:“阿黛!阿黛救我!我又没干坏事——”
“洛西风你站住!”我赤着脚扑进院子里,跄踉两步几欲跌倒。
“阿黛!”轩辕野抱住我,一声令下整个亲卫队已将院子牢牢围住:“给我拦住他!光天化日下到临王府里来抢人。洛西风你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
“我没有时间跟你们解释这些,阿黛,你可相信我?”洛西风对我说。
我说不信。
“西风侄儿,你可听得清楚?”就在这时,一个陌生的低沉男音传出层层护卫:“妖就是妖,无论何时何地都只会同仇敌忾与我等对抗。你该不会到现在还看不透吧。”
说话的人年约五十上下,紫髯金冠,灰袍蟒靴。
而他身后跟着的另一个人我是认识的。正是洛西风的父亲洛景天。
所以我不用多想也能判断得出,前面这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唐芷的父亲,当朝药监司的掌事,唐家宅当代掌门唐涛。
“子醇,听你师叔的,把这个害人不浅的妖邪交出来。”洛景天上前一步,与唐涛并排。凌冽的目光几乎要把阿宝盯得穿上几个孔了。
“爹。师叔,你们答应了先让我处理的。”洛西风把阿宝拽到身后。
“还要处理什么!这小妖精为了吸人精元,不惜残忍害命。现在证据确凿,还敢抵赖。你快点把他交出来,给死者一个交代。”唐涛厉声道。
“什么杀人害命?”阿宝瑟瑟发抖,倔强的脖子一挺:“我没杀人,我从来都没杀过人!你胡说!”
我已经彻底摸不清状况了,这一昏两夜过去。怎么洛唐两家的老人突然就跑出来兴师问罪?到底发生了么!
“洛大人,唐大人。”轩辕野把我交给一个下属扶好,上前几步站峙到两人面前:“二位大人什么时候来的临安城,有失远迎,实在——”
“临王殿下,客气话就不要说了。”唐涛冷哼一声:“我家女儿在临安城内被妖邪害成重伤,不敢质难临王殿下。但是今天,如若您有心包庇。可休怪我等执意讨此公道。”
“唐大人,令嫒的意外,本王难辞其咎。但是行之有律法,改之有乾坤。害人的白唇鱼妖已经伏法,你们这番前来质难一个无辜小友,又是何道理?”
“无辜?”唐涛冷笑一声,大手一挥。只见几个唐家宅统一服饰的家臣跻身过轩辕野的亲军卫队,抬着已经用白布牢牢裹扎的担架走进来。
‘咣当’往地上一放。
这是……什么?
“既然临王要主持公道。今天我们就把话说的明白一点。”唐涛上前一步,扯下了白布。
一时间,全场人都不由自主地皱紧了眉头。
担架上是一具女尸,看起来已经死了很长一段时间而来。浑身溃烂,面目全非。但我依稀能认出那浅绿色的衣衫,还有绞长的黑发。
尸身的双手叠在胸前,脸上的表情狰狞可怖。
我一时想不起来她是谁,但隐隐有种不安的恐惧沿着脊背往上爬。
一声高八度的女音闯出人群:“绿影!!!”
唐芷苍白着脸色。呛呛踉踉地跑进来。
“爹!是绿影对不对?你们……你们怎么都瞒着我!是谁害了绿影?她怎么会……怎么会……”
洛西风上前把她拉起来:“阿芷,你先回去。”
“师兄!是谁杀了绿影,从小到大除了你之外,她就是我唯一的朋友。怎么会这么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阿芷,先回去养伤,爹给你讨这个公道。”唐涛把女儿扶过去:“绿影几岁就到了咱们家,这些年我也把她当半个女儿来养。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荒郊野地。我们如何能够善罢甘休?”
转过身,老爷子恶狠狠地盯住我和躲在我身后的阿宝:“你们两个,难道不是最后见到绿影的人么?”
“我……”阿宝到底还是有点骨气的:“我们是见过她,也跟她发生过一点小冲突,可是我没害他!”
唐芷脱开她父亲的手,几步跄踉到我跟前:“阿黛,你跟我说过你们没有见过绿影。你说你只是把她打败后藏在床下,为什么她会曝尸荒野?你们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急了:“我被你暗算受了内伤。下的符咒完全没能制服她。你自己也说,她留了字条给你,然后就跑出追我了。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死在山上!”
“你不知道?”唐涛怒指阿宝:“你不知道,难道他也不知道么?绿影是被人吸光精元,枯竭而死。尸身被埋在山路荒丛里,你敢说你一点不知情!”
“不是阿宝!”我急忙辩解:“阿宝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怎么可能有时间杀人,我能作证,我——”
我顿住了,因为我记得清楚。我伤重躲在水缸里休养的时候,阿宝独自折回去帮我取玉佩。
慢慢转过脸,我看着我可怜兮兮的萝卜。
“阿黛……你也怀疑是我么?”阿宝咬了咬唇,眼泪淌下来。
我几乎没有见过阿宝的泪水,一次都没有。还以为萝卜的心里都是花的,眼泪因为太廉价而不会流淌。
“阿宝,我没有怀疑你!我知道绝度不是你!”我大声说。
“你们都是妖邪,所说证词如何能信!”说话间,唐涛甩手将一个什么东西扔在地上:“这个东西,你们可认识!”
地上是一支桃木簪,看起来做工不算特别精美,但别有一份清雅的韵味。
唐芷尖叫:“这是绿影的东西!是我送她的。”
而我和阿宝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冷气。
“阿宝……”
我记得这个簪子,阿宝送给弯弯的。当时我还问过他,怎么有钱买首饰。
他说什么来着?
“捡的……我,我回来的路上在寒亭山捡的。”阿宝咬着唇,默默退后两步:“你们怎么拿到这东西的?我已经送给弯弯了!你们——
把弯弯怎么了!!!”
突然之间,男孩的白衣烈风飘纵,仰天大啸:“敢动我的弯弯!我杀了你们!!!”
“阿宝!”我扑上去要拦他,可是失控的男孩一掌挥开我,直取唐涛而去!
060 义断恩绝()
记得很早以前阿宝就告诉过我,他装萝卜只是为了卖萌,妖化形态也一样很吓人呢。只不过他从来不那样,因为照镜子的时候会把自己吓哭。
于是我有问过他,为什么要卖萌呢?
萝卜说:“因为可爱一点,大家就会对你好。走在街上,小孩子都会跟你笑。买包子的时候可以撒娇多要一个,买糖人也可以哄着人家老板,要画大一点的。”
那时我还嘲笑他,怎么说也是一只快要修百年的得道妖精了,为了跟人们讨点便宜竟然干这么没尊严的事。
阿宝就对我说,妖修仙也好修魔也好,总免不得最向往成人形的这个过程。
因为虽然六界之内,唯人最弱小。却唯人有复杂多变的七情六欲,有文明可以建树,有制度和律法可以依存。早早告别了那个茹毛饮血的时代,变得不用再追求简单粗暴顺昌逆亡的极致力量,就能形成和平相处的社会体系。
“这些都是任何一个妖族所难以建立起来的。纵然妖类个体的力量再强大,也只能依附在人群之中。悄然隐藏着本性,慢慢和谐与融入人类的准则。”
那天我是第一次对这个小萝卜头如是刮目相看。我一直以为这家伙除了吃就是睡,智商情商都是摆设。原来他才是看得最透彻的那一个——
可是他忘了,人有慈心爱心,亦有黑心私心。大爱无疆参不破,欲望不穷渡不清。
他也忘了,妖有天劫,天劫虽苦,修为可抗。妖也有情劫,然情关难过,万死不复。
所以我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我的阿宝,褪去顽皮的笑眼,抹杀可爱的触手。在众目睽睽的诬陷下,在爱人下落的威胁中,变得再无退路。
短短几日之前,就在差不多同样的地方。我们围攻兔妖白痕的时候,可能还没有意识到。有些不可调和的矛盾以及不可预见的阴谋,不会随着某个悲剧的完结而彻底落幕。
阿宝的身子一下子就长高了,白衣撑破裂帛,骨骼张弛到恐怖。稚气白皙的脸颊瘦寡了许多,皮肤像鬼一样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