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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意凌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楚凉音身边,看她手里的纸撅撅嘴,一屁股坐到她旁边,一手托着下巴,说道:“楚姐姐,你也不用那么着急的。你武功高强,那么你六师哥肯定不弱,不用担心的。”虽然她从下山开始就一直嚣张跋扈,但是此时却像个贴心小棉袄一样,劝慰楚凉音。
楚凉音扭头看着她笑笑,“你长大了,好人坏人能够一眼认得出,我也不担心你日后会被欺负了。不过,日后说话还是要注意点,就算你是无心,也没准别人听了之后有意。来阴招,你措手不及,吃亏的是你。”她像个长辈一样教育她,杜意凌也认真的听。
“我当然心明眼亮,不然当年也不会看出那姓月的不怀好意。”说到这事儿,她又有点恐慌,看着自己手腕上的腕箍,这是她的传家之物,当年一直戴在爹爹的手上。后来爹爹在家里出事之前匆忙的将腕箍交给了她,但是她也不会用。没了家人她一路乞讨,过着乞丐的日子。但是有一天居然被一个笑的暖洋洋的公子救了,她以为她遇到了善人,老天有眼不会让她死。她感激万分,决定哪怕从此不再像以前那样过小姐生活,只要跟在这个温暖公子的身边就行。
可是,后来她发现,这个公子其实是个人面兽心,收留她根本不是可怜她,居然是为了她的传家宝。她犹记得她偷偷看到那个公子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却仍旧在笑的眼睛,她就觉得毛骨悚然。
想着以前的事,杜意凌不禁收紧双臂,大眼睛里都是恐慌。
楚凉音看着她,蓦地蹙紧眉头,抬手拍拍她的肩膀,“没事的,别怕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楚姐姐,我一直没对你说过谢谢,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死了。”如果当年不是楚凉音把她从雪地中捡回来,她早就死了。
“如果想报答我,那就好好活着吧。”楚凉音勾唇一笑,煞是柔和,与以往的形象差距十万八千里。
“我当然要好好活。哼,虽然我还是觉得他挺可怕,但是我有自知之明,要离他远点。不过呢,这仇不报我心里始终不舒服,所以,我要从别人入手。”脑子里想起衡贺与尔蒋,主子阴狠没人味儿,下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特别是那个衡贺,还记得当年月离风把她捡回去的时候,衡贺那嫌弃的样子,哼。
“别没事找事了,明天我准备去襄州,你得跟着我去。报仇的事可大可小,再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现在还嫩了点,等到你翅膀硬了,随你怎么报仇。”重新低头看着手里的纸,这张纸上是她列的自从云烈召不见了之后查找出来的所有线索。月离风,幕千绝,宁随风,三方面的调查都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襄州蓝海边缘的一个渔村,所以,她势必要走这一趟。
“行啊,我下山了,自然要跟着你。你这么着急找到你六师哥,我会帮你的。”杜意凌人小鬼大,拍拍楚凉音的手,作势安慰,只是不太熟练。
“行了,快洗脸睡觉去吧。”楚凉音失笑,似乎自己都没发觉,这一天她笑了很多次。
“小姐,教主交代说不要你参与缉凶这件事,您还是不要与楚女侠一同去襄州了。”隔壁间,那驾车的小青年站在床边,小心翼翼的说道。
宁昭然靠在床上,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小吃吃的香,听着那小青年一句一句的说,好像听不着。
“小姐,您听到了么?教主不要您参与。”小青年很无奈,其实他也不想的,可是昨天飞鸽传来的消息还有教主的命令,让他一定要看紧小姐,他不得不遵命。
“行了,别烦了,我自有打算。”宁昭然挥挥手,脑子转得快。宁随风不想让她参与明显的是他知道那慕容子齐不好惹,但是以前整个武林都没发觉那慕容子齐本事这么大。他担心她参与了会有危险,可是这不是只关于教里,还因为朋友,所以,于情于理,她都要管。
小青年哽住,他能说的都说了,宁昭然是什么性子,他当然了解。如果她真打定主意了,谁劝也没用。唉,又要被教主的眼睛瞪了,想起便一阵脊梁骨发寒。
间隔几间客房内,衡贺尔蒋站在一边,一身月牙白长衫的月离风坐在窗边,一双稍显细长的眼睛望着窗外,不清楚他在看什么,或许什么都没看。
“公子,大公子与老爷又吵分家的事了,而且几间铺子的账目都有问题,您要不要回去看看?”事情真是多,月家又出问题了,以前公子不时的回去一趟,那帮人不敢做小动作。这段时间公子很忙,六师叔又失踪,那帮人就开始暗地里做小动作。以为做小动作公子就不知道,殊不知公子样样都清楚的很。
月离风的眼眸动了动,而后回头看向衡贺,他手里的信上写满了月家这段时间的事。
“叫天威去管吧。现在找六师叔要紧。”他说道,语气轻淡,可那语气中的无波无浪让人听着有几分冷。
“哦。不过,公子啊,咱们是不是还得和七师叔一路啊?”衡贺有点不乐意,只是一个七师叔就够了,又出现个杜意凌,唉。
“担心?不用担心,不会同路了。”他淡淡一笑,很有把握。
“真的?”衡贺听闻自然窃喜,转头看着尔蒋表示胜利,尔蒋看了他一眼,耸耸肩,好吧,也算获救了。
“少爷,咱们明天回兰州么?回去之后您再泡温泉吧,在这里简单的洗一下就行了,条件不好,洗了也不舒服。”萧禹诺泡在浴桶里闭着眼睛,小跟班在后面给他擦背,一边擦背一边唠叨。
“嗯,你就干好你的活吧,别多说话了。”萧禹诺闭着眼睛懒洋洋,湿发搭在浴桶外,滴滴答答的滴水。
“本来就是啊,您只是走了一天半,一口水一口饭都没吃。还一身汗,您都臭了。”那小跟班好像很顽皮,可能也是与萧禹诺开惯了玩笑,说话没大没小。
“你才臭了。不过说真的,只要有楚凉音在肯定没好日子过,本少明日回兰州。遗香苑的柳君姑娘肯定等本少等的衣带渐宽人消瘦了,唉!”似乎在回味什么,萧禹诺再次笑的梨涡乍现。
小跟班一边擦背一边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是啊是啊,这里也没有美女环绕,少爷你自然憋闷。”
“怎么?你这小子是在取笑本少?”萧禹诺笑道,对于小跟班的玩笑不以为意。
“奴才哪儿敢啊!”小跟班怪声怪调,却是可爱的紧。
萧禹诺轻声笑,不予置否。
“二公子,魔教的那个跟班昨天自从收到那只红色鸽子送来的信之后就一直焦躁不安的。奴才曾试过想看看那纸上写的什么,但是没成功。今天你们回来了,那消息楚女侠月公子都看了,可就是没给二公子您看,真是气人。”幕府的随从一边给幕成枭沏茶,一边抱怨道。
幕成枭坐在那里像是一座钟似的,整个人一动不动,如果不是还有呼吸,真以为已经死了。听了随从的话,幕成枭没有多大反应,“魔教的消息,与我们何干?不要去打听,免得被人看不起。”脑子里又想起楚凉音那冷嘲热讽的脸,脸色不禁阴寒几分。
“也不能这么说,作为武林第一家,咱们有理由将各家各派掌握在手中。二公子您一直都受盟主器重,要再接再厉才对。”这随从看起来有些地位,有些事都很明白,说的话也更像是军师才说的。
幕成枭抬眼看向那随从,明显有不满,“别说了,我自有打算。”
“是,二公子。”随从瞄了一眼幕成枭的脸色识相的闭嘴。
一夜过去,待得天边太阳初升,衡贺尔蒋赶紧起床亲手准备早餐给月离风,可在经过宁昭然的客房之时,却突然发现房门大开,里面空空如也,一个人也没有。
衡贺尔蒋对视一眼,然后在路过楚凉音的房间之时发现她的房间居然也大开,里面也没人,楚凉音和杜意凌都不见了。
“赶紧告诉公子去。”衡贺推了推尔蒋,尔蒋点点头转身走向月离风的房间。
衡贺托着下巴猜想,怪不得昨晚公子说不用担心,原来早就料到七师叔和宁小姐会自己走。
太阳跳出山头,将整个大地镀成了金黄色,一辆马车在山间疾驰,马儿飞步快奔,驾车的手里鞭子飞扬不落,恍若插了翅膀一般。
马车里,杜意凌双手抓紧车窗,屁股抬起远离车板,这车子像飞似的,颠地她屁股都要散花了。
宁昭然哈欠连连,一大早就被楚凉音拽起来,根本没睡好。
“从雾山到襄州得用两三天的时间,大姐,我说你不用这么拼命吧。”对面楚凉音脸色紧绷,虽看似镇定,但宁昭然一眼就能知道她很焦急。
“不能不急,昨天杏儿说了一些慕容子齐的事,虽然她记得不清楚,但是昨晚我分析了一下,我觉得慕容子齐有人格分裂。”楚凉音昨晚想了很久,虽然杜意凌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据她分析,慕容子齐绝对是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那是什么?”宁昭然云里雾里,完全没听懂楚凉音说的是什么。
楚凉音拧着眉头,“简单来说,就是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两个人。”
“啊?那不是中邪了?”宁昭然睁大眼睛。
杜意凌哼了一声,“楚姐姐说的是人格分裂,不是中邪。”虽然她不懂什么是人格分裂,但是听起来也很高深,绝对不是中邪那么简单。
“这么说吧,我见过的慕容子齐是个很平庸的人。在慕容家,就属他最为碌碌无为,而且无论是江湖泰斗亦或是青年才俊,都不熟悉他。对于他身处的世家之一的慕容家来说,他绝对是个可有可无的人。或许他有压力,也或者是外界给了他压力,所以导致他分裂出来一个第二人格。往往分裂出来的第二个人格都会与他本身的人格呈相反,比如他本身的性格很温和很谦虚,那么他分裂出来的第二人格就应该是与之相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