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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雩道:“那雩儿便管你叫做离姐姐。”
离金玉摇头道:“这不好听,我比你略长些年纪,平辈论交,不如你叫我一声离姑娘罢,我呢,便叫你做雩儿。”
莫雩随和,见离金玉这样坚持,也就满口答应下来。
离金玉犹犹豫豫问道:“那个……雩儿,救我的是不是方大哥?”
莫雩有些奇怪的眨了眨眼道:“哪个方大哥?”
离金玉急道:“就是和我一起来的那家伙啊,他在哪里?”
莫雩恍然道:“哦,方大哥,他和爹爹、大哥那些人在一起,在前面客厅讲那两个恶和尚的事呢。离姑娘,你和方大哥一起来的,居然不知道他姓方吗?”
离金玉顿时语塞,索性装傻,伸手捂了额头道:“哎呀,头晕的很,许多事都记不清了。”灵宝那一刀虽然没劈得下去,可还是在离金玉额头留下淡淡一个刀痕,如今还未消掉,她便以此为借口塞搪莫雩。
莫雩关切的道:“离姑娘若是觉着不舒服,不如再躺一会儿。”
离金玉闭目片刻,摇了摇头道:“躺了也没用,不如多说些话儿反而会记起许多,雩儿,那你说说方大哥的事,或许我就记起来了。”
莫雩皱眉道:“可是我也不知道啊,方大哥有很多故事吗,离姑娘要知道些什么呢?”仰起俏脸一副思索模样,这种样子让离金玉也觉得十分可爱。莫雩只见过方仲数面,第一次还差些动手打起来,自然不知道更多的事了。
二人秀目互望,扑棱两下居然都乐了。莫雩笑道:“等得方大哥来,你自己问他好了。”心中却也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在旁边听着,解一解这吊起来的好奇之心。
邀月堂大厅之内,莫堂主居中而坐,周围站着五音八乐诸人,济济一堂,不下百人。那八乐非是八人,乃是按八种乐器所分的旁支,分别为笛、箫、笙、筝、琴、鼓、瑟、钟,每一个旁支人差不等,所司亦有不同,修为亦有高低,高者如五音相似,但大部分都是炼精化气之辈,能够达到炼气化神的并不多。但所有人齐奏起来,便是了不得的一个联袂大阵,威势不凡。
莫堂主道:“据受伤的兄弟所言,那两个和尚自称是护教法师座下弟子,想不到我避来避去,终究是要寻到我这里来,本堂便想安稳一些亦不能。”
有人道:“堂主,既然旁人不肯放过我们,就与他干上一场,两个秃驴有什么好害怕的。”
莫堂主摇头道:“你们有所不知,那和尚非比寻常,不是中原禅宗所属,虽也是自称从西方而来,却截然不同。我在总堂之时,曾亲眼所见,那被离教主所倚重的护教法师所施展的法术是什么诡异之相。”
五音之一的徵音道:“莫堂主,这是他们要来打本堂,非是本堂出去打旁人,这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方,自保当是无虞。只要安排妥当,摆下这天籁大阵,就是千万人同来,又能耐我何。”众人一时议论纷纷。
方仲站在人后,听着他们议论,也不知这天籁大阵是什么阵法,看邀月堂众人信心满满,似乎厉害非常。方仲走到大厅门口仰望苍穹,此时该是月中,晴空朗朗,到了晚上,可欣赏一轮皎洁明月。
第二十五章 相见()
方仲离开大厅,向隐藏在后面竹林中的房舍走去,不久便到了一处雅致竹楼。
原来离金玉被方仲带进邀月堂后,一时昏睡不醒,就暂住在了莫雩楼内照顾。方仲到了门首轻轻叩门,门扉一开,露出莫雩那圆圆的脸蛋来。
“方大哥。”
莫雩把门大开,让方仲进屋。屋里只有莫雩和离金玉二人,离金玉躺在床上闭目不语,似乎还在沉睡。
方仲道:“莫姑娘,在下来看一看离姑娘怎样了?”
莫雩笑道:“方才我还和离姑娘说起方大哥来呢?”
方仲愕然道:“说我?”
莫雩道:“是啊,离姑娘头晕得很,连你姓什么都记不清了,还是我说了才知晓。”
方仲想起当时那一幕,若非离金玉危急关头死命相救,只怕已死在了那两个和尚的手中,特别是那如傀儡一般的怪人,力大无穷,偏偏还有四只手,这等法术,自己从未见过。只是离金玉虽然救了自己,但却暴露了她身怀绝技,若传到莫堂主耳中,只怕会引起他的怀疑。虽然他说血婴如何恶毒,但在方仲眼中,离金玉除了刁蛮一些外,似乎还不到恶毒的地步。
方仲道:“离姑娘的事,莫堂主知道么?”
莫雩道:“此事我还未和爹爹详说,等他来看一看离姑娘伤势,或许马上就可妙手回春。”
方仲忙道:“不用不用,此事不需劳动莫堂主了,最好也不和他说起,莫堂主事务繁忙,免得他分神挂念。”
莫雩道:“方大哥怎么说就怎么做,只要离姑娘无恙就好。”
莫雩进得屋内,对离金玉依旧闭着眼,轻声道:“方大哥来了。”
离金玉初时装着不知,待二人走到身边时,才闭了眼轻哼一声道:“方大哥是谁,本小姐不认得。”
莫雩道:“离姑娘说自己许多事都记不起来了,方大哥不妨回忆以往之事,说给离姑娘听听。”
方仲讶然道:“许多事都记不起来了?”
莫雩十分天真地道:“是哦,离姑娘头上受了伤,兴许是伤到了。”
方仲犹豫道:“这以前的事只怕没什么好说的。”心道即便把去了昆仑山之后的事全部说出来,离金玉也不会知道,要是说出卧虎庄的事,这里可是邀月堂,当年之事若被戳破,自己和离金玉不是自投罗网。
莫雩道:“那不妨说一说方大哥和离姑娘的事,这个方大哥一定记得。”
离金玉冷笑道:“他连自己的真名实姓都不敢告知旁人,这样一个胆小鬼,自然是没什么话好说的了。”
莫雩奇道:“方大哥的名姓还有假的,那真名是什么?”
离金玉道:“他的真名姓白,名兔,叫他小白就是了。”
莫雩道:“原来是白大哥?”
当年二人相遇,便是因为方仲的小狰狞兽饿了肚子,把离金玉的兔子给叼走,这才有方仲和普玄进卧虎庄的事。方仲尴尬地道:“莫姑娘别听她胡说,在下的确姓方,离姑娘和你开玩笑呢。”
离金玉恨恨道:“谁开玩笑了,也不知是谁先不肯说,非要旁人想起来了才承认,如果没有那臭和尚的事,那是一世不知了。”拿起床上的枕头向方仲砸去。
莫雩欲要拦阻,却听门外一个女子声音咳嗽了一声,扭头一看,见是那五音之一的羽音站在门外,向莫雩招手。莫雩到门外正想说话,却被羽音拽着拉到远处。莫雩道:“姑姑,离姑娘发脾气呢,只怕要打架。”
羽音笑着道:“我说一定打不起来。”
莫雩道:“为什么?”
羽音道:“等你大了几岁,你就晓得了。”
莫雩依旧不时回头看着房内,但被羽音拉着,只能恋恋不舍的远去。
二人一走,只有方仲和离金玉二人,离金玉把枕头一扔,双手抱膝,把头枕在手臂上呜呜咽咽哭起来,她这一哭,反倒让方仲感觉为难,不知该当如何劝解才好。
方仲站在离金玉身前,只听离金玉低低的道:“旁人怕我恨我,即使面上不说,我也知道人家不喜欢我。遇着你后我还在奇怪,是谁这般好心能受得了我这性子,原来……”离金玉忽的抬头,泪眼迷离的诉道:“……你又躲到哪里去了,都不来看我……”随即一把捉住方仲腰身,不停抽泣,那泪水转眼就沾湿了方仲衣襟。
方仲眼看着离金玉痛心抽泣,似乎无限的委屈都要借之发泄,安慰之言也就说不出口,任由得她抱膝哭泣。
离金玉抽泣良久,自己也觉有些失态,仰起身来纳纳无言。只是双目通红,泪水未干,哀怨凄楚,让人顿起痛惜怜爱之意。方仲宛如感觉又回到昔年时候,眼前还是那个率性而为只为解寂寞之苦的富贵小姐,自然而然的伸手为她轻轻拭去泪水,展颜微笑道:“是谁欺负了离小姐,小仲一定替她讨回公道。”当离金玉奋不顾身替自己挡了灵宝一刀后,方仲便知道离金玉认出了自己来。
离金玉红着脸道:“谁对我好,我也就对谁好,小仲……唉?我该像雩儿一样称呼你一句方大哥。方大哥,这些年你到哪里去了,我时常牵挂着你呢。你的狗儿呢,我若早见到它,一定认出你来。”
一直都习惯了离金玉的趾高气扬和刁蛮任性,忽然间变得言语温存,一幅柔情百转的模样,反倒让方仲极不适应。
方仲笑道:“我也以为自离了卧虎庄就再也见不到离小姐,想不到才一陪着红姨回去就撞见你了。”
离金玉俏脸薄怒道:“什么小姐不小姐,这里又不是卧虎庄或者转生堂,我最讨厌人家前前后后这样叫了,听了我就生气。方大哥,你也别像旁人那样叫我离姑娘,称呼我一句金玉便是。”
方仲有些受宠若惊的道:“金玉?这若是没有旁人的时候,我就这样叫你,有人的时候,还是称呼你一句离姑娘的好些。”又道:“这外面的是非之地很多,动不动就要对人不利,凶险的很,你还是回去吧。”
离金玉愕然道:“到哪里去?”
方仲道:“自然回你母亲那里,这外间人心险恶,你又对此不熟,孤孤单单,难免要吃亏。”只要离金玉回到离夫人那里,自然要安全许多。
方仲一片好心,反让离金玉十分不悦,恼道:“你还不是自个儿出来闯荡,为何我就不行!你想金玉回去,是想我放了和你一起来的那个小子吧?”
方仲道:“你回去之后正可放我周师兄回来,乃是一举两得之事。”这离金玉安全有保障,又能把被滞留的周青给放了,自然是两全其美。
离金玉霍地昂起脸来,握了粉拳,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