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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她回母亲的病房,走到门口接到校长的电话:“小星,你下午不来也不打个招呼,一个班的学生等着你来发书,钥匙在你手里,书拿不到,明天记得早点来!”
她机械的答应了一声,听见校长又说:“那个文学史的课我和几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给马老师上,不是我不帮你啊小星,是因为你没教师资格证,明年你把资格证拿到手,我做主给你排课。”
她挂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夏小星,你活该!教师资格证一点都不难考,可是,以前的你,都在干什么?
走进病房看母亲,母亲正睡着,她退出来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天渐渐黑了,她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只看见医院送饭的推车在走廊上经过,有人出来买饭,走廊的日光灯都点亮了,很久之后又有清洁工来拖地,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来苏水的味道,她忽然听见有人喊她:“哎,是不是你的电话在响?”是清洁工,她正扶着拖把在不远处看着她。
她这才听见衣袋里有铃声正在响个不停,摸出电话,银屏上有个字在不停的闪烁。
“雨”。
她看了许久,挂掉。
隔了会,电话又响,仍然是那个字,她又挂掉,电话接着又响,还是“雨”。
她忽然就冷笑,他几时开始这样顽固的给她打电话了?
接起电话,她没出声,听见欧雨声的声音:“今天你还没搬家吧?我没钥匙,进不去了,你在哪?”
强弩之末
她听着电话里欧雨声的声音,好听的男中音,随意到不能再随意,陈述句,客气礼貌的问着你在哪,仿佛问一个无关痛痒的路人“你去哪”一般。
他从来对她都是无心的,他不会真正关心她在哪,他这样问,不过因为他进不去门了,或许他是忘了某样东西,赶着回来拿,所以才急急的给她打电话。
她想着,竟忘了自己一直没说话。
“夏小星,你在听吗?”欧雨声一喊,才把她叫醒了。
她“嗯”了一声。
欧雨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说的话:“我没钥匙,进不去了,你在哪?”声音竟像比方才轻柔了一点,她看着空空的走廊,觉得是幻听,因为坐了太久,想的太多,也饿过头了。
她竟说不出自己在医院。
难道让他来可怜她们母女吗?
她对着空气冷笑,夏小星,不需要欧雨声来同情。
她想着原来的自己,也就是一个多月以前,她还能对着他没心没肺的笑,没心没肺的玩,他不理她,她还能装疯卖傻的撩拨他,也才几十天而已,她就再也对他笑不出来,也再没力气对他大声说话。
她想到一个词,强弩之末,可以表达她对欧雨声的心情。
“夏小星。”电话里,欧雨声还在叫她。
她又“嗯”了一声。
她听见欧雨声在说:“……夏小星,你怎么了?”
她终于说话,声音变了调:“欧雨声,我们离婚吧。”
走出医院,她去马路对面的小餐馆买了两份盒饭,街上一贯的霓虹艳潋,熙来攘往。她站着等绿灯,街灯下人影都很小,车子像流水,前面是几个下夜课的学生,背着鼓鼓的书包,拍拍打打的嬉闹着。
绿灯一亮,那几个学生就向不远处的公汽站冲去,背上的书包一晃一晃的上下颠动着,她忽然就像看见了欧雨声,也是这样,背着书包,在她的眼前跑过去。
她总是远远地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消失在公车上。
回到病房,母亲已经醒了,自己拄着拐杖挪着去了一趟卫生间,她赶紧放下盒饭,搀住母亲。
徐淑云走两步,停了下来:“律师刚刚又打电话,我告诉他我拿不出钱来,让他看着办吧。”
夏小星叫了一声:“妈!”
徐淑云扭过脸去:“我不想再看见你爸爸了。”说着,脸上又有眼泪下来。
夏小星无奈的看着母亲,伺候她吃了饭,安顿母亲睡下,就在床头柜里找母亲的手机,翻了一圈,也没看见手机的影子,最后,她把目光投向了母亲枕着的枕头。
望着母亲阖着的双眼,她把手伸向母亲的枕头底下。
她知道母亲是醒着的,只是在假寐,她了解母亲这一刻的心情,有切切的恨,但是,几十年的夫妻,终究爱还是大过恨。
从枕头底下摸出手机,她调出通话记录,把律师的电话号码输入了自己的手机。把电话放回原处,她对着母亲说了一句:“妈,你睡吧,我出去一趟。”看徐淑云不动,她转身离开了病房。
来到街上,她站在路灯底下看手机,上面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有一个是她不熟悉的号码,其余的都来自一个名字,雨。
她按着键盘,调出电话薄,这上面的第一个人名,就是雨。
她点了修改,把“雨”删掉,改成了三个字,欧雨声。
和所有其他人的名字一个样,都是连名带姓了。
昨天她还在挣扎到底找谁借钱或要钱,今天,这个答案出来了。
夏小星还是幸运的,不至于走投无路,至少有一个男人,不会在乎她是不是落魄,也不计较她是不是别人的老婆,都愿意不计回报的帮助她。
如果说,以前她觉得这是一种纠缠的话,那么现在,它变成了一根伸向她的橄榄枝。她要救父亲,即使只能让他少坐一天的牢,她也要努力一下。也许这世界上不会再有比父亲更爱她的男人了,假使有这么个男人的话,那个人可能也就是叶枫。
不会是欧雨声,她努力了那么久,把自己像个柴火似的燃光了,却还是点不着他。
爱情有许多种,最美的大约就是我爱你的时候,你也在爱着我,其他的,大约都是错位的。
她没有修到这种爱情,她爱那个人,那个人不爱她,但她努力过了,即使放弃,也不会因为没做而后悔了。
她按了那个不熟悉的未接来电,白天的时候,这个号码的主人给她打过电话,她接起就挂掉了,后来他又打来,她没接。
电话立即就通了:“小星。”
她说着:“别叫的那么亲热!三十分钟之内,A大滨湖后门,你不来我就走了。”
那个声音立刻就说:“我准时到!”
她驱车赶到的时候,叶枫已经在等着她了。
A大,有名的百年老校,真正的依山傍水,湖秀山青。这个滨湖后门,就正对着一大片湖景,放眼望去,几十公顷碧波悠悠,离门百米远,是一个天然的湖边游泳区,岸上架着窄窄的石桥,伸向湖中几十米,每到暑天,这里满是游泳纳凉的人群,但现在已入秋,湖边只有三三两两散步的学生。
夏小星把车停在路边,向叶枫走去。
他坐在一个临湖的石阶上,身旁铺着一张报纸,纸上垫着一方雪白的手帕,夏小星走到他身边,在手帕上坐了下来,叶枫扭头看她一眼,两人都没说话,只是静静的望着湖水。
空气中有淡淡的湖腥气。
许久,叶枫才说:“小星,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约我来这。”夏小星想了一下,点了下头,以前他说不清约过她多少次,但她只来过两三次,来了也是对着他说:“叶枫,你放弃吧。”
两人又是看着湖水,夜风薄薄的拂在人脸上,良久,夏小星扭头看他:“叶枫,你很有钱吗?”叶枫望着湖水笑:“有一点,不是很多,但是补你爸爸的漏洞绰绰有余。”
夏小星看着他,表情很认真:“我只是跟你借,我会给你写借据,然后我会努力还你,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会努力还你。”
叶枫笑:“我知道。”停了一下,他又叫她,“小星。”
夏小星“嗯”了一声。
他欠扁的笑着:“要是你打算用身体赚钱,那我第一个报名。”
夏小星跳起来踢了他一脚:“你想死吧!要是你快死了,我就把我的身体送给你!”
叶枫由着她踢了一脚:“要是能和你谈一场恋爱,我愿意马上死掉。”夏小星连“呸”几声,“乌鸦嘴,我不会和一个快死的人谈恋爱的。”
叶枫抬起脸看她:“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你累了,就让我来爱你。我不要抱你,也不要亲你,只要能和你说话,经常看见你笑,就可以了。”
夏小星退开一步:“叶枫,三年了,你怎么越来越有毛病了?”叶枫嬉皮笑脸的望着她:“我也不知道,自从把那瓶开水浇在你腿上之后,我就被你下了符咒了。”
夏小星顿时觉得小腿痒了起来,当初这件事在A大是个传奇故事,都在说,连茶都泡不开的A大的开水把一个女生的腿烫伤了,然后那个烫了人的男生疯狂的爱上了被烫的女生。
夏小星一脸的纠结:“难道你这三年就没碰见过别的女人吗?”
叶枫的声音一贯的清澈,他慢悠悠的说着,仿佛娓娓道来:“有过,我不瞒你。我交过几个女朋友,还和其中一个同居了,但我出了一次车祸,差点醒不过来,睁开眼的时候我就在想,只要给我一点机会,我一定要回夏小星身边,她爱不爱我都没关系,只要能让我爱她就行了,我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我很怕我等不到。”
夏小星有点愣住,她上下打量着叶枫。白色的路灯下,清而淡的光里,他静静的立着,没有车祸的痕迹,只是安详的望着她。他身后是一片泛着幽光的湖水,远处一抹隐约的黛山,衬得他一身剪影,不知为什么,三年后再见叶枫,他总是给她画里人的感觉。
“你在演电影吗?”她说了一句。
叶枫笑:“我在做梦,梦里和你在一起。”
夏小星转身就走。
叶枫一把拉住她:“小星!”
她甩开他手:“我现在还是别人的老婆,你觉得对一个有夫之妇这样告白是对的吗?我只是跟你借钱,因为无条件愿意帮我的人就那么一两个了,我不是在出卖自己的感情,我也出卖不了,如果真的有那样的交易,用九十万,能买我爱你,我倒愿意试一试,可买不来,再多的钱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