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佣兵悲歌-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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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加查将被他打昏的费尔扬斯拖下马甩到地上,他随即下马,翻出费尔扬斯那鼓鼓囊囊的钱包,悄悄地塞进自己的皮夹克。之后那帮骑着草原马,穿着库吉特甲的人来到他的身旁。打量了一下趴倒在地的费尔扬斯。

    “就他这样的小身板能卖多少钱?”一个年纪挺大,蓄了满下巴胡须的男人问波加查,他似乎是那群人的头领。

    “嘿老哥,您可不知道,他是个非常出色的诗人,您要是把他卖到哪个富贵人家当仆从,那拿到的钱可不是以前卖几个海寇能比的。”波加查摆出一副亲切的神态,心底里实则充满了不屑。他这种心态倒也正常,原因我们得从这帮和平年代的奴隶贩子的来历讲起。

    众所周知,人口买卖是北方战争时期诺德人从遥远的亚穆拿大陆带来的,其中的杰出代表当属提哈的奴隶贩子拉蒙。而这种买卖在诸王战争时期达到了顶峰,战争时期的俘虏数量之大,往往能以批发的方式出售,而奴隶贩子这一职业在当时更是风光一时,甚至有些骑士都做过

    他们手下的货物。而在和平年代,货源就变的紧缺了,人口买卖更是被艾索娜女王严厉打击,最大的奴隶贩子拉蒙被逮捕处以绞刑,而他经年累月积聚的巨大财富也被充公。但与此同时更多的奴隶贩子依然受到巨大利润的诱惑,进而转入地下。波加查就是其中的典型,同时他们还经常为自己的机智感到洋洋自得。

    在此期间,女王还花了大工夫肃清在战争时期渐渐壮大起来的各个地方的强盗团伙和他们的老巢,然而对于不同的强盗女王的政策也不一样。像罗多克地区的山贼与艾勒代葛地区的绿林强盗们,他们原本就是土生土长的卡拉德居民,传统观念极重的女王对他们主要采取安抚措施,让他们回到村子里种地或是收编补充进军队。大部分的强盗倒也乐意,毕竟原本也就是因为战乱所迫。然而像海寇,雪原强盗,响马这一类的团伙可就不好过了,女王采取的措施只有一项,那就是赶尽杀绝。许多强盗也因此转入地下,混迹于城市中阴暗潮湿的街尾巷角,转做起别的勾当。

    顺理成章,强盗跟奴隶贩子勾结在了一起。城镇中的奴隶贩子负责物色“货物”与买主,强盗帮忙负责运送,如今物以稀为贵,像费尔扬斯这种品质的“货物”卖到上千第纳尔不成问题。而这利润的分配肯定是奴隶贩子赚大头,因为他们拥有最丰厚的人脉资源,而这些走投无路的强盗也只能赚点生活费,勉强度日,这就是和平时代人口买卖的现状。

    如今费尔扬斯成了一块大肥肉,这帮强盗听波加查这样说,自然也不敢怠慢,把费尔扬斯仔细地绑好又不会太紧,把他驮上马。波加查早已物色好了库丹的一家富商买家,如今只要响马们一路上安安稳稳把费尔扬斯送到库丹就行了。响马们准备翻越萨吉彻山口,三天左右应该就可以到了。他们商量完之后便分头散去,波加查要去拉那准备物色下一批“货物”了。

第266章:临近() 
当波尔查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恍然的思绪,他想起许多年前雷翁奚罗把他从拉那熙熙攘攘的议论人群中带出来的遥远下午。当时达斯贝法的草场枯黄一片,经过内战摧残的库吉特汗国满目疮痍。波尔查像无数在战争中流离失所的青年那样,奔波在那些残破的村庄与凋敝的城镇之间不知方向,看着四处的军队掀起滚滚的沙尘。他们一开始感到的无可奈何,经由岁月的发酵,逐渐成为积郁的愤怒。响马自那时起开始成为库吉特汗国这个新生婴儿身上难以根除的顽疾。

    波尔查原本善良怯懦,不愿意落草为寇。他在城镇里白天打打零工,赶赶牛群,喂喂马匹或是帮着酒馆老板清理清理厅堂,夜晚常在街头找个僻静的角落睡去,挣着几个零钱勉强度日,同时还要饱受他人的冷眼。有时,好心的酒馆老板会让他在烘暖的厅堂里度过某个寒冷难捱的夜晚,又送上一小杯麦芽酒暖暖他瘦小颤抖的身子。当他看到那团微小而温暖的火焰,他会想起当他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母亲握住她的双手看着壁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的远远逝去的夜晚。那时库吉特草原还是卡拉德人新开发的土地,虽然他们当时还不懂如何最好地利用草原。库吉特草原对于那些苏诺平原与罗多克山区的人们来说遥远而又陌生,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愿意去到草原。睿智而开明的先王下达谕令,愿意前往的人们不论身份,到了新的土地上都可以圈划出属于自己的土地,这土地可以无偿给他们使用三年。贵族们依然不太感兴趣,然而许多的渴望改变命运的平民都自发地前往,告别他们的家人与故乡,踏上未知的旅程,面对多舛的命运。波尔查的父亲正是其中的一员,他年轻强壮,坚毅沉默,带着一匹驮马和一套农具悄悄地离开了家乡。他很快划出了自己的土地,并且在上面耕种,从而宣示主权,对于不友好的邻居他会用随身携带的那把生锈的剑作为回应,到后来人们见了他粗壮坚实的胸膛上留下的伤疤便会退避三舍,对他不敢再多言语。他很快地成为了一个富有的自由农,渐渐的也可以拥有自己的庄园了。

    别人都认为他是个怪人。他总是一声不响地干着农活,翻耕田地,眼睛始终如一仿佛生来就是那样地盯着地面,专注地挥舞手中的农具,凭着汗水流过滴淌。他以这样一种方式表现自己隐瞒在内心而不自知的高傲。事实上,品格高尚的人总是高傲的,然而他们的高傲不是那样浅显的外露,只是自然地表现出一种不容他人打扰的状态,仿佛那份孤独不容任何人侵扰。他的生活孤独重复,似乎永无尽头。其实一个人试图努力改变自己命运的时候,他总要经历这样的阶段,虽然终点常常不是那被渴望的胜利,而只是平淡地死去。波尔查的父亲守着他开拓的这片土地,似乎没有人可以把他从这种孤独的生活中拉拖出来,直到那个平常炎热的午后,空气异常地令人感到慵懒,当他在农活中稍稍停歇下来,感到一种久已有之的乏力。远处吹来一股苍劲的凉风,他一改往常的专注,迎着风发了一会呆,望着远处出了神。波尔查的外祖父带着他妻女的身影在他的视野中渐渐明晰了起来。此时正是午后最热的时候,热浪翻滚,土地被晒得滚烫。波尔查的父亲向远处望去,开始只是草原上的几个黑点,后来黑点渐渐扩大,成了一小片黑压压的人影。许多在阴凉处乘凉的卡拉德人也发现了他们,他们感到好奇,也有些许戒备。他们回去拿了些“武器”像是锄头,耙子,紧紧地握在手中,聚在一起,仔细地观察对面队伍的动向。波尔查的父亲依然没有动,只是远远地观望着,许多的人跑在了他的前头,站在他的周围,他并不管他们。终于那一小撮队伍离这蜂拥的人群只有五步远了。人们终于看清了他们的相貌与衣着:他们的鼻梁较低,眼睛都是深黑色,许多人穿着游牧服。他们身后的驮马似乎满载着货物。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站了出来,掏出一卷羊皮纸,展开平摊在地上,上面的字虽然歪七扭八,但还是可以勉强辨认出是卡拉德文字。他随即仰头望了望天,然后把左手搭在右肩上似乎在进行某种祈祷。接着,那个中年男人操着浓厚的口音,一个音节一个音节拗口而生硬地将纸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卡拉德文字念了出来。

    他们是库吉特人,来自山脉的那边。”躁动的卡拉德人群中一位老者突然发话,声音像是具有悠久时间的质地,苍老而威严,人群紧接着安静下来。

    当时卡拉德人所不知道的是,北部山脉那边的大部落爆发了战争,汗国的奴隶终于拿起了武器,许多的库吉特人开始四处迁徙,自然也有人翻过山脉,来到这片广大而陌生的草原,背负起那时他们尚未知道的宿命。波尔查的外祖父,一个精悍爽朗的草原汉子,正值壮年,毅然决然地带着族人翻过山脉,成为这批最早来到库吉特草原的库吉特人。

    “他们是战争遗留的难民,希望我们可以接纳他们。他们身后驮马所驮的货物就算是贡品了。另外,他们没有带武器。”老者继续说道。几个胆大的年轻人开始查看那些驮马所载的货物,他们带来了大袋大袋的羊毛,几小袋香料还有许多桶醇香的乳制品。紧接着几个壮实的中年人开始搜库吉特男人们的身子,库吉特人都高举双手一动不动。其中一个卡拉德男子的手故意地在一个库吉特姑娘的腿上蹭了一把,紧接着一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男子骂骂咧咧被同伴们拦住了,那姑娘涨红了脸,一双黑黑的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并不言语。波尔查的父亲依然安静地看着,看进那姑娘倔强的眼神里。两方的人群都陷入了沉默。

    那中年男子终于又再次发话,还是生硬又磕巴的话语:“我,们,是,草,原,人,这,里,是,草,原。我,们,可,以,帮,助,你,们。”

    王国那时采取开放的民族政策,对于外迁的民族一视同仁,北海沿岸就有许多的诺德人经商。古老而神秘的王国渐渐显露出面貌,事实上它宽厚仁慈富有而慷慨,远远超出了草原游牧民的想象,而草原人也收敛起曾经的野蛮凶狠,开始学习卡拉德人的礼仪与风俗,通婚的家庭也比比皆是。库吉特民族带来了草原上的生活方式对于卡拉德人也颇有助益,大批大批的牲畜驯养了起来。库吉特人源源不断地来到草原,王国直接在草原实行自治,这项措施卓有成效,至少暂时看来是这个样子。

    波尔查的父亲后来知道,那天涨红了脸的姑娘原来是那族长的亲女儿,不过他知道与不知道区别不大。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专注又沉默地做活,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在傍晚的时候会有一些库吉特姑娘说说笑笑地经过他的土地的围栏,而那个姑娘也在其中,只是显得安静了许多。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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