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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跳动急促得无以复加,战筝下意识捂住心口,竟是一句话也讲不出了。
“那时我就想,反正留着凌翊迟早是个祸患,杀了也罢,于是便趁他外出执行任务受伤回来后,暗中下了手。”凌夙神色渐冷,显然是回忆起了当时情景,“我以为他必死无疑的,就将他丢弃在荒郊野外,谁知他竟自己跑掉了,还被你所救——现在想想,真恨自己疏忽,没补上最后一刀。”
“这是天意,你要逆天而行,就不担心遭报应吗?”战筝阴沉地注视着他,“实话告诉你,我宁可三十岁就死,也决不允许通过牺牲小七的方式苟活下去。”
“可我要你好好活着,不许你死。”他不闪不避回应她敌视的目光,眸色深深,“当初答应凌水玉时,我尚不知道你就是她的女儿,如今我知道了,自然更加不能放开你。”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么?”
“我不需要你感激我,但你听好了,你只能是我的。”
战筝蓦然出手,掌风凌厉带着杀意劈向他胸前,被他侧身截住,电光石火般的交接,两人转瞬间已过了数十招。
“收起你的胡言乱语,我现在只想杀你。”
“你杀不了我。”他笑着,“你很强,但尚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万俟安还等在门外。”
潜台词是,她插翅难逃,更救不了凌翊。
指间关节被攥得格格作响,战筝垂眸,神色颇有几分狰狞。
“何必呢?我原本也不爱你,就算你杀了小七,留下了我,我终究还是不爱你,莫非那样你就高兴了?”
“你敢说自己对我半分不曾动过心?”凌夙沉声反问,“你在初次见我的时候,难道不会觉得似曾相识?你看我的眼神分明也是不同的,只是你始终不肯承认,你在骗自己。”
“我从来不骗自己,我把自己的感情看得清清楚楚,这辈子除了小七我谁也不嫁。退一万步讲,如果他当真死了,我也不会活着。”
她讲起话来绝情绝义,没有给对方一丝一毫的希望。
正因如此,才格外刺激人心。
果然,凌夙有些怒了,自始至终没有显露过半点怒色的他,此刻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了。
“你当真为了凌翊,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是。”
“他到底比我好在哪,落魄狼狈成这个样子,都有本领让你死心塌地?”
战筝扬眉一笑,嘲讽之色溢于言表:“对我来讲,他处处比你好,再没有谁比他更好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
“当然,如有虚言,叫我天打雷劈。”她自袖中取出那两道从不离身的银白锁链,用力抻紧,“我并不怕承认,凌夙,我确实从来都以诚待你,若没有这其中关节,我与你或许能够成为知己——然而,算我眼瞎了。”
算她眼瞎,觉得他尚有可以理解的苦衷,觉得一切都有转圜的余地,可直到现在才意识到,根本从一开始就不该抱有期望。
她素来识人极准,却在他身上栽了大跟头。
凌夙牙关紧咬,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固执重复着:“叫我观夜。”
“你何必纠结于这种无谓的细节?现在就算拿把刀夹在我颈间,我也断然做不到了。”
“我不稀罕当你的知己,我要的是你喜欢我。”
战筝冷笑:“你到底还要我强调多少次?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此生非他不嫁,而恰巧是你正试图把我喜欢的人推上绝路,所以,我只会恨你入骨。”
“可你明明是大错特错了!”凌夙那双狭长凤眸中,霎时如有冰雪凝结,他将目光投向她腰间,而后蓦然伸手入怀,将一件物事狠狠掷于她脚下,“是因为这个吗?当初花灯佳节,你我街上相遇,你口口声声说要嫁的人是我,最后为什么错认了凌翊?!”
视线掠过面前那枚一模一样的月形玉佩,他的话如同晴空霹雳在耳畔炸响,战筝登时愣在原地。
“你……怎么也会有这个?”
“我怎么也会有?你很好奇吗?”他神经质地低声笑起来,“这本来就是凌水玉当年同时赠给我们俩的,世上一共两枚,一模一样,也难怪你分辨不清。”
原来如此。
犹记七岁那年花灯节,她独自出门,遇上了个眉清目秀的小哥哥,缘分使然,他给她糖吃,带着她逛遍长街,临走前在她眉心落下一吻,笑问她长大之后愿不愿意嫁给自己。
她欣然点头,但那时却忘了问他的名字,也忘了将自己的名字说给他听。她只记得他腰间有一枚半月形玉佩,而多年之后,阴差阳错,她在凌翊身上看到了同样的信物,从此便认定了对方是自己要找的人。
然而当年被她喜欢的、真正的小哥哥,其实是凌夙,不是凌翊。
多么讽刺。
“先前我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却记得你的样子,江南初遇,我一眼认出了你,毕竟你与当年毫无分别。”凌夙缓声回忆着,“那时我是奇怪的,为什么多年过去,你仍是副长不大的模样,但后来我明白了,有胆量参加武林大会,又身手优秀的小孩子,江湖上除了凌水玉远在孤绝峰的女儿战筝,还能有谁?”
“……”
“我也从未想过,自己心心念念惦记了十年的女孩子,既然就是凌水玉的亲女儿。”
或许,当真是造化弄人。
“所以你才一直明里暗里地帮我么?”战筝攥着锁链的手指慢慢放松,而后又下意识收紧,如此往复数次,“那么小七呢?你也是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
凌夙唇畔勾起几不可觉的弧度:“他易容得甚妙,只可惜你腰间的玉佩瞒不过我,我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猜到你身边的男人究竟是谁了。”
况且,彼时小七充满敌意的眼神,和曾经的凌翊如出一辙,他如何能轻易忽略?
横竖这一生,他和凌翊之间存在的仇恨和执念,是化解不了了。
“你也早就猜到了,小七会替我试药?”
凌夙自负地微笑:“我太了解凌翊,哪怕他机缘巧合地失忆了,骨子里的脾性也还是改不掉——他很死心眼的,当年凌水玉那样待他,他尚且对其忠心耿耿,更何况是现在对你?从我把冰蟾草交给你那一刻,就确信他一定会帮你试药了,而他只要试药,必然恢复记忆,之后的事情,就都顺理成章了。”
凌翊恢复记忆后,自然就意识到了战筝是凌水玉的女儿,为了不使天生门无端被冤,也为了战筝能好好活下去,他必定会主动回到凌云山庄。
除了扛下这一切,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我依然认为,这一切都跟小七毫无关系。”战筝缓步后退,直至背部抵上冰冷的牢笼,她含泪回过头去,看向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凌翊,“凭什么要让他替我承担后果?他又没做错什么。”
这世间,对他似乎从来没有公平过。
凌夙语气淡淡的:“那是他的命。”
“所以呢?被我娘利用,被你伤害,现在又要为我去死,这些都是他的命,都是他该得的?”她怒极反笑,“我也不妨对你直言,若说我为什么会认错凌翊是你,为什么到最后会爱他爱得死心塌地,那也都是你的命而已。”
纵然此刻知道是自己错了,也依然固执地不肯回头,毕竟情之一字,自从在心中扎根那一刻起,便已无法回头了。
“爱了就是爱了,与他是谁无关,哪怕我此刻知晓了真相又怎样?我并不认为重来一次,自己就能爱上你——凌夙,我永远也不可能爱上你。”
而后足下发力,狠心将那枚月形玉佩一脚踏碎,她傲然扬头,锁链如游蛇般灵活地绕上指间,杀气隐现。
她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
凌夙眼睁睁看着玉佩被她踩作齑粉,他浑身不自觉颤抖着,眼底色泽一分一分变得幽沉起来。
“也就是说,你我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是么?”
“动手吧,即使我敌不过你,也不妨碍我尽力杀你。”
她讲得字字确凿,只想杀他,为了凌翊,她已是恨透了他。
也是在那一刻才彻底醒悟,自己注定是和她错过的,事已至此,甚至连她仅存的一丝好感也留不住,要么放弃她,要么毁掉她。
事实上,这根本就不必选择。
凌夙眼神麻木,笑声却已不受控制,昔日温润如玉的光影尽数褪去,他的神态近乎疯癫。
“好,好!既然如此,我成全你也就罢了!”
☆、情深入骨
战筝对敌我双方的实力估测一向很准,应该说她对此方面的感觉从来都没出过错,当然,这次也不例外。
从交手那一瞬间起,她就知道,自己不是凌夙的对手。这些年来她鲜逢敌手,而凌夙是唯一一个能给她强烈压迫感的人。
难以想象,这些年凌玉衡究竟交给了凌夙多少东西,而这座山庄中所珍藏的武功秘籍,凌夙又暗自修炼了多久。这个男人的城府,着实可怕。
凌夙说得很对,她胜不了他,更何况殿外还有万俟安在等待着,她现在是他的笼中鸟,除了自我毁灭没别的道路可走。
可她硬是要迎上去,不为其他,只为替凌翊讨个公道。
输也没关系,反正也是怀揣着破釜沉舟的心情,她不在乎。
待到东方既白,黎明到来,此战已尘埃落定。
碧霄宝剑已经成为了凌夙的兵器,就架在战筝的颈间要害处,他干脆利落封住了她的几处大穴,这是桩邪门的功夫,令她内力无法再从四肢百骸向丹田聚拢,相当于剥夺了她的还手之力。
“你已经很强了。”他弯起眉眼,愉悦瞥向肩头血肉模糊的痕迹,“放眼江湖,如今能伤到我的人,几乎不存在了。”
“那可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认知。”战筝反而平静下来,她叹息着问了一句,“能把我跟小七关在一起么?随你什么时候想要处死都好,只要把我也关进水牢。”
若生时不能尽如人意,死也该死在一起才好。
修长手指无声无息自她唇边拂过,动作温柔替她拭净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