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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盯着我,生怕我落下地去。
但这样的好日子堪堪才过了八百年,她便因为怒打岳珂,误掀龙鳞而被天帝贬下女床山去。岳珂卧病在床,并无人前来驾云送我前去,那一次,我用双足一步步丈量,仿佛初次,我了解了飞鸟与鱼的距离。
但是我心中不甘,于是愈加接近。
岳珂闻听龙王怒上天庭,天帝震怒,将她贬下了女床上,心焦如焚,又自唾自弃:“这丫头向来倔强,我若现在过去,再讨一顿好打也是轻的……哪里肯听我分辩?”
我不忍见他如此为难,出了个主意:“不如你化个幻身前去,依她的法术,恐一时瞧不破。”话音方落,见得他满面喜气,我心中便懊悔不迭。唯有寄希望于青鸾那只小呆鸟,期望她仍然懵懵懂懂,难窥情爱之门。
然而她向来是个思维奇异的女子,被一只虎妖求亲,亦是喜形于色。那时候我便想,假如我前去求亲,她可会答应?
后来我真的鼓起勇气向她求亲,不顾父王的阻拦与反对。东海海底的珊瑚城红得似焰火,可是却孤寒的可怕。我奢望能够在珊瑚城与她相依相伴。
可惜,快乐走的太早,父王的野心不止摧毁了整个的珊瑚城与鲛族,还有我与她之间的最后一点点联系。
在她拼死带我飞上九天,舍命救我的时候,在我纵身跃下她的背,跌落大海的时候,风云激战,怒天黑水,回首最后一次仰望我刻在心版的女子,那是九天青霄与碧波幽海之间的距离,是永生永世的绝望,是我情愿用生命去改变也改变不了的距离……
我从九天跌落,重回碧波,仿佛是泡在族人的血池之中,纵然肉身撞上了岩礁,痛得肺穿骨裂,怎抵得上心口烈火烹油般的灼痛……
胸前五彩盘灵石听说乃是上古之神女娲补天所遗,那一撞令神石启动,我在昏过去之前,只看到有淡淡光晕笼罩全身,紧随而至的幽冥骑兵自动退散,那一刻觉得自己真是愚蠢到无以复加。
假如我知道这五彩盘灵石可抵御幽冥铁骑,怎会让我心爱的姑娘浴血奋战?
……
自那日醒来,被暗藏的族中妇孺救回珊瑚城的密道,我便已经知道,旧日时光永远的离我而去了。父王战死,族中青壮年也在此役之中全部丧生,珊瑚城被天兵占领,鲛族等同于灭族。后来的许多日子,我带着族人辗转漂零在海底的深处,一面躲避着天界的追捕,一面寻找新的适合鲛人生存的海域。
胸前的五彩盘灵石早在我跌下海底撞上岩礁的时候已经被毁,没有了它,离光鲛人此生此世也不可能浮出水面,行走在陆地,更不可能幻出一对翅膀,与她翱翔天际。
从此之后的无数个日夜,我将行走在这黑暗的海底,再不能与她共沐世间骄阳,渴尝山涧清溪,闲看落花流水,更不能与她相伴波海云心……
我也曾设想过,假如她知道我已死去,可会伤心流泪?可会在偶尔幸福的日子里怀念一回?
阿修罗王堪称慈父的典范,初次相见我便心怀敬意。他那样的慈父,是无论如何也要想法设法令女儿幸福的,我从不怀疑。
再相见来得这样快,令我这样的措手不及。
一日在海底寻找新的适合建立珊瑚城的区域,却被巡逻的阿修罗部发现,族中皆是妇孺,连逃跑也不能。我在心中一遍遍祈祷:就让我见她最后一面……这只是最后一面……
然而进了修罗城我才得知,为了我的死讯,她率军马踏天河,至今未归。那一刻我心中悲喜交集,掩面之时,有湿意从指缝流泻,然后凝结成幽蓝色的珠子。
不是不明白,这几千年,或者我与她之间,也有些情谊,纵然她为我浴血奋战,我也只当上天眷顾,当时情势,依她仗义的性子,必然不愿弃我而去。然而今时今日,我始信她心中对我从无偏颇,纵然岳珂得了她那一份情,她对我的这一份义,却半分不少。
我松开手,镜子里的一张脸惨不忍睹,被我一跌撞上礁岩,再不复当日模样。
她身着九天玄凤战甲,红袍如云,带着战场之上的杀伐之气而来,那焦急迫切深切牵念的模样一刹时令我心中巨痛难当,恨不能就此死去,也强如在这幽深海底苟延残喘。
我多想,多想还是那无忧的鲛族太子,上有父荫可庇,下有王城可依,哪怕此生不能相依为鸳侣,也可结挚友相伴四海。可如今我流离失所,身如飘萍,一族妇孺皆需仰仗与我……
在我说出那句:“姑娘,还请自重!”之后,我看到她僵硬到不可置信的脸。
我所钟爱的女子啊,她有大海碧波般的襟怀,有着幕天泽雨般善良感恩的心,只不过迟疑了一刻,她已笑中带泪,感怀不已。显然,无论我记不记得她,哪怕我身无分文面目全毁形如恶怪般的站在她面前,都不要紧。她都满怀感激感谢上苍的眷顾,能令我平安活在这世间。
得到她的婚讯,早已是必然。
纵然这结果我曾千百回假设,都不似这消息降临之时,那重重一击。
沛泽说:“王,阿修罗公主大婚,我族承阿修罗王大恩,收留了这么久,是否该送一份贺仪前去?”
我恨不得以头抢柱,伏地大哭。
当初我也曾心怀憧憬,做过无数次美梦,珊瑚城中碧天烟树,满殿霞光,我愿意倾尽一城宝物也要迎娶的新娘,如今在你的婚礼之上,我却身无分文,囊中羞涩,连一份像样的贺仪也拿不出。
沛泽在房门外敲了很久,我终于打开了门,将一个盒子递了给他,令族中鲛娘送进宫去。
我心爱的姑娘,假如你看到这盒幽蓝色的珠子,你就会明白,我愿意给你的,不止是一盒愧疚的眼泪,还有一颗心与整个生命。可是冥冥之中,上苍早已注定,你我终究要在这碧蓝大海之地分离,就像当初的相识一样。我还是选择了自私一回,想要这些珠子陪伴着你,一颗颗眼泪,就当作是我的眼睛,在深深的牵念于你。
我想我是该离开此地了,从此之后,依从她的心愿,平安活在这幽深海底,无疾无忧,平淡终老。
偶尔,能够远远的瞧她一眼,已是毕生至大的幸福。
106
106、曲终人散 。。。
姨母快,有人比她更快。眼前白光一闪,我身旁岳珂已不见了影子,待他再回来,手中已握有凤炎令。
红莺以命搏一个真相,群情动容,已有鸟族之人三三两两喊道:“赤焰,你纵女行凶,弑杀亲母,我鸟族怎能再容你?”
这声音起先断断续续,到得后来已是声振天宇。小喜鹊听得,亦高声叫道:“你虽为大族长,却动辄灭族。不过是你女儿被退婚,你却迁怒我族,今日你便拿命来!”又朝着天空高喊两声:“娘,姐姐,我今日拼了命也要为你们报仇!”凄厉叫着合身向着姨母扑上去。
可怜她修为尚浅,姨母不过轻轻一掌,便将她的脑袋击得粉碎。
众人见得那娇怯怯的小喜鹊就这般命丧于姨母之手,如雷怒骂滚滚而来:“我鸟族大首领岂能这般心狠手辣?赤焰你这蛇蝎妇人!”
“赤焰快快滚出丹穴山,我鸟族已容不得你母女二人!”
……
丹珠煞白了脸,手中凤翎举起又落下。她起先被那鹤族少年砍伤了左臂,本不及包扎,此刻群情激愤,只听得她一声惨叫,整个的左臂已被砍了下来,却是一名着高冠的戴胜双目含泪,怒道:“我族中年年向凤栖宫送侍女来,皆是我族中贵女,连年求见,却再不曾见过这些姐妹,定然是被你这鸟给砍杀了!今日我便要为这些姐妹报仇!”他手中长刀犹在泣血,却已是连连向着丹珠砍去。
凤栖宫中宫娥侍女,只除了修为极佳,从鸟身修成人身的族类之外,其余侍女宫娥,皆是各族为表臣服之心,送了族中妙龄女子入宫服侍,只盼能得大首领提点一二。这些送进凤栖宫的女子无不是各族贵女,虽在凤栖宫丹珠面前算不得什么,但在各自族中却是娇养长大,皆是父母心肝珠玉。
姨母面色煞青,手中火光一闪,已击中了那名戴胜,厉声向着已是痛得有点糊涂了的丹珠叫道:“蠢货,还不过来?”又叹道:“为何我便养了你这样一个蠢货?”隔得这样远,群情激愤,我却将她这话听得一清二楚,心内不免酸楚,也不知为着谁。
姨母再是埋怨丹珠,可也将她捧在手心回护了上万年,对丹珠她总算是有一颗纵容溺爱的心。
丹珠这才反应了过来,飞身躲至姨母身后。姨母修为本高,积威犹在,总算群鸟停止了攻击,但却仍是虎视眈眈,不容她有暇逃去。
但听得一声仰天长笑,姨母那从来端方的面上竟然笑起了一串泪花,众人皆被惊得呆住,却见她笑意不改,但汩汩之泪亦不绝也,颤声道:“这数万年间,弑母之事犹在眼前,连驸马也弃我如敝屣,活着又有甚趣味呢?”
到底母女连心,丹珠在其身后惊泣:“娘亲……你不能丢下女儿……”
姨母仿佛此刻才记起女儿来,嫌恶的推开了她:“若非你这蠢材,怎能教为娘走上这条路?你还不快有多远滚多远?”
丹珠本来身上疼痛,此刻大颗大颗的泪滴而下,哽咽道:“娘亲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娘亲不能丢下我不管!”
场中诸人本来愤怒,但见得她母女二人这般凄惨话别,反倒停了怒骂之声,只静静观望。
姨母惨声道:“好!好!好!妹妹生得好女儿,我生的这蠢货果真比之不及,而今将我逼得走投无路,真正好极!”话中之意,今日之困境乃是由我所逼。
我心中数万年间怨气尽数而发,亦扬声长笑:“姨母这是说什么话?”恨怨难酬,一时堵上胸臆,寒声道:“姨母此言差矣!一切因果,皆是自作孽!你误杀外祖母之时,青鸾不过将将落地,还是呀呀婴孩,远在修罗城!你哄骗青鸾娘亲前来替罪,对外扬言乃是娘亲嫁与爹爹气死了外祖母,那时候青鸾力不能及,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