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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招一过,方仲手中剑已跟不上,空隙一露,被司空谅贴进来一掌击飞。
方仲忍痛后撤,同时撒手就是一记掌心雷。这掌心雷要出便出,比祭符快了许多,的确很难防备。司空谅本待乘胜追击,见方仲掌心一张,一道惊雷打来,幸亏已经见识过一次,连忙闪身相让。
人影一分,方仲道:“且慢动手。”
司空谅森然笑道:“你要认输?”
方仲道:“不是,我要思量一下该怎么破你的本事。”
司空谅冷笑道:“呸!那你不妨认输后再好好想想。”又迅疾靠近。
方仲借着说话的功夫已把符纸祭起,火光一闪,符法发动。司空谅还道他又有什么厉害法术使出来,却见方仲做完这一切后什么事也未发生,司空谅道:“唬人吗?”伸扇就打。
方仲往后一退,那扇子落空,司空谅骇然发觉这方仲的身形快了许多。数招一过,司空谅又放下心来,原来方仲快的只是脚下迅捷,而剑招却未见丝毫进步,被自己一轮急攻,只有不停后退的份,到后来,索性弃战而走,利用缩地成寸的法术打起游击来。
司空谅一边追一边怒道:“该战不战,临阵而却,你想怎样?”
方仲回头道:“在下只想拖一些时间,看看阁下还能坚持多久。”
一听这话,司空谅犹如冷水浇头,从头凉到脚,惊怒道:“真是笑话,你……你怎么知道我撑不了多久?”
方仲淡然道:“婆婆说了,你阳不补亏,阴气太重,等得阳气耗尽之时就是阴气反蚀之时,伤的只能是你自己,到头来主从皆亡。”
司空谅变色道:“哪一个婆婆这样胡说八道?她在哪里,她在哪里,你把她叫来,我要当面问她。”
方仲道:“既然是胡说八道,你又何必去问她。”
司空谅忽地驻足不追,森然道:“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有这番高见,定然是有高人指点过了,如今看来,就是这婆婆无疑。既然你不肯说出她的所在,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白眼向仙儿和那‘婆婆’看去,冷笑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捉不到你,难道还捉不住她们两个,我先擒住她们,看你说是不说。”一纵身,居然向仙儿和那‘婆婆’冲来。
仙儿和那‘婆婆’都无动于衷,仙儿是无知,而那‘婆婆’却是无惧。
司空谅一出手先捉仙儿,没想到人还未靠近,旁边一个黑黝黝大物亮着两根长枪般的獠牙急撞而来,要不是他闪得快,差些就被那畜生给顶穿了。司空谅舍了仙儿,又奔旁边那‘婆婆’抓去,反正捉住谁都是一样,只要有个人质在手,不愁方仲不乖乖听话。司空谅嘴里道:“得罪了。”伸手扣落。看那女子动也不动,正以为必中,没想到一抓之下如入无物,整个手从那女子的身前一掠而过。
司空谅惊得呆了,这女子难道不是肉身!
那女子嘴角微微一翘,轻轻探手抵住司空谅胸口,一掌推出。司空谅眼见着那晶莹剔透的玉手贴到自己胸膛,接着浑身一震,全身冰凉,整个人再无一丝力气可以使出。
“你居然敢冒犯我!”那‘婆婆’轻蔑地道,一只手揪住司空谅,另一只手叉住司空谅喉咙,双手一分,随着两声惨叫,司空谅被一分为二,两条人影出现在她手中。那原本叉向司空谅喉咙的手上,此刻却叉着一个满头都是白发的女鬼。
“她是谁?你居然把她拘来做你的役鬼。”
司空谅支支吾吾的不答,那‘婆婆’道:“你不说,我就让她魂飞魄散,让你多少年的功夫全都白费。”手上略微一紧,那被拎起来的女鬼顿时连尖叫也发不出来,只是不住挣扎。
司空谅急忙道:“且慢……且慢动手,我说,我说,这女子……她是在下的娘子。”
那‘婆婆’冷冷道:“是你杀了她?”
司空谅道:“我怎么会杀她,而是……而是明知必死之下,迫不得已,才走的这一条路。”
“你骗我,死也就死了,何必再拿她的冤魂来做役鬼。化鬼王的手下能有什么好人,与他一般都是些忘恩负义的小人。我这便让你也成为冤魂一个,永世不得翻身。”
那‘婆婆’举手之间便把司空谅的鬼附之身给破了,如今要杀他自然是轻而易举。司空谅一想到死,心中何其不甘,拼命挣扎道:“我不能死,你不能杀我。”
那‘婆婆’冷笑道:“你也怕死?”
司空谅哀求道:“请……请姑娘高抬贵手,先放了我娘子,在下不是怕死,而是一死之后有负娘子所托。”司空谅虽然不知这女子来历,但她拿自己如擒幼稚,自然晓得极不好惹,只好软语哀告了。
揪住司空谅的手一松,司空谅身子一软,半伏于地不住喘气,虽只是施展鬼附一会儿时间,他却比被方仲刺了几剑都要狼狈的多,那脸庞更是没有半分血色,惨白的吓人,正如那‘婆婆’所说,他的鬼附之相学的不精,阴阳失调,早已祸害自身。
那‘婆婆’放了司空谅却把捉在手中的女鬼细细打量了起来。女鬼双十年岁,面容娇好,却浮着一股凄苦之相,连一头乌发都长成了白丝。阴气虽然较重,但无多少戾气,不像是冤死之人。
司空谅回复了些许精神,卑微说道:“在下原本就是一介书生,平生只读圣贤书,不识天下是非事,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一直都是我家娘子照顾在下。娘子为了我任劳任怨,我却茫然不觉,她求神拜佛,指望着我有朝一日能够出人头地,可是我除了会点诗文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我贪图安逸不思进取,一家重担都压在了她一人身上,都只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自娶得娘子我更是深信不疑;可颜如玉虽有,书中的黄金屋却换不来柴米油盐,娘子自到我家一切都是她在张罗,我竟然不知家中实已到无米为炊的地步。这层层重担都压在她一人肩上本已不易,可是我却在一日游庙之时向佛请愿,那庙里和尚夸下海口,只要三百两银子给佛装饰金身,不出三年便可名利双收。我当时满口答应下来,归家和娘子说了,让她到庙里送三百两银子。娘子当时一言不发,我以为此事不难,说过后便不在放在心上。可是数日之后,我无意中发现我娘子的满头乌发都变了颜色,那根根青丝都变白了。”
那‘婆婆’听到这里,冷笑道:“那定是她愁出来的。”
司空谅懊悔之极的道:“我原本不知为何,还道她红颜易老,是她自己之故,对她还颇有微词。直到她乌发变灰,灰发便白,未老先衰……我……我居然还说出了让她伤心一世的话来。我说……三年后我是有名望之人,她如此模样与我甚不相配,想休了她另娶正妻。”
那‘婆婆’道:“你休了她?”
司空谅道:“是,我司空谅禽兽不如,把她赶出去了。可是等到她真的走了,我才知不当家不知柴米贵的道理,没有我娘子在家,不要说拿出这三百两银子,便是连一顿饱饭都吃不饱。也是这时候,我才晓得这持家是如何艰难,数月之后,我便后悔了。本想寻她回来,却搁不下这脸面,直到有一日一个和尚登门,向我讨要剩下的这十两许愿钱,说即将积成善果,不能半途而废,为何我家娘子连续七日都不到庙里敬奉,我才知她为了我竟然还在偿还这三百两银子。而且她每日必到庙里,虔心求佛之后,奉上一日所得。我听到和尚说已有七日不曾去过庙里,担心她有何意外,连忙出去寻她,打定主意,不论她变成如何模样都要好好待她。我遍寻镇上各处,问有无见过一白发女子,有人说在酒肆见过,到了酒肆有人说在街坊见过,到了街坊有人说在生词见过,其实终于寻到她时,是在一处破旧义庄之内。而她躺在棺材板上,也已经是心力交瘁,油尽灯枯,再不能起来说话了。我在娘子面前痛哭一场,求她原谅我之所为,直到那时我才知道她所以这样都是因为我听信了庙里和尚之言,空许了什么三年宏愿,才落得如此下场。”
那‘婆婆’冷冷道:“这又关和尚什么事,若不是你自己不好,也不会如此。”
司空谅却又怒道:“就是和尚不好!我寻到娘子时她已数日滴水未进,若不是还惦记着那心愿未了早就逝去了,她见到我时居然并不怪我,反而为不能帮我完成这三年之愿而难过,这样的好娘子到哪里去寻?我和娘子都是笃信佛祖之人,可是佛祖居然开了我们这样一个玩笑,若是以我娘子的性命为代价换我三年后的功名,那我宁肯不要,也要救我娘子性命了。我连夜赶到当初许愿的庙里,跪求佛祖念在我和娘子一片赤诚,借些银两来买药治病。可是那庙里的和尚不但不同情于我,反而嘲笑讥讽,说我命中如此,退钱是不可能的。这和尚,他以佛祖之名诓骗我,岂不可恨。他害我也就罢了,我娘子这样一个大善人,听了我一席话也深信不疑,花尽心血求此心愿,到头来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难道佛祖眼中的众生也分贵贱高低,看人施缘。我越想越气,气愤不过,就手持利刃杀了那和尚,而且我打破佛坛,立誓从此之后,再不信佛。可是杀了和尚也不能救我娘子,我欠她的根本难以偿还,这有生之年难以报答,就算到了阴世里也是一样。我只想和她今生今世在一起,而她不舍我,我也不舍她,这天下又能有什么办法才能让她和我突破生死而长相厮守?”
“我回到义庄时已抱定了必死之心,只要娘子一去,便陪她同赴黄泉,即便只是一路同行,也好过只留我一人在世上难过受苦。就当我准备自裁之时,碰上有人来收尸首,而这些人都是役鬼堂的人,每过一段时间便会把义庄中的尸首拖走,收集尸气……我娘子尚未断气,自然不会让他们把她带走,拉扯吵闹之下,惊动了外面一个头头。那人是个分坛坛主,听了我一番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