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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少女见方仲不说话,又接着道:“这里是一壶水,两个白膜馒头,是师叔让我带来的,你吃吧。”指了指放下的小篾篮子。
方仲说了声谢谢,从篮子里先拿出一壶水来,这水壶便是一个高颈的瓷瓶,底部宽大,上面较细,像个葫芦。方仲早就口渴难耐,拿起水壶,对着瓶颈喝了一口,只觉这水甘甜可口,十分美味,赞道:“这水真好喝。”又连喝了几口。
那少女道:“你慢点喝,喝完了可就没有了。我三天才来一回,你要是都喝完了,接下来的三天可是一点水都没有的。”
方仲愕然道:“怎么要三天才来一次?”
那少女道:“我也不知道,师叔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师叔说十天半月不吃饭又饿不死你,只是让我来瞧瞧而已,这吃喝倒在其次。”
“什么,那我宁可多要点吃喝,也不要你特意来瞧瞧我。”
那少女笑道:“我瞧也瞧过啦,也就不稀奇了,以后你想我来,我也不来呢。”说完,站起身,把粘在身上的几片花瓣抖落,就要转身出去。
方仲见她要走,忙道:“姑娘贵姓,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那少女道:“我?师父是在晚上捡的我,那时候月正当空,所以师父就给我取了个名字要小月。”
“原来是小月姑娘,在下方仲,有些事感到十分奇怪,按说这里既然是慈航静斋七重木门中的第一重门,以慈航静斋的盛名,贵派弟子当不在少数,为何这里却人迹罕至,难见贵派弟子一人呢?”
那少女道:“这里是只有刚进门的弟子才会走的必经之地,如今又没有新弟子加入,当然没什么人来了。你不见这两颗大树上写的字吗,那就是告诫新入门弟子的。每一个刚来的弟子都要在这梨树之下念诵这两句话,然后也在这小屋里待上几天,如果哭哭闹闹的,那就时间长一点,如果安安静静的,也许一两天后,就可以到下一重门去了。”
方仲恍然道:“原来如此,那你刚进门时也在这里待过了?你定是哭哭闹闹个没完,待了许久才走的。”
本是玩笑之言,但或许这也是事实,那少女听了方仲言语,顿时红了脸道:“谁说的,还有比我更不如的呢,我看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不和你说了,等下次我来时,定然看你在哭鼻子。”那少女气呼呼的横了方仲一眼,这才钻入梨花丛中,消失了身影。
转眼这里又只剩下方仲一人,当夜色全黑之时,方仲正在打坐练气,想借此地继续修炼一下真气之时,这小屋周围墙壁上那些雕刻着简单几笔莲花图案的地方却隐隐发光起来,以蒲团为中心,隐约组成了一个阵法,似乎这个阵法就是一个禁制,把这一小块地方独立了出来。
方仲正在平心静气的练气,忽觉脑海中轰然一声响,如打了一声惊雷相似,慌忙睁开眼来,却骇然发觉自己此刻正站在一片光秃秃的的山岩跟前,周围空荡荡什么也没有,眼前只有一株小树苗,在凛冽的寒风中摇曳不止,随时都有可能被摧折倒下。
第十四章 离门幻境()
方仲就如一个隐形了的旁观者,静静地注视这这棵小树在寒风中成长。而这天地间的气候是如此恶劣,寒风呼啸之后又是漫天冰雪,把整个天地冰冻的粉妆玉砌,看不到一点生命的迹象。但当冰雪消融之后,在那冰雪覆盖的地方,这棵小树依旧在顽强的屹立不倒。
日月如梭,转眼已不知过去了多少个寒暑,方仲又如一座无法移动的石人,没有疲劳和饥饿的感觉,只能眼睁睁看着这棵小树从小小一根树苗逐渐长成一棵大树,期间经历了无数的雷电、冰雹、暴雨、大雪的打击,大树的枝干断了又长,长了又折,就这样在无数打击之中茁壮成长,最终成为了一株参天大树。这棵大树,就是方仲看到的那巨大梨树中的一棵。
有了大树的庇护,周围逐渐多出了许多的生命,各色各样的飞禽走兽汇聚到树荫之下,在这里繁衍生长。方仲亲眼看到这些飞禽走兽开始繁衍后代,那小鸟依偎在大鸟的羽翼之下,小兽蹒跚学步在大兽身后,让人感到温馨而快乐。
当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与安逸之时,这棵大树的生命竟然不知不觉的走到了尽头。有荣就有衰,当绿叶转黄,无数枯枝出现在枝梢杆头时,原本鸟语花香的地方突然之间就笼罩上了一片灰败的死气。在无数的落叶之中,原本的飞禽走兽一只只的死去,尸体被落叶覆盖,*凋亡化为污泥。
在所有树叶全部落光,只剩下孤零零的枝干时,一场天地浩劫又接踵而来,一道闪电劈在了树干上,雷击引起的大火转眼蔓延到整颗大树,枯干的树枝成为了助涨火势的最好干柴,当一场大雨彻底浇熄了这场天火之后,现场只留下了一根光秃秃、黑乎乎的树干。 可这还没有完,一场翻天覆地的山河巨变随之而来,原本的山峦在山摇地动中轰然崩塌,高山成为了河谷,而平原却突兀耸立成了山峦,洪水肆虐,横扫了地表上的一切,原本的痕迹不复得见,大地成为了一片死寂的荒原。
方仲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变化,心境也随着这棵树的成长与毁灭而欢喜大笑与悲伤落泪,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一道惊雷一闪,竟然直接劈向了自己,随着他一声大叫,就感觉头脑中瞬间一个迷糊,眼前一黑,所有的一切已消失不见了。
方仲哎呀一声惊呼,骇然发觉自己跌坐在蒲团之上,浑身都是冷汗,用手一摸脸庞,泪痕犹在,不知什么时候便已哭过了。
一缕晨光穿过墙壁上的细缝,照耀在木屋里面,那些雕刻在周围的莲花壮图案已黯淡无光,方仲这经历了无数岁月的遭遇,居然不过是南柯一梦,只是这梦做得太长了点,等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上。方仲闭目沉思着这一晚上的梦境,好一会才睁开眼来,长吁了一口气。这沧海桑田的巨变,确实让人心生感慨,在天地变幻莫测的力量面前,再顽强的生命也有终结的时候,似乎所有的努力最后都会在天地浩劫面前烟消云散。
与此同时,在这慈航静斋座落的最深处,一间古朴雄浑的大殿之中,正有三人坐在大殿一侧的蒲团之上低声议论着。其中一人正是一身白衣的静逸,只是平时看上去有些风风火火的她,此刻却低眉顺目,一副淡然的样子,对面盘膝而坐的,则是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尼姑,年约中旬,面色慈祥,正是昔日曾在龙虎山旁边的德济寺出现过的静恩。正中间的一位看上去最是年轻,凤目朱颜,穿着也非僧袍,居然是一派俗家打扮,便如一位朱颜十分出色的大家闺秀相似,只是这身上气质非凡俗人能比,自然而然有一股飘逸出尘之感,见之不忍亵渎。
只听那静恩道:“这些消息都是我回山之时收集而来,依贫尼来看,昆仑派此一仗胜负之数不会超过三成,其最好结果,也是退守玉虚峰,然后成个不胜不败之局。”
静逸淡淡道:“悬天真人实在不智,虽然除魔之心可嘉,但居然想靠一己之力荡平魔教,如今骑虎难下,也是他咎由自取。”
静恩微笑道:“这除魔之心不假,但门派争胜之心却也是真的。昆仑之事我们想帮也帮不上什么忙,慈云寺传来的消息更加值得我们去应付,这灭佛之日若是真的,可比这正魔之争的事大得多,我等只怕也无暇顾及昆仑的事。”
静逸道:“听说通慈大师已经下山云游去了,便是为了查清此事。”
中间的那个俗家打扮的女子启朱唇道:“这是昨日才收到的传书,定然是真的。两位师姐也无需多虑,风风雨雨经历的多了,也不在乎这一回。倒是静逸师姐你捉了一个据说是叛出昆仑派的弟子,关在离门之上,倒让小妹我有些好奇了。”
静逸沉声道:“贫尼也是为了他好,并非就此禁锢他远行,我观他隐隐有股煞气在身,又与一些不干不净之人纠缠不清,怕他深陷其中而不知,这才想让他独坐在离门幻境之中,体会一下沧桑巨变,个人在这尘世间的恩恩怨怨与之相比,都不值一提,好放下心中包袱,重收道心,安心修行。”
一旁的静恩笑道:“此子我见过,并非奸恶之人,若能开导一番,也不是坏事。”
那朱颜女子好奇道:“你二人都见过的,那我这做师妹的也要去看一看,据师姐所言,当日在龙虎山上,那张道陵曾经把一卷符咒道术亲手交给了那方仲,而不是交给那卢公礼,与理不合,只怕其中有些古怪。”
静恩皱眉道:“符箓之术重归昆仑,是好事一桩,师妹未免多心。倒是那张道陵,我初见他时,颇有些盛气凌人,可后见他时,却已步入古井不波的境地,似乎修为境界反而更高了一层。”
那朱颜女子道:“这么说来,这张道陵又得突破,离那剑心通明亦不远了。”
静恩道:“的确如此,只怕不在你我之下。”
静逸不屑道:“想当年师伯花费如此心血,才抚养这张道陵长大成人,却不见丝毫好处,反而把自己一生葬送,这等事以后万万做不得。”
静恩道:“有善因,才有善果,师伯付出一生虽然当时未能得报,或许日后便能得偿所愿。只是这事谁也不知会什么时候来,是急不来的。倒是斋主在石窟摆下炼心室,考验三个弟子的心法修为,不知她们谁能安然通过?”
那朱颜女子笑道:“这三人之中,秀云的心境最是沉稳,只是修为略差,想突破心有灵犀之境,应在五五之数,碧如的修为心境都不错,应该是突破心有灵犀之境的最佳人选,至于何盈此女,修为倒是够了,只是我总觉得她的心境驳杂,易受外物影响,只怕想突破此境,也不容易。”
第十五章 试探()
静恩点了点头,赞同道:“师妹说得不错,这三人中间,还是碧如最有机会突破心障,早日进入心有灵犀之境。至于另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