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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末的阳光已经没有那么毒辣了，斜斜地打在湖面上，粼粼的摇曳着光斑点点，恍然又回到不久前的那一天。周围不知名的植物被风吹得哗哗作响，夹杂着土地的涩味，空中有小小的虫子飞舞。
架着画板的女孩，手中的画笔挥洒，勾勒着倾心的线条，不同于上一次的风景，这一次她有别的打算。身边的男人绕着不同角度，按下快门，在闪光灯明灭的间隙里微笑。
一旁，宓晨抬手挡了挡突然变了色的夕阳，眯眼的瞬间突然没由来地感动，她掏出手机拍照，像素不高，距离有些远，不甚明晰的两个身影却那般的协调。即使是多年后一切都物是人非，她也还是觉得，那个画面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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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其实总是过得很快，秦薇薇后天就要开学，大三的课程松散了不少，家里的事情却突然成了乱麻一团。
早上一起床她就接到姐姐的电话，那不善的语气让她以为是自己和邝铭恋爱的事情被发现了，现在坐到秦娜娜面前，她才知道出了问题的人原来不是指她，而是指对面坐的秦娜娜。
“那不过是一句猜测吧。”
秦娜娜摇头，脸色不是很好看：“我认识苏小感这么多年，虽然中途有空白期，可苏小感还是苏小感，有些东西总不会猜错，更何况对象还是学扬。”
“这什么逻辑？”
“他们……交往过。”
愣住，秦薇薇刚喂进嘴里的芝士蛋糕顿时变了滋味，姐夫在她心里一向就是模范丈夫的代表，她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跟姐姐的好友曾有过一段：“怎么回事？”
“大学的事情了……”秦娜娜微笑，那样子就好像是回到了当初最单纯的年代一样：“小感很有魅力，我是男生也会喜欢她的。”
“不是这么回事啊！”秦薇薇一急，平日里看的那些TVB电视剧的桥段全部集中在了一起：“你凭一个多年不见的朋友几句话就怀疑姐夫，而且她还是姐夫的旧情人，你不觉得事情太巧合了？”
“那你又凭什么这么相信他？”秦娜娜的话锋一转，看着妹妹未施粉黛的脸，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薇薇，姐姐本来不想跟你说这些事情的……但我又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不要太相信谁了。”
“这……”
“不仅是你姐夫的事，最近公司也出了事情，很多模特想要跳槽，我请人帮我调查了一下，应该是内部某个高层的怂恿。”
“怎么会？”
“怎么不会？”秦娜娜笑笑，扫了一眼旁边的手机，仿佛是在等待谁的电话：“这个世界有时候超乎你想象的利益化。”
那惨淡的声音，听在秦薇薇的心里格外不是滋味，虽然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秦娜娜一直待她极好，有时候就像妈妈一样，是姐姐教她怎么用卫生巾，也是姐姐帮她处理了第一封情书，她自诩着要独立，其实一直依赖着姐姐，有了姐夫以后也依赖着姐夫，在她看来，姐姐的婚姻是最圆满的一个圈。
是她憧憬的生活。
“姐姐……你打算怎么办？”
秦娜娜抿唇笑笑，拍了拍她的手：“没事，今天叫你出来，无非就是让你做个心理准备。最近我也没时间再管你了，开学以后自己照顾着自己点。”
点点头，秦薇薇有些恍惚。
没过多久，秦娜娜就接到一通电话，然后离开了。剩下她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又一杯的咖啡，直到觉得舌苔有些失常了，她才起身离开。一个人在大厦里瞎逛，买了一大堆吊带背心和发爪，结账的时候，她看到收银员脸上明显的差异。
走在C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秦薇薇站在路边等绿灯，心里想着要不要找邝铭帮忙一下姐姐公司的事情，却又担心他会误会自己跟那些女人一样贪慕他能给予的利益，心里一片混乱。而今天的街道好像也格外的热闹，耳边隐隐约约飘着音乐，淡淡的勾着人安定地情绪。她顺着身边那些人的议论抬头，目光投向斜对面那面C市最大的LED广告液晶屏。
那是旷世集团30周年庆新推出的首饰广告，画面上的女孩带着黑色的框架眼镜，穿着格子衬衣，头发随意地挽起，手中的画笔乱舞着，她的表情有点撒娇的味道，嘴唇微微地嘟起，好像在责怪拍摄的人什么。
她手上的手链，她耳上的耳钉，还有在胸前晃荡的坠子……一切都那么熟悉。
绿灯亮起，拥挤的人群里，秦薇薇不知被谁撞了一下，脚下乱了几步，再站稳的时候只觉得脸颊上一片湿润，抬头看着C市的天空，突然就无比地厌倦起来。
7
7、陷在初爱中 。。。
秦薇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只是在看到家门口站的人影后，那些喷薄的情绪立刻扑面而来，她立在原地，看着那个身影抬起头发现自己，那双眼睛里闪过光彩。
她曾爱极那种光彩，现在再看到却是满满的嘲讽上涌。
“薇薇。”
“你来干什么？”
“等你给我做饭啊，”邝铭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安，今天是广告正式投放的日子，他知道没办法瞒住眼前的人，却不确定她什么时候会发现，所以今天早早地结束了工作过来她家，她没有回来他也不敢打电话催：“我还没吃饭，你给我做水煮鱼，好不好？”
“没有鱼。”
“现在去超市买吧。”他牵起她的手，试图忽略她有些微红的眼眶，却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慌乱在秦薇薇看来只是更加残酷的掩饰而已。
“放手。”
“薇薇……”
“我叫你放手！”秦薇薇的声音陡然提高，甩开邝铭的手，转身大步往门口走去。
“薇薇，你听我解释……”邝铭有些头痛，虽然早料到这样的结局，但他实在没办法找到两全的办法：“这次的广告对旷世而言很重要，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创立的公司毁掉。”
“但你也可以选择跟我坦白，我没有说过不帮你。”
“我……”
“够了，”秦薇薇拉开门，戒备地看着邝铭，挪了挪身子：“当初是你说不想我和姐姐之间闹僵的，现在你又背着我做这样的事，算什么呢？”
大门合上，隔开了两个人。
邝铭无言，他没办法解释，当初他接近秦薇薇的确动机不良，但是那天拒绝秦薇薇的帮忙也是出自真心。如果不是邝悦突然告急的电话，要不是担心秦薇薇知道真相后会反而紧张的失了本色，也许今天的一切也不会发生。
掏出手机，邝铭看了看屏幕上那个美好的侧脸，在电话响起的时候匆匆走开，眼神却流连在紧闭的门上。
门内，秦薇薇的眼睛从猫眼上移开，靠在门上，她抬手擦掉眼泪。从门上的信箱里取出今天的报纸，第二张就是她的照片，占了两页的篇幅，她不知道这次旷世是下了多少的投资。
也许上天还是很公平，邝铭给她一段爱情，她给他一套照片，这不就是他所谓的等价交换么。
—— － —— － —— － —— － ——
关上车门，邝铭看着亮灯的房间，拨回刚才被自己挂掉的电话。
“喂，姐。”
“干嘛挂我电话啊？”
“刚才有点事。”
“在哄你的小女朋友？”
“没有……对了，有事吗？”
“没什么，就是告诉你一声，广告回响很好……不过，合约的事情你要尽快解决才是。”
“我知道，你放心。”
……
挂了电话，邝铭揉了揉眉心，看着那依旧亮着灯的房间，从手机里调出一个号码来，手指移到拨出键上又移开，犹豫不决的时候蓦地看见那灯光灭掉。
还是算了吧。
他发动车子，疾驰而去。
电台正播着秦薇薇最喜欢的那个主持的节目，今天是一个网络写手的访谈。
“诶，丢丢，你今天看没看旷世集团的广告呢？”
“看了啊，很美的广告。”
“那广告是今天凌晨正式推出了，截止到我们节目播出前半个小时，视频广告就成了本日各大视频网站点击之首了，而且女主角也被网络媒体誉为国民校花的代表，还有网友戏言今年求婚送初爱，胜过买车又买房……那么丢丢，你作为一个言情小说作家是怎么看的呢？”
“嗯，其实我觉得这些除了是广告成功的表现之外，也是一种大众情感的宣泄。初爱的出现，就像是现在年轻人对爱情的一种憧憬。”
“那是怎样的一种憧憬呢？”
“像我们这样的80后，大家在这个房价飞涨，工作难找，理想丰满，但现实很骨感的时代，我们都想有个家，有个携手下半辈子的人……这段婚姻无关我的钻戒有多大，也无关我是不是有车有房，唯一让我们愿意掏出九块钱去扯证的原因，是像初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你不一定就真的是我第一个恋人，但你一定是我最想要去爱、最想要在一起的人。”
“也就是说，丢丢觉得这个广告的成功是在于它跟这个过于现实的世界的分离？”
“不是分离，而是希望。就好像陷入绝恋的奢华与腐朽中的人又看到初爱的纯净光明，让我们勇敢地卸掉浓妆，丢掉西装的包裹，用最原始的样子去找爱情。”
“嗯，这就是丢丢的感觉，和你的小说一样，充满了浪漫。”
“呵呵，其实我最大的感觉是关于那个模特。”
“噢？”
“我觉得能拍出这么美的画面，一定是真正陷在初爱中的人……就是不知道陷进去的是模特还是摄影师了。”
关掉收音机，秦薇薇在黑暗里抱紧自己的膝盖，嘴角是嘲讽地笑容。什么初爱，又是什么宣泄，倒是骨感的现实从来没有改变过。唯有它才是邝铭最重要的肋骨 ，与爱情无关。
那熟悉的发动机声音已经远去，她躺在床上，关掉手机，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期待。
而在那远去的车里，邝铭也伸手关掉收音机，有些烦躁地踩下油门，也许他明天该去问问邝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