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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眼睛又马上亮起来,手抚摸上我的肩膀,“饿了是吧,大爷给你吃鸡腿,过来,过来。”
我点点头,何成告诉我这是“要”的意思。步子还没动,手又被后方拽紧,何成淡淡的笑意就在我的耳边,“你忘了还有我吗?”
我确实忘记了何成,毕竟眼前的男人比他的肉多。
我肚子是真的饿了,也没听他和那个男人说什么,手里直接抓起男人碗中的棒状在嘴里咬着,被何成一把拍掉。
“像什么样子。”我抬头看了眼何成,他的眼里确实写着无奈两个字。
我被何成带到一张空桌前,上面被陆陆续续摆满了很多食物。对于满桌的食物,我显然有些无所适从。我看看何成,他就说了一个字,“吃。”
我抓起一只类似于爪子的东西,想到在水里摇摇摆摆的珊瑚,何成用筷子把它夹道我的碗里,解说道:“这叫凤爪,用鸡的爪子放在酒里浸泡,所谓腌。时间长了,爪子自然而然有了酒的香气,爪子的腥味也便淡去,是凤阳人最喜欢的小吃之一。”
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把一盘子的凤爪吞了下去,皱着眉一口一口地咀嚼着。小厮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被何成打发下去了,他撑着脑袋看我,笑,“傻姑娘。”
暮色四合,房间里点了烛火,我一个一个地问他这是什么,他一个一个地回答我。橘黄色的光照在他的脸上仿若白日里透过水面照进来的太阳,亦真亦幻,不辨分明。
“这个是什么?”我指着一个壶里面装的水,把手伸进去,放在嘴里舔了舔。
“这个就是我之前和你说的酒,嗯……长得有点像水,不过和水区别大了。”他顿了顿,目光有些幽深,“水能让你想起你思念的人,而酒可让你亲眼看到她站在你的面前。”
我歪了歪头,瞅着杯中的自己,我不说话,他也不说话。看着面前的倒映,我眯着眼笑了。
我一个念想,手已经捧着一壶酒咕嘟咕嘟地灌下去,辛辣冲上喉咙,我呼吸一窒,呛了满嘴,肩膀抖得厉害,胸膛似乎有了起伏,我从没被这么狼狈过,眼里竟有了水汽。
“你一个姑娘家的,喝什么烈酒。这酒,是男人才能喝的东西,女人都不爱这个。”何成过来拍拍我的背。
我咳出了很多液体,脑袋有些晕,看着何成的脸,从一个变成两个,从两个变成四个,越来越多的何成,晃得我头晕眼花,我似乎叫了什么,但是又记不清了。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醒来的时候,身上盖了薄被,鞋袜都被脱掉了,连头发也被散过了,衣服早就换了一身,我睁开眼,又睡了过去。
我忽然想到昨天的小像,躺在何成修长白皙的手里,竟似要红的烧起来。犹如锋芒,瞬间刺痛我的眼睛。
☆、05。
【06】名字
梦中,有人喊我的名字,叫的那么迫切,那么深情。但我是没有名字的,可是我知道他在叫我,没有理由,我就是这么觉得的,我相信他也是这么想的。
唯一让我奇怪的是,我竟然会做梦,我生活了很多年,多的记不清我真正的岁数——却从来没有梦过一次。但这个梦境是那么的真实,真实的让我觉得就发生在眼前一样。
“小辞——”
哦,他又在叫我。
好热,好像……夏天一样。
如果有幸,可以浮出水面,太阳白晃晃地照在身上,暴露在空气的鳞片,如同蒸笼一般滚烫,似乎随时都会烤成灰烬。
而我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我睁开眼,四周浓烟扑鼻,热气已经蔓延到了屋内,昨晚的桌子,椅子,还有身上的薄被,都着了一层会动的太阳。我从未见过那么多的太阳,也从未离太阳这么近过,我有些好奇地伸手去触摸,在闪电般之间,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抬头,是何成。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他有些微怒。我没见过他生气的样子,他生气的时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他的眼睛,眼睛里有些……太阳?
我指指那些东西,对他说:“太阳。”他抿了抿唇,拉起我,“走。”
我不动,固执地现在哪里。
他的目光有些深邃,似是看破我的想法,“那是火。会烧死你的。”
火?我看了眼四周,是的,都是火,他们不是太阳,不是。
我这么想着,无视火苗的生长。一瞬我和何成被火苗熊熊包围,我有些发愣,只觉得四周越来越热,发梢弯曲变形,下一秒便要吞没在这美丽的火海中。
腰间一紧,我撞入一个比火还滚烫的胸怀。抬头看着何成,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下巴,紧抿的薄唇。
我低低地笑起来。
“小辞,你要知道,有我在一天,便不许你先死在我面前。”他低头看着我,眼里漆黑的仿佛可以承载整片宇宙,那双眸子,深得可以把我吸进去。
我笑意更深,咯咯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我想到躺在他手上的那个女人。
后来的事,记不太清了。我只知道,何成的手一直没有放开我,用他比我高大很多的身体紧紧地抱着我在火里翻滚,我在他的怀里,听他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像是鱼尾在水里扫出的泡泡,咕噜噜地发出奇怪的声音。我的衣服已经着起了火,我不知道他怎么样,我只知道,他在用自己的身体企图带我滚出去。
外面有人在呐喊,三,二,一,泼!我的身体顿时凉了许多,眼皮沉重地压下来,我模糊地意识到自己陷入昏迷。但是那双手一直紧紧地拉着我,一直。
当我睁开眼时,一切变得很安静,只有车轮咕咕地碾过土地的声音,我动了动脑袋,对面何成淡然地翻着医书,神情专注而淡薄。
“以后不许不听话,”何成放下书本,抬头看我,“差一点我们就出不来了。”
我眨眨眼,很是天真的冲他笑,“我知道了。”
何成叹了口气,靠近我,似是请求地说:“以后叫你阿欢,好吗?”
小辞——
阿欢——
他的故人叫辞欢。
可是何成呀,我们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要勉强凑到一起呢。
但是这些话我不会说,因为我知道,何成他不希望我问。
既然他不希望做的事,我也不会去做。
我咯咯地笑起来,“好。”
☆、06。
【07】合欢花
他淡漠的眼睛注视着我,像是在看我,又像不在看我。我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何成,我要看你的故人。”
何成应了,慢慢从怀中抽出那张红色的小像递给我。
我抚了抚纸张粗糙的质感,还有那明媚的眉眼,一切的一切,都像极了我现在的样子。
我是妖,幻出的模样也从未有人类见过。可见何成说的也是属实,可见真有这样一个名叫辞欢的女子存在过。
世上有多少个相同的巧合,会发生在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身上;世上的哪个人有多深的城府,才会雕刻出两张相似的脸。
手中的婷婷伊人静静地笑着,似乎下一刻便会活过来。我心里一颤,手上的小像便落在了地上。
“陪我去看看合欢花吧,”何成捡起她,轻轻地说,眼里闪烁着滚烫的悲伤,“她以前最喜欢合欢花。”
我定了定神,歪头道:“合欢花,是什么?”
何成好像想起了什么回忆,眼神柔和起来,拍拍小像上面的灰,放进怀中,“那是一种花,像你这样的女孩子都会喜欢的。”
虽然不太明白何成为什么如此执着于我,不过说到底他救了我两次,对我也没有什么企图。作为恩人,我也不该这样揣测他。
我眯着眼笑了,“好啊。”
从我遇见他开始,就只有接受这个选择。
我们在暮色四合的时候下车,面前是一家灯火通明的客栈。
何成告诉我,合欢花开在梅溪镇里,梅溪镇又离凤阳城很远,要过去只能一家一家地客栈住,路程少则两三个月,多则半年。
我并不在意时间的长短,毕竟我有很长的寿命可以消耗。
但是何成没有。
思量间,菜已经被端了上来。四周热热闹闹的,男人的吆喝声混杂着汗水的酸臭味。但作为妖的我不止听到这些,还有口腔与食物的咀嚼声,吞咽的声音,瓷器碰撞与铁皮划过的尖锐声,人类鲜活的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我索然无味,观察起何成吃饭的样子。他的手生的极好,根根纤细,白皙修长,握着筷子时弯曲成完美的弧度。他吃饭时的咀嚼也是极有规律的,不紧不慢地像是在把玩一些风雅之事。好看极了。
蜡烛点的很亮,我揉了揉眼睛,听见他淡淡道:“之前握你的手很凉,多吃一点。”
我对他一笑,嘴上答好。
妖嘛,难道还和你们人类一样热乎的?
我刚想用手抓,就被何成阻止了。我不解地看向他,他递给我一双筷子,道:“吃饭用它。”
我不满地道:“我不会。”用手抓不是挺方便的?为什么要这么麻烦,人类真是难懂。
“我教你。”何成拿过自己的筷子,又握住我的手比划着,他的手很大,也很暖和,我觉得非常新奇,不由得抓了抓他的手,何成没有在意,依旧认真地和我解释着。最终我会用上筷子,和人类一样滑稽地吃着饭。
为了考虑接下来的盘缠,何成只要了一间房,床也只有一张。何成睡在外头,我睡在里头。夜静下来的时候,我感到无比的好奇,悄悄问他,“何成,你说还会不会着火了?”
何成的身子在黑暗处一动,声音低沉,“不会的,别多想了,快睡。”
我拉着他的衣服,“何成何成你转过来。”
“嗯?”他转过来,眼里似乎有一片大雾。
我往下探到他的手,紧紧地放在自己的手心里,温暖瞬间包裹住了我,像刚才吃饭一样令人安心。我感到他微不可见地一停,然后容着我这样做。我心满意足地笑,听他的呼吸渐渐变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