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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身体僵住了,双手不由自主地攀上男人的腰背,轻轻拍抚了两下。
在这一刻之前,我以为像轩辕野这样的男人,即便昆仑崩于前也不会流一滴泪。可就是为了这个被他口口声声称为又蠢又傻的女人,他竟哭得如此难以自持。
千年转瞬,我看惯了太多的死别生离,却依然无法不入戏。
人们总是在失去之后才能意识到曾经最该珍惜的。早已如同白驹过隙。
而世间最苦,不过是我告诉你,你已然听不到。
我闭上眼睛,任他肆意脆弱。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把脸从男人高大的肩膀上扬了几分上去。然后用力一吸,满鼻腔的白梅香。
站在房门前的人,竟真的是洛西风。逆光矗立,进退犹豫。
054 那,我不会让你出事()
“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无意间得闻你们提及家父……”
洛西风你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提起洛景天的时候都是半柱香以前了吧!
我推开轩辕野的身子,男人多是好面子,抬手蹭了一下脸颊然后故意往前走了几步,始终背对着洛西风。
“即便洛先生在此,本王也还是那般说。”
洛西风微微扯着唇角笑道:“看来,除了尽心尽力为你铲除临安城的妖邪之患外,我们还真是没别的选择了?”
“阿黛刚刚还在说,洛先生常教诲她本就以除妖斩恶为己任。”
“那是我爹的想法,不是我的。我只是觉得教徒弟太麻烦,干脆照搬一些连我都不爱相信的冠冕堂皇,来骗骗她罢了。”
“是么?那么洛先生的想法又是什么?不为名利,不为钱财,那你凭什么愿意——”
“为了自己重要的人。”洛西风答:“天行有常,世道为仁。人人都有重要的人,需要守护。庇佑,不惧牺牲。久了,便行之为道。所以在下此来仅仅是想让临王殿下放心,这件事我管定了。那是因为我娘亲当年的死因似与这一系列怪事有牵连。却并不表示,我洛西风至此成为你临王轩辕野的门客志士。我只在乎真相,不在乎幕后主使。临王有心逐鹿也好,无意冠冕也罢。我和我的徒弟,并无兴趣卷入。”
言罢,洛西风上手便拧住我的衣袖,生生把我拖出院子。
“师父!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吧……”我抖了抖满袖的香灰,回头望了一眼白挽铺天的别苑。
“你跟临王,是不是走太近了?”
“呵,洛西风你在吃醋么?”我笑。
“逢人多留三分地,不可全付一片心。”
“临王新丧妻妾,一时悲伤难禁,我安慰他几句不是人之常情么?”
我跳上前两步。轻轻拉住洛西风的衣袖:“师父,我从来都没见过你流泪,是因为你天生就比别人心硬么?”
“心硬心软,跟流不流泪没有本质的关系。”洛西风松开衣袖:“一个人,既然选了他要争逐的路,就势必要面对一些难以承受的代价。既不值得同情,也不需要同情。”
长发甩出一缕熟悉的白梅香,洛西风的身影瞬移到我之前半丈。我早就习惯了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追随,却只有这一次,我只想在原地喊他。
“洛西风,所以在你看来,黎疏的悲剧也是不值得同情的咯?谁叫她爱上那么危险的男人?那么你是不是同样觉得,唐芷活该,我也活该?唾手可得的东西,从来都不值得珍惜。洛西风——”
我紧抿着唇,勉强着脚步追了几寸:“万一有一天。我也出点什么事。你……不会后悔么?”
洛西风站住脚步,犹豫须臾:“那,我不会让你出事。”
“洛西风!”
“捉妖的事,我会跟临王的人再去商量部署。这几天,你只管好好陪着阿宝和弯弯便是。”洛西风抬手抚了下衣袋,丢出一只精巧的荷包,被我接个不偏不倚:“喜欢什么拿去买,不够问我要。但是不要再收别人的钱财。”
“洛西风……洛西风!!!”
站在院子中央,我冲着他消失的背影大喊:“你分明就是吃醋,怎么就不肯承认!你这混蛋!”
***
三天后,黎疏下葬。完全按照正室王妃的规矩来安排,乌漆棠木棺从正门出。要知道,当初她的婚轿可都还没有从正门抬入。
她的遗容被保持的很好,脖颈上狰狞的伤口被一块翠绿的祖母石遮盖。
轩辕野告诉我说,这条项链是他已故的母妃留给他的。本叫他留给正室的嫡长子,一代代传承。
可是这一次,他却毅然决定将此物陪葬。
他说他半生戎马,不比宫中王侯显贵。也拿不出太多奢华之宝,这是他唯一能给这个女人的了。
“弯弯怎么样了?”我端着新熬好的粥,往院子里送的时候正好碰到阿宝。
“还是不吃东西,醒了就哭,哭累了就睡。唉……”眼看阿宝写满脸‘女人真麻烦’的潜台词,我无奈苦笑。
“她跟她哥哥相依为命这么久,一时难以走出悲伤也是常情。”
“可是她修为太浅,我怕……”
阿宝的担心也正是我的担心。弯弯毕竟只是个修为不高的小妖,这么长时间来一直留在城镇里,再加上心伤气结,很难再渡天劫。
“我进去劝劝她。”拍拍阿宝的肩膀,我刚要抬腿进门。就觉得身后白影恍惚了一下——
“阿宝!”我拦臂扶住他,差点就弄洒了手里的粥。
“你怎么了!”我吓坏了,按住他急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啦。”萝卜脸色不太好,但依然强打着精神冲我笑道:“弯弯不肯吃,我就陪着她。唉,饿的。”
“白痴。”我摸出一块绿豆糕塞到他嘴里:“这几天我呆在伙房里潜心研究,好不容易做出跟莫浔爷爷差不多口感的了。洛西风还没吃到第一口呢,算你有福!”
“真新鲜嘿!”阿宝一蹦一跳地跟我进来:“不过这几天都没见到洛先生人,他去哪了?”
“他跟着临王一块去汶水河那里部署了,说是一定要尽早把白唇鱼抓回来。”
“哦,我昨天在院子里听人说,有个边陲守军带人来见临王。好像叫——”
我点点头,说这事儿我也知道。
“那人叫黎照,是黎疏的哥哥。黎家祖上本是开国元勋,可是从曾祖父那辈开始逐渐落末。她父亲也只在朝中做个工笔小吏,不得大势。倒是有个兄长,年少英武,常驻西南边陲。听说,太子曾有意拉拢,并放出各种阴风。说黎疏在临王府不得宠,多年未有所出。可是现在黎疏出事了,各种证据尚未浮出水面,但从动机上来看,难以让人不怀疑——这幕后元凶怕是冲着临王而来。所以……”
“所以黎疏的哥哥要来讨说法了?”阿宝揉了揉脑袋:“敢情这朝中的水,这么深?”
“人虽无妖之神力,且寿命短浅。但相争之心堪比魔神。”我说:“别管这些了。黎照此来是为了给妹妹报仇与临王达成协议,如果查清事实真的与太子一派有关。他愿亲带手下十万兵将归于临王。
为免多生事端,我们与弯弯还是少露面为妙。”
阿宝点头同意,随即跟着我一同进屋。
“弯弯!你要去哪?”
橘衣少女已经下地,正蹲在床边打包小小的行囊。我放下粥碗,几步跑上去。
“阿黛姐姐,阿宝哥哥,弯弯正想要跟你们辞行。”几日下来,女孩消瘦了一大圈。明澈的大眼睛更加突兀。不哭的时候都像是垂泪欲滴。
“谢谢你们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我……我无以为报。哥哥说,受人恩惠必要报答,可是我现在又小又弱,留在这里只会给你们添麻烦。而且王妃娘娘的死……”
“弯弯,这些跟你没关系。王爷是个明事理的人,也并没有将此仇迁怒于你哥哥。”我扶着女孩的小肩膀,将热腾腾的粥递给她:“先吃点东西吧。吃饱了。才有力气修行。否则你看,阿宝陪着你一起挨饿,都快成萝卜干了。”
弯弯抿着嘴笑,笑着笑着就滚了两颗泪水融进粥碗。
“阿黛姐姐,替我向王爷说声抱歉,弯弯就不去打招呼了。哥哥以前最是担心我,还有不到三年的时间,我想要去昆仑山潜行修行。以后,若有机会——”
女孩把眼光投向阿宝,我识趣地看了看满脸通红的白萝卜,然后退身出去了。
愿世间所有的约定都不成空,我恨只恨当初抱着苏砚在烈火之中,尚且不曾许下来世的承诺。
“怎么站在院子里?”肩膀上偶然被着了一下,我吓得一个激灵:“师父你怎么回来了?”
“凡事皆不是一蹴而就的,阵已经布好了,就等白鱼落网。”
洛西风往房内张望了一下:“怎么?小两口这就要分别了?”
我说你有点心行么?人家两根萝卜正伤感着呢。
“弯弯道行太浅,再留在城镇之中接触污浊杂气只怕要荒废了。离开也好。”洛西风说:“从汶水河源的中心区域着手,我们已经找到了被兔妖白痕埋藏起来的大量墨灵石。现已经全数归于汶水河地脉,很快就能修复河道,引水灌溉了。”
“那样最好了。”我想了想,说:“马上就要七月份了,若能赶上最后一批灌溉季,临王这里也不至于太难交差。”
“你好像挺关心轩辕野的嘛?”洛西风抬手拧住我的鱼鳃子。
我的脸颊火辣辣的,也不知道是被掐的还是心里燥的。甩开洛西风的手。我说咱们吃住都在人家,漠不关心也未免太说不过去了。
“有什么说不过去的,不是在为他卖命么?”
我笑了:“师父,你当我不知你的算盘?排阵布法都是你在运筹帷幄,抓妖怪的危险事可是都交给临王的人了。你会轻易去卖命?认识你这么久,也就上次为了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