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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标一听,嘿!他的喉咙比我还响。听他怎么说?张文祥不慌不乱:“我来告诉你!我本来是宫保手下的戈什哈老爷。因为那天宫保命我回去拿水烟袋,你想,我这样的服饰拿水烟袋好看不好看?所以我权且扮个二太爷。现在你可知道了吗?”王德标一听:“那么,我们派人去调查,说宫保手下从来没有象你这样的二爷。”“对了!我早就对你说过,那天我是权且扮的二爷,二爷中当然不知逋,你如果去问戈什哈,谁不知道我红脸戈什哈?”王德标一想:不错!“来人啊!”“喳!”旁边一个弟兄答应一声。“你与我到宫保手下叫一个戈什哈来,给我认认。”“是!”
张文祥一听,啊呀!这下完哉。倘然一叫真的戈什哈来,我这个假的戈什哈就要拆穿西洋镜。怎么办?赶快讨救兵。刚才雷一鸣小鬼来过,好象他们就在校场门口,因而张文祥只好拉直了喉咙大叫起来:“你要认吗?你不信我吗?存心要侮辱我吗……?”
金万云骑在马上,听到声音,要紧在马踏蹬上踮起了脚一望。啊呀!不好。马上把马肚裆一夹,直奔校场门口而来,飞身下马,对准张文祥:“呔!为什么喊叫?”文祥一看,喔唷!总算来哉,要紧说道:“我是宫保手下的戈什哈老爷,他不信,说要叫一个宫保手下的戈什哈老爷来认我,这岂不是存心要侮辱我吗?”金万云问王德标:“王老爷,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回金军门,你可能也认识这个人!”金万云想:认识是早就认识了,就是不能讲:“你怎么会知道我认识他呢?”“因为军门大人也和他见过一面。”“哦!你有这样的本事,凡是见过一面的人,以后就认得了?好!王老爷,今天你存校场里见了他们一而,下次就一个个的都认得了。”“嗳……喳!”王德标想,你这岂不是在硬扳杈头?“到底怎么一回事?”金万云想,不能在这个地方拖得太长,要赶快结束才好。“回军门!这样长,那样短,所以我要派一个弟兄去叫一个官保手下的戈什哈来认认,想不到派的人还没有走,他倒反而先高声喊叫起来了。”金万云调转脸来,对张文祥看看“哦!你是宫保手下的戈什哈?”“对了!”“宫保手下的人我见得很多,都很守规矩,没有象你这样的冒失鬼。你要明白,现在大帅在那边来了,还跑来跑去干什么?不仅不维持秩序,反而来捣乱,太不象话。哼!真是昏了头!”
张文祥一听,这两句话是真的在埋怨我,马新贻马上就到,还要跑来跑去,万一错过机会,又要费一番手脚。但是,金贤弟!你哪里晓得,刚才听到那马贼在土地庙烧香,我心急如焚,足想到那里去刺掉他算哉。这些又不好讲给你听,只好答应:“喳!”“你替我滚进去!”张文祥想:快点走吧!但嘴里还要装装样子:“有什么道理?!你尽管去叫人来认,哼!”“滚进去!”“认认也没有什么关系。”
金万云想:不要装腔作势了,快点进去吧!张文祥乘势进去,找一个位置站好。金万云旋转身来:“王德标!”“呃——喳!”“你这个家伙,真是饭桶。上一次你要检查宫保手下的二爷,今天你又要检查宫保手下的戈什哈老爷,怎么你专门选定了宫保手下的人来检查?万一戈什哈到里面禀明宫保,宫保又要和我们大帅两下争吵起来。我看你一点也不体谅大帅。要是今天我不在,你恐怕要闯出大祸来!真是该死。”“呃——喳!”
王德标想:这真叫你是上司,我是下属。上次检查个二爷,今天检查戈什哈,就是他一个人呀!倘使我做了你的上司,给你吃了耳光你也不能响。算了!官场之上,混混而已。金万云对他望望,心里想;你不要讨棺材困!等一歇阿哥张文祥事体成功,我一百二十四个人冲进校场,你不识相,我歪歪嘴,一枪扳掉你拉倒!
“混蛋!”“呃——喳!”金万云调转身来,跃上马背。雷一鸣在后边跟上来悄悄问道:“金哥!啥事体?”“讲出来人也气得死!马新贻的导子马上来哉,文祥阿哥反而奔进奔出,不知忙点什么?结果被王德标发觉,要查问他,所以哇里哇啦喊救命。亏得我去解决,否则又要弄僵。”雷一鸣说:“王德标这个家伙实在坏,等歇我们冲进去,先把他干掉拉倒!”“好!省得碍手碍脚。”“倘然要干掉他,让我来!”这下子王德标已经给雷一鸣定货定好哉。
现在马新贻的导子真的来了。你看:苗子旗进校场,刀牌队、洋枪队、钢钗队分成两排,进校场大门,绕到演武厅后边去休息。后边再来十六对对马,四起罗伞,加上四个骑马的小老爷,一起进场。其余就在校场大门口卸了开来。站定以后,就在校场门口敲锣,红黑帽差役,则在两旁吆喝、呼喊。一直要喊到两江总督的轿子进场,才算告一段落。
这时候,马新贻的大轿,也在缓缓走近。前边是精心挑选的十六对戈什哈,然后是托炉、提香,最后才是八抬八挟的大轿。轿班夫役一路吆喝,气势很大,“单靠、二靠、三靠、哗……!”脚里放松,正在平平气,接接力,为进校场以后“抢轿”作准备。
眼看马新贻的大轿马上要进校场大门,张文祥心里急得不得了。为啥这样心慌?因为周国瑞当马新贻还没有来的时候,“哇啦哇啦”叫得蛮起劲。现在真的来了,反而低着头,一声不响。今天能否成功,就靠你周国瑞喊,倘若不喊,等于竹篮打水——一场空。所以张文祥急啊!要紧拿手对周国瑞扬一扬,意思是:好喊了。谁知道周国瑞看都不对他看一看。作啥?周国瑞也在想;我和马新贻总究是表弟兄。又不是冤家,为什么我七次上辕,会七次不见?不要两江总督是另外一个马新贻,和我老表弟是同名同姓。这次定要看看清爽以后再喊了。所以周国瑞根本不对张文祥看,一本正经在等轿子来。等到马新贻大轿抬到跟前,周国瑞仔细一看,果然真是老表弟,那马新贻眉心里一粒痣,赛过注册商标,所以周国瑞一看就认出来了。确实要喊了,这下他提足劲头,拉直喉咙,高声大喊:“江苏候补知县周国瑞哪……!”旁边维持秩序的小老爷被他吓得一跳,历声吆喝:“别叫!”周国瑞哪里去管这些,继续高喊:“到此金陵,上辕七次,七次未见哪…!”“别叫,再叫要打了!”越是不准他叫,他叫得越是响。这次叫得十分道地,一遍、二遍、三遍……,一直叫下去。
那末马新贻有没有听见?一点也没有听见。奇怪,难道马新贻的耳朵聋?这样高声大叫,竟然会一点不听见?不。这倒不能怪他。而是校场门口两面大锣,十二个红黑帽差人在比赛,蹩苗头。“嗨……,唬……!”“哐!哐!哐眶哐!”
你周国瑞喊得响,他们比你还要响,何况个个年轻力壮,条条好嗓子。再加上校场里一百六十五营兵马,在正总裁进场的时候都要吹号。一对号声已经不能算小,二百六十五对号声一齐吹起来,简直是震天动地,响得非凡,离开金陵十里之外,也可以听得到。在校场附近,真是耳朵也险险乎震聋。何况在人多的地方,本来有一种嘈杂的“市声”。所以,当正总裁马新贻的大轿进大校场门的时候,真是万声齐奏,直冲九霄。你说凭周国瑞一个人,使出吃奶力气在喊,马新贻哪里能听得见?不要说马新贻根本听不见,就是连做好准备的范定富也没听见。
眼看大轿已经贴近校场大门,范定富心里也焦急起来。今天这个机会,全部要靠我听见喊声,然后去禀报。倘若现在还听不见,待一进校场大门,马上就要“抢轿”,直奔到演武厅下才停。就算待马新贻上了演武厅再传见,那一切已经是白费了。因为到那时,一切闲杂人等,一律不准上演武厅,张文祥即使以投手本名义要想上去,也定会被站在演武厅下的手下人接过去,由他们代投。手本可以代投,但总不好说:“老兄,手本当中夹一把毒药匕首,一起费你心,帮我顺便戳一刀吧!”那是不行的。所以一定要马上听见,马上禀报。
现在,轿子已经进入校场大门,立刻就要“抢轿”。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范定富急得心都要跳出来。一想:不行。一定要拖一拖辰光,能多拖一秒就是一秒,轿子走得越慢越好。那怎么办?让我来个噱头,就是不知道雷得胜这只饭桶会不会上当,姑且让我来试试。故而他把只扶在轿杠上的手,运一运力:噗—往下面揿这么一揿。老听客,你们想:范定富只手在轿杠上这么用力一揿,这肩轿子当然要往这边稍微侧过来,即使坐轿子的人还不感觉到,而对面扶轿托“请轿”的雷得胜手里已经觉到了,对范定富看看,心里想:什么道理?照规矩,在“抢轿”的时候,我们这些“请轿”、扶轿杠的朋友,都要用力把轿杠往上提一提,好把轿子拎起来,让轿夫们减轻份量,那末轿子跑起来好快。怎么你现在不往上扶,反而在往下揿呢?哦!明白了。范老爷大概走得吃力哉,所吼在轿杠上搭一把,借借力。不过雷得胜想:你这一借力,这肩轿子就要往你这个方向侧。为了使轿子平稳,雷得胜手里也不得不运一运力,噗—把轿杠也往下面揿去。
范老爷一看,好!他上当了。等到轿子揿平,范定富只手里再用点力,往下一撤。雷得胜心里想:喔唷!你以为我没有力气?原来你是暗暗地与我蹩苗头,比力气。大家都是帮统,你左手,我右手,比不过你范定富,我也不姓雷了。所以雷得胜手用一用力,又往下揿。你揿我揿,一肩轿子本来很重,哪经得起这样两个有武功的人在两面用力,轧轧叫往下揿?这几个轿班,肩膀上觉着份量不对,心里怎么会不吓呢?现在不是“抢轿”,而是在压轿了,究竟是什么道理?再一想:对了!原来“请轿”的都是熟门熟路的戈什哈,今天弄来了两个帮统老爷,都是外行,根本不懂,他们自己走得吃力了,不仅不提轿杠,反而在轿杠上搭一把。借力。这下子我们倒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