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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鸩止渴-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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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随他一起跪下,看着他的血液汩汩流出,淌到地上,蜿蜒成一条红色的蛇。日光这时出来,照着林间的雾气弥漫,绿意勃勃。远处似乎有头梅花鹿,低头喝水,晃着脑袋,摇摇尾巴,忽然又跑远了。
  此时此刻,此时此景。
  我问,为什么?
  没有人回答我。
  悲风煽动树叶,发出万千生机呼吸的声音。仿佛过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可以这样麻木,久到可以这样落地生根。何成走过来把衣服缠在他的伤口处,缓缓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谢谢。”他说。
  我也分不清是谁的谢谢,又是谁谢了谁。
  

☆、11。

  他们在日暮下山之前赶到衡山。
  群山耸立,夜色如黑幕笼罩,呼出的白雾一瞬变得冰凉,男人们艰难地在崎岖上走着。南意虚虚地倚着车前横木,面色苍白,步伐缓慢。他的右臂还从白色绢布里透着血,呈现若隐若现的红,像是雪地上的红落梅,分外凄凉。
  残阳映在他的脸上,像被鲜血染红。他的痛楚咬在牙关上,眼睛犹如一座牢笼,死死地封住所有的感官。
  高处越来越冷,我只觉得心脏一顿一顿的疼,脚后跟冷的发抖,我握着自己的手,一如那刻我看到鲜血迸溅的冰冷。
  山路崎岖,地势陡峭。放眼望去云海苍茫,只见无数山峰尖破云而出,巍峨屹立。下面森林葱葱郁郁,江水都变成了细流,青鸟飞绝,长空万里,已是到了衡山的高处。
  这时前面停下,大头走到一扇厚重的石门前,弯腰拾了一个石子。那石门的色调与衡山相仿,远看倒觉得只是一块巨石。他往石门中心一敲,嘎吱一声,石门中心突然断裂,两边向左右缓缓靠拢,裂开一道漆黑的黑洞。
  他带头往里走去,一阵阴风挂面,气息异常寒冷。四周黑的不见脚下道路,隐约觉周围山石轮廓诡异,幽深寒人。
  往前走了几十步,又觉眼前豁然开朗,春风拂面,手脚渐渐温暖起来。人群向外散去,入目是几重几重的楼梯,沿着山体的轮廓一层层往下圈去,中间都横了几条吊桥,每一圈都有十几只红灯笼高高挂着,亮如白昼,每一层都搁置着几套房间。
  原来这座衡山早被他们挖空,做了老巢。
  渐闻笑语声声,五个女人迎接上来,言语轻佻温和,没有谦卑的模样,想来是久居于此。
  其中一个女人见到我,目光上下打量着,分外妩媚,分外温和。她在南意的右臂上停了一眼,回视我,问道:“你是阿欢?”
  我心里猛地一颤。
  她秀眉如竹叶往两边开去,眼睛了然一弯,转身对我们道:“和我来。”
  我顿了顿,何成走到我身旁低声一句。我方才醒悟,随着她走过一路无数的红灯笼。何成跟在我的身旁,心跳沉稳。南意落在后头,踏板的声音不疾不徐。
  大头他们被其余的女人留下。
  一边是嶙峋的山石,一边是万丈的楼梯。我们贴着山石走,往下探去隐约可见山雾起伏,红灯连绵。
  她将我们引到一座厢房前,轻扣了扣门。前门装饰华丽,全部用黑漆涂抹,并洒了金粉,衬得这高挂的红灯笼格外突兀。厢房内烛火葳蕤,纸屏移开,入眼是宽阔的平地,上面铺了一层软垫,左右分别放置了几个小桌,那人坐在中间的小桌位置上,背对着我们,穿着华丽。雪白光滑的丝绸如瀑散了一地,他的发色极黑,与遍地的白色交叠在一起,发间□□的耳垂晶莹剔透,一个背影已是惊艳脱俗。
  “你来了。”
  他转过身,一张我永生难忘的脸对我勾起了笑,熟悉的眼神藏了一丝我似曾相识的东西。
  这样一张惊艳的脸,是用风雪雕刻的五官,两颗黑曜石般的眼眸,说不出的清冷,可在一顾一盼之间流转出撩人的妖娆。
  他就是一朵遗落凡间的曼珠沙华,美丽却又毒人。
  昭满。
  女子施施然给我们安排座位。南意坐在我们对面,我和何成并排坐在一起,昭满坐在中间最上面的位置。
  “一路走来,想必各位都很辛苦。这些菜虽然比不上佳肴,但也可以下口,还请笑纳。”女子柔柔地道。
  南意左手笨拙地动了动筷子,坚持夹那一口白米饭。何成没有动,看向昭满,眼里带着疏离,“本想着你是何人,今日一见竟是从未相识。不知在下与你有什么过节?值得这样兴师动众,把我们从江城请到衡山一趟。”
  “并无过节,”昭满拿起酒杯,笑容与他身后的云母屏风相映迷离,“我只是想见见一个故人。”
  “故人?”何成看向南意,“是这位小兄弟?”
  “是你旁边的这位。”
  何成似笑非笑,“舍妹从小就与我生活在一起,哪里来的故人之说?”
  我知道何成是在曲意推脱,他有意掩藏我的身份。
  昭满放下酒杯,懒懒解释,“我几日前在江城游玩,路遇恶人,是你家妹妹帮了我一把,才让我得救。我只知道她的名字,其他都无从得知。莽撞请来,万分抱歉。手下办事粗糙,若有得罪之处,我这就请他们过来……”
  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昭满他……是想要留住我。
  “不必。”何成起身,声音温和,却藏了一丝冷意,“我们还有事,先行一步。这位兄弟被你的手下所伤,是个无辜的殃及者,真正需要道歉的人是他。”
  昭满起身,上挑的桃花眼微微一眯,“留步。”他走过来,身后的白色丝绸顺着他的步子一点点铺开,披散的长发衬着他的皮肤,有种妖冶的美感,“我请你们过来,是向她答谢,说走不走,是她的事。”他的声音压低,令人感到压迫,“不是你的事……”
  我不能现在说走,我要先留在这里和他说清楚。
  他的语调忽然慵懒起来,“九印,给他们安排最好的房间,和最好的美食送过去,好好款待这两位客人。另一位公子带下去消毒包扎伤口,同样,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叶眉女子低头道:“是。”
  何成低头看我,眼眸深深,却终是不发一言。
  我抬头看他,山川似的眉头皱在一起,不由得伸手抚平,用我最温柔的语气对他道:“我会陪你去,我一定会陪你去。”
  我知道他担心什么,这个约定我不会忘,也不能忘。
  那张快要褪色的红色小像还贴在他的胸口,等着他带她去。
  我又怎能忘。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
“我其实和他们一样,在面对命运的不公时,只能使血管中危险的沸腾冷却。然而此时此刻,我对自己感到无能为力。我惨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蜿蜒暴起,我能感受自己的血液正在期间多么迅疾的奔腾,红如烈火,艳如烈火,燃烧如烈火。”这句话改编自小说《鹤唳华亭》。

☆、12。

  山体内格外温暖,呆在房中犹如秋日般的舒适。床榻一面靠着石壁,一面贴着人为的纸窗。石壁上雕刻一副花鸟图,枝头的鸟儿栩栩如生,花也似要活过来地逼真。只是每只鸟的眼睛都被挖空,刀工深深地把它钉入墙内,没有其他着色,那黑却是十分华贵的。
  我和何成被九印分开,两套厢房中间隔了一座长长的吊桥,即便我们都从房里出来,两两相望,也只能看见对方模糊的脸和相隔的冉冉山雾。
  像是隔着一片混沌的云海。
  那样近又那样远的距离。
  我从未这样耐心地等过一个人。我顺从地吃下他们送来的所有食物,到了规定时间就躺在榻上闭目,早晨在九印的服侍下晨起,其实山体内一片黑暗,只能依靠灯笼维持光亮,我甚至分不清白日和黑夜的区别,只负责温顺地度过每一天。
  每一日我都能从九印那张小嘴中得出南意的“消息”,只言片语,却句句戳到重点。我当然知道这是她故意放出的消息,我也不曾怀疑这是在昭满安排下的指示。唯一不变的,是我每天都会去望一望那片混沌的云海,隔着云海的,是那个淡然如水的人。他是否会继续坐以待毙?他会如那夜义无反顾地带我出逃吗?他在想什么?他此刻又正在做什么?
  这样的心思像一层纱布缠绕在我的心上,一日一日地加厚,每时每刻地紧缚,这样缓慢而又温柔的侵蚀,使我像深陷在泥潭里的人,沉默地无法自拔。
  并且无可救药。
  我很少睡着,在夜里大多都是闭目养神。唯有一次睡着,却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梦里眼前出现大片大片的鲜血,和南意身上的颜色一模一样,四周死寂,没有一人。我走来走去,目光四处游移,随后我撞入一双眼眸,那里面有着我憎恨的白色,我对他大吼,大叫,他却无动于衷。那双白色静静地看着我,忽然从中溢出了泪水。那样的泪水是血红的,像一道勒痕深深刻下。我后知后觉地体会到,那眼泪里含有的是怜悯,同情,悲哀和愤怒。而那双眼睛的主人,竟是我的面孔。
  我几乎是哭着醒过来。
  外面的灯都已熄灭,这是深夜的表示,四周静悄悄的,和我梦里的环境渐渐重叠,忽然轻微的声响打破了寂静,我眯起眼,发现床前坐着一个人,他在那里看着我,身上的味道陌生又熟悉。
  “阿欢,”他上前抱住我,胸膛温热,手臂有力,声音带着一丝祈求,“留在这里,不要走了。”
  我静静地由他抱着,心里像塌下去一块,柔软至极。
  “我不会离开你。”我说,“但是我必须陪他去做完这件事,事后我再来找你。”
  我的手摸上那片温热,里面却没有心跳。
  “你要去哪里?”
  “梅溪镇,合欢林。”
  “我送他去,你留下。”
  “没用的,必须我陪他去。”
  “阿欢。”昭满放开我的身体,温热离去,他的眼睛在黑暗下亮的惊人,直逼向我。我知道他动了怒意。
  “我一见你,就不想放你走。”
  他似乎很坚定,“你既然已经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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