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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宁子发觉这真的是个又蠢又笨的苍老农夫,顿时兴趣全无,他重新把目光放在了这主殿之中最显眼的地方。
一座宏伟的高台早就屹立在大殿之中
方仲曾经来过,就是在此地被阴长生附身,他刚想去看时,天宁子喝道:“谁也不许上去,谁敢靠近,休怪我剑下无情!”
天宁子一纵身,自己便跃上了高台。高台之上极其简陋,只有一张石椅摆放在当中,但是这整个高台却是一个圆柱形,除了石椅之外,表面光滑如镜,真如一个镜面相似。天宁子点点头,心道这必是孽镜台无疑了,可是这上面平平无奇,看不出有何机关,更不要说如何开启了。
方仲道:“祖师爷,可有什么眉目?”
天宁子道:“暂时还没有。”
方仲道:“那弟子还用不用这铜壶来做鬼冢之法呢?”
天宁子头也不抬地道:“当然要用,你这就取铜壶去做吧。”
方仲道声:“是”向那老头道:“老人家,对不住了,能不能把这铜壶让于我,晚辈有急用。”
那老头丢了锄头,一把抱住铜壶,垂泪道:“这是小老儿日后浇水的家什,你拿去了,我可怎么活?”抓住了死活不放手。
方仲又不好与他争抢,温言道:“能取水的物件多得是,晚辈再替老人家寻一件来,你就把这铜壶让于我,如何?”
那老头摇头道:“不行,我便与这东西有缘,舍不得换。”
方仲没奈何,只得道:“那老人家需要晚辈怎么做,才肯割爱呢?”
那老头眯着眼上下看了看方仲,说道:“你若一定要用,那就替小老儿把这莲子种下。”
方仲还道他会提什么难题,原来如此简单,有些不敢相信道:“种下这莲子就可以?”
那老头道:“等你先做了,我再看给不给你。”
“好!”
方仲取过锄头,便在那地上刨去。这殿中都是铺的青石,一下刨去,火星直冒。这如何刨得深坑,就算真挖了一个洞,只怕也种不活东西。方仲皱眉道:“老人家,晚辈也曾种过百谷,这里绝非可以生养之地,不如到外面换个地方去种。”
那老头摇头道:“这是小老儿亲自看中的,其他的地方不去,你若不愿意,那这铜壶就别想要了。”
方仲道:“晚辈只怕挖坏了这把锄头,你又舍不得。”
那老头道:“谁让你乱刨,这里也有软一些的地方,你刨一个深坑,不就可以种了么。”
方仲道:“哪里有软一些的?”
那老者一指不远处一块有着五彩花纹的石板,道:“你去刨么。”
方仲依言走过去,舞动锄头轻轻一刨,那石头顿时往下一陷,只听得一阵震动,轰隆隆的声响从地底传来。在孽镜台上的天宁子听闻此声,急忙回头,就在此时,高台之上发出阵阵白光。
天宁子惊骇欲绝,咬牙切齿地道:“谁激发的孽镜台,我就要谁的命!”眼见方仲拿着锄头,地下一个凹陷的深坑,无疑这是方仲所为,顿时便往他冲去。
方仲大惊,实是想不到这一锄头下去,怎么就触发了孽镜台呢。眼见天宁子满脸狰狞而来,那个老者忽然挡在方仲前面,叫道:“不关这后生的事,是老儿叫他这么做的,你要杀人,不如还把这莲子拿去。”
天宁子大怒道:“谁稀罕你的莲子,我连你一起杀了!”火红色的剑芒一闪,宝剑直刺而来。那老者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躲得开,顿时被剑芒洞穿胸口,哀嚎一声,人已倒在尘埃。
那粒莲子从他掌心之中飞出,翻着个的撞到天宁子身上。
天宁子的阴魂之身一被这莲子沾到,竟然如**般一点就着,整个身子竟然燃起了汹汹烈火。这火纯白无暇,不见一丝红焰。天宁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嚎之声,不过片刻,整个阴身就此化为了飞灰。
天宁子消失不见!
那颗莲子掉落地上,蹦蹦跳跳的滚落到方仲所挖那一个坑中。
第十六章 最终之战(七)()
方仲疾步走到那老者跟前,但见这老者盘腿危坐,闭目不言,胸口处被天宁子宝剑洞开的伤口兀自向外留着鲜血,受创之重,显然是不能救了。方仲难过地道:“老人家,是晚辈让你横遭此害,真是对不住。”
那老者低眉垂首,面上并无多大的痛苦之色,只是低声道:“是老儿自己挡在前面的,不关你事,那莲子种下了没有?”
方仲一看那颗莲子,已滚落到那凹陷之处,忙点头道:“已种下了。”
“可曾发芽?”
方仲道:“不曾,万物滋生,那有如此快法。”
“唉,可惜了,听说这因果莲有违常道,结下的因越重,那果儿也就开得越快,怎么就不发芽呢?莫非别人骗我,我便是死了,也不能瞑目。”
方仲道:“晚辈从来没听说有这种因果莲,或许这就是个普通的莲子。”
“就是普通的莲子那也该生根发芽,开花结果。对了对了,定然是无水的缘故,可是这时候上哪里去找水去?”
此时的孽镜台之上白光朦胧,一轮明晃晃的圆月从台上一飞而起,越升越高。而台面似乎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洞口,那洞口深不见底,殿内的阴风打着旋往那里飞去,转眼间渺无踪影。阴风越吹越猛,连殿外漂浮的无数鬼气也被席卷而来,从那深不可测的地方吹走。
莫岚与童广喜出望外,来到方仲跟前,说道:“方贤弟,这孽镜台似乎被你误打误撞打开了,我们终于可以出去了。”
方仲看那老者可怜,想他未死之前看一下故地也是好的,便道:“老人家,我扶你出去。”
那老者忽的睁眼,摇头道:“不不不,莲花未开,我不能走。”
方仲劝道:“委实等不及了。”心忖不要说此地万物无法生长,就算有一片沃土,这莲子种下去,再生根发芽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那老者以哀求的眼神看着方仲道:“我知天下艰难,无数恶孽无法超度,听闻青莲向来都是出淤泥而不染,所结莲花可化业障,我好不容易求得这因果莲,岂能半途而废。还望你善事做尽,既然种了因,一发把这果也种活了罢。”
方仲无奈地道:“可是晚辈不知如何种活它。”
那老者已是弥留之际,有气无力道:“无水时……用血……也可一试的。”
看这老者如此倔强,若不听他所言,那是宁死也不离开半步的了。方仲轻叹一声,取出自己的火岩剑,走到那莲子落下之处,在手腕上一割,鲜血顿时顺着伤口如断线的珍珠落了下去。
那老者看到此幕,点了点头,面带微笑,就此低头不动。
莫岚一探此人鼻息,说道:“他死了!”
方仲低头向那黑漆漆的凹坑中一看,那粒莲子虽然沾了鲜血,但还是没有一丝变化,方仲摇了摇头,虽然这莲子无缘无故的把那天宁子化作了飞灰,但到底没有更神奇之事发生。
此刻,无数的鬼气从众人身旁穿过,全都从那高台之上的黑洞之中滚滚而入。方仲隐隐觉得体内的魂魄都要离体似的,也想往那里钻去,莫岚与童广急声道:“快走快走,若是这次也走不得,那就真的无望了。”
方仲看那老者跌迦而坐,虽然其貌不扬,但也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之处,不忍就此打破这种宁静,索性把他留在这里,面对着那坑中莲子,自己与莫岚等人一起走出大殿。
殿外,一轮明晃晃的圆盘正照耀着整个阴阳界,正是从里面高台之上飞出去的那轮孽镜。
莫岚道:“只知开了孽镜台就可出去,可是又该怎么走呢?”三人依旧往来时的路而去,才走到一半,众人只觉一阵恍惚,周围景致突然模糊万分,所有的大殿、石桥等等全都往地下缩去,转眼间消失不见,可是头顶那轮圆盘却未动一下。
方仲最先感到异样,原本的阴风不见了,反而觉得头顶之上隐隐有阳光照耀。腰间的葫芦一动,身上冒出三条鬼影一晃,全都钻入了葫芦之中。方仲解除鬼附之相,看到竟然有三条鬼影离体时,自己也不由得大吃一惊。有心查验一番,一旁的莫岚却叫道:“奇怪啊奇怪,那圆盘何时变作了太阳?”
童广举目往周围一扫,喜道:“这不是白天时候看见的丰都城么?我们果然出来了。”二人正在雀跃之中,远处一处废墟中有人呻吟出声,接着竟然又摇摇晃晃的站起一个人来。
童广一看,更加喜道:“原来是赵升,他也没有死,我还道他这一次被我们害死了。”
莫岚有些羞愧地道:“这一次死里逃生,的确是我等的不对,早知那里面如此险恶,说什么也不会进去。待会我向他道歉便是。”
赵升自昏迷之后就不知发生了何事,直到有阳光照耀,自然而然的醒转了过来,他擦拭双目,尚有些不能适应此地的光亮,还道依旧在阴阳界中。当时的万子春与印光和尚拼尽全力,不惜同归于尽,也不知有没有打败那阴长生,此刻骤然见到有人影过来,连忙喝问道:“是谁?”
莫岚笑道:“赵兄,怎么连我也不认得了。”
赵升听声音如此耳熟,仔细一揉眼,才发觉那是莫岚,在他身后,方仲、童广都在,一个个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赵升惊喜地道:“莫非我等已离了阴阳界?”再一看周围景致依稀相熟,大喜道:“真如南柯一梦般,居然安然无恙出来了,趁此时天明,快些出城,在下可不想又落入那阴阳界中。”
四个人不敢再在这丰都城中逗留,直接沿着荒芜街道奔至城门处。
那两片石门早已关闭,也不知是原来如此,还是后来有人合上,童广用力一推,那城门便即轰隆隆的敞开来。莫岚当先一步迈出,迎面一股凉风一吹,只觉风清气爽,说不出的舒畅,大笑道:“哈哈哈,终于出来了,我们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