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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嗯”了一声，然后一只手从被子里探出摸了摸，再然后那手将被子往下拉了拉，一颗有着一头杂草般头发的脑袋钻了出来，眼睛还闭着几秒才慢慢睁开，看到站在地上脸色发黑的阎戈，和瑟缩在沙发上包成一团的阎颜。
不解地眨眨眼，柳情坐了起来靠在床头，宽松的睡衣有一边的领子滑了下去，露出细白的肩膀，整个人慵懒又迷糊。
“怎么了？”刚睡醒的低迷声音。
“没事！”和阎颜说话时完全不同地温柔，阎戈坐在床边让靠得有点不舒服的她，能靠在自己肩上，心甘情愿地充当着人肉垫子，“还困就接着睡。”
这要让曾经跟阎戈混过的那群朋友看见，准一个个把眼睛瞪出来。
昨晚大家都很晚睡，更别说柳情近来都嗜睡，一般都要睡到快中午的时候才起。
柳情确实还困，闻言正要把眼睛闭上，阎颜赶紧趁机说道：“小舅妈，爷爷说早上要去拜年。”
大舅告诉她，小舅妈是最好的倚仗，有她在就不用怕小舅。
虽然开口后她就有点后悔了，小舅看起来更凶了。
可阎封的分析一向是准确的，不等阎戈朝阎颜发飙，柳情就揉了揉眼睛：“对啊，今天大年初一，我们要去拜年！”
“有什么好拜的。”阎戈很不爽地回道，他还想抱着她睡回笼觉呢。
“当然啦，可以収红包的。”柳情逐渐清醒，然后坐直了身子推推阎戈，“快，我们快起床，大哥还没给我们红包呢。”
阎戈：“……”
他在心里默默的记下，要给老婆包红包！
在阎戈不爽的眼神下，柳情全无感觉地下了床，因为有小孩子在，所以她先进了更衣间，换上了一条喜庆的裙子，披着羊绒披肩再出来，然后拿了两个昨晚包好的红包出来，一个递给还缩在沙发上的阎颜：“恭喜你又长大了一点。”
阎颜兴匆匆地把红包打开一看，看清立马的数额后，立马黑线：“怎么才十块钱。”
“小孩子这么多就够了。”已经在浴室里洗漱的柳情，含糊地回道。
“你这是歧视小孩！”阎颜发现，她果然还是讨厌这个小舅妈……非常的讨厌！
可是还有更讨厌的人。
比如……走到她跟前，一把抽走她红包的小舅：“小孩子的红包都由大人看管，我就先帮你管着了。”
这可是他老婆包的红包，怎么能随随便便给别人！
阎颜：“……”
她哭着跑走了！
柳情洗漱完出来后：“阎颜呢？”
“她先去找她爷爷了。”
说谎都不会脸红的阎戈微笑着回道。
……
柳情的第二个红包，当然是给柳甜爱的。
从房里出来后，就遇到也刚起床的柳甜爱，柳情就直接把红包给她了。
同样兴匆匆地拆红包的柳甜爱，在看到红包里面的钱后，脸色并不把阎颜好：“十块？姐，你好意思？”
柳情鄙夷：“十块很不错了，我们昨晚吃的饺子，你可以买好几个了。”
她现在沦为家庭主妇，马上还要养小孩，得节衣缩食，减少花销，做个贤妻良母。
“现在物价上涨，饺子也很贵的好不！”柳甜心抗议完看到后面的阎戈，“而且姐夫那么有钱，你还是柳氏大老板呢，你居然就给十块钱的红包！”
“你以为钱那么好赚吗？”柳情说着，瞥了跟着身后的阎戈一眼。
阎戈施施然地走到柳情身边搂着她的腰，瞥着柳甜爱手中的红包：“你要是不想要，我可以帮你保管？”
柳甜爱：“……”
她愤然地将红包塞进兜里：“你们这对狼狈为奸的狗男女！”
“嗯，我喜欢狼狈为后面的那个字。”阎戈一本正经地说完，被柳情捅了一肘子。
“你们真是够了，我也要交男朋友！”柳甜爱悲愤地喊出誓言后，猛地想起什么，又巴巴地盯着柳情，“对了，姐，你说给我的新年礼物呢？”
柳情：“……”
她拉了拉阎戈：“你爸和大哥还在等我们，快走吧。”
柳甜爱：“喂，柳情你什么意思啊！”
她赶紧追上去，刚好走过一个转角，那里通往一个小阳台，光线比较亮，柳甜爱猛地发现：“不对啊，姐你怎么发福了？”
说着，她还伸手去碰柳情的肚子。
“孕妇的肚子不能乱碰的你不知道？”阎戈很不客气地拍掉她的手，然后搂着柳情继续慢慢往前走。
柳甜爱呆立在原地，看看自己被打了的手，再看看前面走得比蜗牛还慢的狗男女，又看看自己的手，最后看看自己的肚子，然后发出一声尖叫：“啊——你、你怀孕了？”
她快跑两步赶到柳情身边，惊骇地直往她肚子瞧，昨晚她穿着大衣，大家也都没提，她完全不知道。
“我要做阿姨了？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怀孕前几个月是不能对外说的。”柳情面无表情地胡说八道。
“为什么？”
“听说那样对孩子不好，会有不干净的东西缠上。”柳情继续胡扯。
柳甜爱真的信了：“是、是这样吗？那，那我刚刚说了……”
“没事，已经过了危险期了。”
“那就好那就好。”放下心来，柳甜爱又继续惊叹地不停瞅着柳情的肚子，已然忘了心里礼物的事情了。
单纯的孩子就是那么好骗，柳情一点罪恶感都没有的感叹着。
三人说说笑笑地来到一楼大厅，阎正谋听完阎颜说了关于红包的惨痛事件后，非但没有安慰外孙女，反而赶紧让身旁的仆人给他准备两个大红包。
“为什么只有两个？”坐在一旁喝早茶的阎封不解地问。
父亲有两个儿子、一个媳妇、一个外孙女，如果再加上柳甜爱就有五个人才对。
☆、268 不待见的人来拜年
阎正谋当时板着脸没有回答，等到柳情三人到的时候，柳情叫他伯伯跟他问好时，他很严肃地说道：“你孩子都怀了，怎么还叫我伯伯。”
柳情怔住，随即一边紧紧揣紧阎戈的手，一边略带着激动地唤道：“爸、爸……”
她只是结巴，不是重音。
可是这已经让阎正谋很开心了，他将两个大红包都给了柳情。
除了搂着老婆的阎戈，比谁都不开心。
“爷爷，你怎么把两个红包都给了小舅妈，我的呢？”阎颜最小，第一个抗议。
阎封也笑道：“对，我也不服气。”
“小情是刚进我们阎家门，我当然要给她包个红包，你们都这么大了，还要什么红包！”
“可是我才八岁！”阎颜恨恨道，“我还小呢，我要红包。”
“你小舅妈肚子里的宝宝一岁都没有，你说红包给你还是给弟弟？唔，也可能是妹妹！”
所以两个红包是给柳情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
其他人都没份？
这也太偏心了吧！
阎颜瞅瞅柳情突起的肚子，然后缴着手指，闷闷地回道：“给弟弟！”
等弟弟或者妹妹出来了，她一定要好好教育他们，将来要孝敬她这个姐姐，才不枉费她今天的退让。
阎封比阎颜还无奈：“爸，你这样真的好吗？”
“有种你也赶紧娶媳妇去，少在这吵吵。”
阎封被噎住，然后摇头苦笑，柳甜爱偷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阎正谋可没理他，他这个儿子从来不会因为腿瘸而感伤，他只关心着柳情——肚子里的孩子：“还站着做什么，赶紧坐啊，我让人给你端点早点过来，你先吃点，然后我们就一起去给人拜年。那个……甜爱，你也坐，傻站着做什么。”
柳甜爱怔了下，随即低着头应好，没再像之前那样像个刺猬一样乱扎人。
大厅分为里和外两部分，里头有两扇很高很宽的落地上，而靠着落地窗的地方有类似矮榻设计，“矮榻”上放着矮桌，人可以坐在矮塌上，东西可以放在矮桌上，休闲时不想去餐厅吃饭，在这里也挺好，可以从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风景。
阎封就是坐在那吃的早茶。
阎戈一边扶着喜滋滋拿到两个大红包的柳情坐下，听到老爷子又提拜年的事，便不赞同地说道：“我们不去。”
“去给人拜年可以沾点喜庆，带来福气，你小子懂什么。”阎正谋严声教育，“这可是你们爷爷说的。”
阎戈冷笑：“你是想把你未出生的孙子带去跟那几位叔叔显摆吧？”
阎正谋老脸一红：“臭小子，你……”
柳情眼睛弯弯地看着阎家父子，两人近来的关系有所长进，不再像之前那样，只会“互相尊敬”，阎正谋一直因为心里的内疚，阎戈也不知什么原因，两人看着总不那么亲近。
现在倒真像一对父子，虽然阎戈还是对他很不客气的样子。
这样真好不是吗，妹妹坐在她身边，想碰她肚子又不太敢，不停得问她几个月了，一副急着当姨妈的期待模样。
快要结婚的老公护在她另一边，和公公因为要不要去给人家拜年而据理力争，阎颜偷偷吃着糖果，然后被陈妈说教的时候，她就把糖递到她跟前说是给弟弟吃，把所有人都给逗乐。
至于大哥，他看似安安静静吃着他的早茶，实际上偶尔插了两句嘴，都能挑得阎戈父子的战火燃得更旺。
这样真好不是吗，是她前半生都没能体会到的家乐融融的感觉，虽然母亲没能在身边是目前最大的遗憾。
她无法抗拒人为的命运将她推往罪恶深渊，每天都在恐惧着，什么时候就会被推到悬崖边不得不往下跳，可她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守护着她的这些人。
她多么想留住这一刻大家都在身边的美好！
特别是阎戈，如果这是他们最后一段幸福的时光，她希望……
一个冲进来禀告的仆人打断了柳情又开始游散的思绪。
“王家的人说是来拜年，要让他们进来吗？”
这下好了，他们还没决定要不要去拜年，有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