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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芹见此,也不敢打扰,颜如钰刚赶过来,小芹就对他“嘘”了一声,让他先不要说话。
在他们看来,柳情见到自己的女儿,没再像之前那个疯癫,就是好现象,说不定能让她想起什么。
可是他们的期待很快就落空了。
柳情看着小宝宝的眼神,从迷茫,到迷恋,再回到迷茫,然后困惑,渐渐地开始激动起来。
她觉得自己认识小宝宝,她觉得她应该认识的,可是她想不起来,她怎么都想不起来。
她是谁,里面的宝宝是谁,这里是哪里,有什么在捶打着她的心脏,好疼,好疼!
贴着玻璃窗的手一点一点握成了拳,然后突然地,她用力锤打起了玻璃窗,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发出痛苦的尖叫声。
颜如钰一发现不对劲就想去扯她,可是发狂中的人力气都会变得很大,在颜如钰的拉扯下,她依然可以一下一下地捶打着玻璃窗,好在那窗是加强过的,不是柳情用力打几下子就会破的。
可力量是相互的,玻璃窗没有问题,不代表柳情的手没有问题,再她感知不到疼痛,拼了命地捶打时,她的手开始红肿,手指的关节破了皮,渗出了血。
颜如钰猛然想到辰医生说的话:“因为病人不懂得表达和控制情绪,所以她内心所承受的痛苦会被放大,那将是普通人的好几倍。”
被放大的痛苦,就相当于,如果你只是被蚊子咬一下,你可能都没有感觉,对柳情来说,就像被棍棒打了一棍。
他心疼眼前这个女人,可他发现每次她发作时,他竟然一如既往的无可奈何。
“柳情,你冷静一点!”
他没办法再因为顾及她而不敢用力,可是加强力气将她扯开后,她手打不到就用脚踢,不知是因为她此时的模样所以被吓到,还是母女间的感应,里头的本来安安静静喝着奶奶的小宝宝突然大哭了起来。
哭声和喊声交织成了一片,现场一片混乱。
但显然这种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也不是最糟糕的一次,所以小芹安然有序地准备好了镇定剂,准备给柳情打下去的时候,有人握住了她的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在她疑惑间,男人摆手让她后退,出于一种莫名的畏惧感,小芹只迟疑了下,还是往后退开了。
然后,她看见男人伸出一手,大掌覆在了正奋力想要挣开颜如钰的柳情的脑袋上!
柳情……安静了下来。
虽然这是个讲究科学的世界,可总有一些玄而又玄的事情让科学也无法解释。
柳情整个人都呆呆的,头顶上的手掌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和安心,她无法说出那是什么,只能说在那一刻,她像是回到了最让她感到安全和期盼的地方,她甚至能感觉到从那手掌间传递过来的温度,让她不再惶恐。
颜如钰迟疑了会,就慢慢地放开了她,见她不再有激烈的动作后,看了眼阎戈,眼里闪过一些莫名的情绪,然后退开了,将位置让给了阎戈。
阎戈借此更靠近了柳情一步,揉了揉掌间的头发,然后再温柔地,将她因为乱来而凌乱打结的发丝小心地用指头疏开。
柳情抬起头,傻乎乎地瞅着他,像是不认识他,又像是对他充满了依恋。
“这是什么?”他慢慢揉顺她的头发,另一手则执起了她自己打得红肿的手,没有问她手上的伤怎么回事,而是轻轻拂过她无名指上,有着颗大钻石的戒指。
跟随着他的话低下头,柳情看到手中的戒指就笑了:“这是我的护身符!”
“护身符?”
“对!”柳情又恢复了之前的光彩,神气活现地昂着下巴,“此乃本道长降妖除魔的护身法器,任何妖魔都不得近身!”
阎戈微笑着点头:“很厉害!”
“那当然了!”神气的肯定后,柳情看着阎戈又困惑了起来。
阎戈倒是很淡定,摩擦着她的戒指:“你看,我可以接近你,可以碰到你的护身符,这说明我不是坏人,对吧?”
柳情迟钝的脑子想了想,觉得有点道理。
“我其实是上京赶考的书生,遇到了妖怪,虽然逃了出来,所以身上才带了妖气,道长,你会嫌弃我吗?”
“我怎么会因为你身上带有妖气就嫌弃你。”柳情很生气,“你也太小看我了,我是这种人吗?”
“道长英勇不凡,真是让我佩服,不过我现在被妖怪追杀,道长能否收留于我?”阎戈笑得特别诚恳和……帅气。
柳情晃了晃神,痴痴地看着他,然后呆呆地点了头:“好啊!”
“我旅途劳累,道长能先带我去你的住所暂且休息吗?”
“可以!”柳情牵着一直握着她的手,然后驾轻就熟地带着阎戈朝她的房间去了。
走的时候,阎戈侧脸看了阎玻璃窗里,停止了哭泣,但大眼睛挂着泪珠,也正看着他的小宝宝,眼里闪过一片柔和的光。
这是他的女儿?
他回过头,握着柳情的手紧了紧。
周围人:“……”
“看清楚了吧,这就是我们的二少,一个道行高深,实力深不可测的妖孽!”阎九既自豪又感叹地对小芹说道。
小芹点了点头,又点了点头。
她没见过比这男人更厉害的妖孽了。
可怜的柳情道长,就这么被骗回去了,这样算不算引狼入室呢?
……
阎戈哄着柳情睡着了。
他本人,则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睡颜,那平稳的呼吸,安然入睡的模样,任谁也无法想象,她发疯时又是什么样。
他忍不住伸手,轻轻碰触她的脸颊。
对不起老婆,他选择铤而走险地的这个计划,却忽略了给她带来的痛苦比他想象中的要大,让她变成如今,不认得自己,不认得女儿,不认得爱人,不认得周围人的人。
如果只是失忆倒还好,他可以让她重新记起他,只记起他,忘记其他的人和事,忘记曾经的痛苦,他们还可以再重新爱过。
可是……他的手指缓缓移动,描绘着她的额头,眉毛,鼻梁和嘴唇。
当她变成不懂得爱,不会爱的人,他该怎么办?
最后,他俯下身,吻上她的额头,久久都没有移开!
老婆,我来了!
我回到你身边了,你感受到了吗?
对不起,我来晚了!
好半响,他才放开她,帮她盖好被子,将涂好药的手放进被子里,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门外,站了好几个人。
“找个地方说吧。”
于是,隔壁的空房间被他们占用。
里头的人不多,除了阎戈自己,还有这次跟着他来的阎一,被他跟踪而来的十二,原本待在这里的阎九和做了疗养院暗哨的十三,还有留守在这里的颜如钰。
阎九先帮阎戈的伤口换药,顺便检查一下,还好,复原情况还不错,今天虽然有意外情况,但阎戈真正靠近柳情后,柳情反而平静下来,所以也没太影响到伤口。
此时他坐在单人沙发上,给他换好药后阎九就退到一边了,其他人或坐或站地给自己找好了位置。
“大致情况小九已经跟我说了,”阎戈当先开口,“我刚才发现,她手上脚上有不少伤口,都是自己弄的?”
“她每次发作都没有准确的时间,没有预兆,所以很难预防,她发作时,就感受不到疼痛,有时候是不小心伤到自己,有时候是……自己弄的。”颜如钰想概括柳情此时的情况,可说着说着,他自己惭愧起来,“抱歉,是我没有保护好她。”
阎戈左手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手指则撑着额头,闻言,低声笑了起来:“没有保护好?这话应该我来说,最该保护她的人,却是让她变成这样的最后推动器,是我的‘死’给了她太大打击,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不是什么事都可以用来算计的,人类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像柳情不就如此。
如果她在船上时没有挺过来怎么办,如果她不只是疯了,而是……就这么走了怎么办?
“不能这么说,虽然她这里出了点差错,可其他方面全都按照我们的设想进行了,柳情这里,是谁都没有预想到的。”颜如钰闷声说着,姑且算是宽慰阎戈了。
“不,”阎戈看似淡然,可咬字很重,且撑着额头的手指因过于用力紧绷而有些发颤,他用来掩饰他此时的真正神情,“我最先的设想,是以保护好她为优先,结果却是本末倒置了,呵~”
☆、290 疯了说不定更好
颜如钰深深看了他一眼:“不,你已经做到了,除去她发作的时候,其他时间,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她过得挺好的,这个世界是好是坏的,对她都没有异议了,再不会有人想去利用她,再也没有人会逼她去做她不想做的事了,上天剥夺了她一些东西,或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
他知道阎戈陷入了一个症结里,以至于对自己之前所做的一切都自我怀疑了起来。
但他刚才说的是真的,这一招棋虽狠,却能给他们带来先机,所谓的置之死地而后生,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阎戈的手微微挡住了眼睛,陷入了深沉的沉默里。
“你比其他人先找到了这里,这为我们取得了先机,不过接下来,这里只怕也瞒不了多久了,我们也要尽快开始接下来的计划,你是主心骨,你可不能有什么差池。”颜如钰面冷心热地劝着。
看不到阎戈的眼睛,不过他的薄唇勾起:“我知道。”
声音还算平稳,看来应该是没什么事。
于是颜如钰站了起来:“你的身体也没好透,还是注重点,早点休息吧。”
然后给其他人使了眼色,大家都一一退出了房间,颜如钰最后,等到他走到门口时,忽听到阎戈说:“谢谢!”
也不知道这声谢,是对他刚才的安慰,还是对他这段时间对柳情的照顾。
颜如钰笑笑:“不用客气,你今天的表现很好。”
门外,颜如钰发现十二和阎九都还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