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州?因此根本没有敢打,等到太平军队伍开进严州城,地方宫老早逃走了,严州就此为太平军所有。陈其猛一方面整顿地方,守住严州,一方面写捷报送往处州。陈金威接到飞报,开心啊!拿起笔来,写好一封公文,差人肩背包囊,快马赶奔杭州,禀告侍王。不久接到侍王回话,叫他们就地驻守,表过不提。
再说马新贻自从被太平军活捉以来,匆匆已经半个月过去。在这半个月里,他是动足脑筋。先是步步小心,后是频献殷勤,使得陈金威逐步相信,张文祥慢慢放心。加上他能说会道,一手好字,和太平军中上上下下,混得很熟,现在已经自由进出衙门,凌驾于一般弟兄之上,加上开口“我和陈检点如何”,闭口“张副检点对我怎样”,使人们感到他的地位确实有点不同一般。
一天凑巧,马新贻碰到黄莺如从里边出来,他斜着眼睛一扫,顿时使他眼前一亮:喔!这个女人漂亮。怎么这样漂亮的女人,会去嫁给一个长毛?倘使嫁给了我该多好。真是贼心不改,恶念顿生。等到他向弟兄一问,才知道就是张副检点的家室。并且知道张、陈二人还是结拜弟兄。这一下他开窍了,对!假使我也能和他们结拜弟兄,我的年纪大,当然是老大,那末这个女人就是我的弟媳妇,如果我的年纪小,那末她就是我的阿嫂。反正不管我大我小,都成一家人,来来去去就可以不避嫌疑,容易接近了,这样一来,只要我嘴面上下点功夫,就可以把这个女人弄到手。但是马新贻也晓得,张文祥这个人不大好弄,只有从陈金减身上入手。从此以后,马新贻在陈金威身上用足马屁功,处处总是顺风使篷,顺水推舟,没有多久,把个陈金威拍得糊里糊涂,眼腈里看出来马新贻年纪轻,卖相崭,办事能干,文化高,待人和气,主意高妙,总之是样样都好。
也是事有凑巧,一天,马新贻来到书房问里,四边无人,只有陈金威一个人。马新贻满脸堆笑地走上去,说:“陈大将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真是终生难忘。为了报答你的大恩,我想高攀将军,仿效古时候桃园三结义,结拜为异姓弟兄,这样以后,我就可以终生终世跟随在将军身边,以效犬马之劳。不知将军能否体察我的一片敬师之心,俯允所请?”陈金威心地和善,处处好心对人,看到马新贻如此真诚,说:“蛮好。”马新贻一听。喜出望外,紧接着说:“那末张副检点面前,要请陈大将军美言转告了。”陈金威坦然道;“有数目了。”
一天,陈金威和张文祥在一起,谈起这件事,问张文祥:“你看如何?”想不到张文祥断然拒绝:“你阿哥和马新贻去结拜好了,我是随便怎样都不会和这种人去结拜弟兄的。”陈金威说:“为啥要这样呢?已经这么许多日子下来了,你冷眼里总也看得见,我看这个人不会坏到那里去,老弟,你答应了吧。”张文祥说:“我不答应。古人说:蹄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江山好改,本性难移。这么几天就认为他不坏?我看很难说。”
陈金威知道张文祥的脾气,说了怎样,你再劝也没有用。那怎么办?瞒了他再说。陈金威自作主张,准备好三副帖子,上面写好三个人的年庚八字。拣了一个好日子,端正好猪头三牲,摆在厅堂桌子上,点起了大红蜡烛,当着马新贻面,派个弟兄到里面去请张文祥出来。张文祥到厅堂上一看,说:“阿哥啥事体?”陈金威踏上来,一把拿张文祥只手搀牢,另一只手把马新贻只手搀牢,说:“来来来!结拜弟兄。来!”张文祥在这种场面上,总有一点见面之情,被阿哥一拖,跪是跪下去了,心里是不愿意的。等到拜过天地,站起来,一论年纪,陈金威顶大,张文祥和马新贻是同年,不过马新贻生日是十月份,张文祥的生日在八月里。故面张文祥排行第二.马新贻算是老三。马新贻要紧叫大哥、二哥,一方面就请嫂嫂黄氏出来见面。马新贻看见了黄氏。骨头赛过没有份量了:“嫂嫂,小弟见嫂嫂有礼了。”一边说,一双贼眼对准黄氏贼忒嘻嘻,两只肩胛会得动勒动。黄氏一看见这个人,心里就感到不是滋味。和别人有点两样,看不惯,但没有办法:“马家叔叔不敢,愚嫂还礼。”礼回掉,马上就往里面去。从此以后,三个人算是自家弟兄,经常在一起,特别是陈金威,对马新贻几乎是无话不听,当他象亲兄弟一样看待。张文祥还是冷眼注意,忌他一脚。
日子过得很快,今天弟兄三个在书房里吃茶,突然外面进来一个弟兄,“报!陈检点,衙门口来个女的,手里拎个包袱,听上去象山东口音,口口声声要见你,请陈检点定夺。”
喔!陈金威想,阿会是家小来了?请二位兄弟退出去,自己直往外边来,到衙门口一看,果然是自己结发妻子李氏。久别重逢,分外高兴,赶紧领到里边,香汤沐裕,更换衣裙,然后领见二位义弟。马新贻一听大阿嫂来了,身体会得飘勒飘:“嫂嫂,小弟见嫂嫂有礼了。”李氏要紧身体带侧一点:“马家叔叔不敢,愚嫂还礼。”见礼过后,陈金威领了妻子踏出书房,去见表妹黄莺如。书房里就剩张文祥和马新贻,张文祥和马新贻是谈不拢,说不上的,所以张文祥站起身来,知道阿嫂到自己家小那里去了,赶快来到里边房中。想不到马新贻一个人在书房里,又在动坏脑筋了,心里想:大阿嫂只面孔也不差,蛮漂亮,我马新贻要末不动脑筋,要动,两个一起动。这个贼坯,真正是有财就想捞,有女就想要,利欲薰心,勿管性命。他看看没有人来,拍拍屁股,也就动身走了。
这边黄莺如房里十分热闹,免不了一番寒喧,然后听大阿嫂讲山东的情形。原来自从老娘舅回到老家以后。日子倒也过得平稳,想不到没有多少日子,太平军接连打胜仗,清兵一败涂地,一股溃兵游勇。退到历城县,散到四乡八镇,进老百姓屋里,翻箱倒柜。烧杀抢劫,真是明目张胆的强盗。老娘舅就在乱兵之中被清兵杀掉。李氏孤单一人,耽不下去,幸好原来听老娘舅说过,知道陈金威、张文祥是到杭州投奔侍王麾下,所以借了一点盘缠,从乱军之中逃出来,千里迢迢,寻到杭州。蒙李王爷热情接待,本来还要派人送来处州,我说:用不到的。承他赠送一笔盘费,到今天我才寻到衙门,和大家相会。
三个人听到老娘舅过世的消息,十分悲痛。这样好的一个人,怎么会被清兵杀掉?这笔帐暂时只好记在心上,以后总算了。特别是黄莺如,一阵心酸,眼泪那里留得住,失声痛哭起来。陈金威看看妻子,年纪轻轻,未隔多时,瘦得多了,显出了苍老之相,可见这一阵子吃了许多苦头。现在总算夫妻相会,也就好了。当夜就在表妹房里搭只铺,安置下来。因为太平军里的规矩,男归男营,女归女营,夫妻不能同房歇宿,所以如此安排。
这里处州城厢内外,局势平静,陈金威、张文祥每天带兵出巡,维持地方,一切井井有条。然而,人海诡谲,平地风波,又引起一番生离死别,悲欢聚合的曲折故事。究竟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注:①弹老三——苏州俗语,即死的意思。
②吃羹饭一死后由子孙祭祀亡灵。
③曲辫子——苏州俗语,类似今日“十三点”的意思。
④翘辫子一苏州俗语,即死的同意语。
⑤路子侧——即路子不正,或歪门斜道的意思。
⑥严州——在处州西北约二百里,即今建德、桐庐一带。
第八回 马新贻贪赃枉法
西边月落,东方日升。眼睛一眨,处州已经攻下两个多月了。百姓安居乐业,城乡百业兴旺。想不到今天一匹马从杭州疾驰而来,这是侍王特遣的专差,在衙门前跳下马背,直进大堂。他满脸倦容,可见星夜兼程,一路辛劳。陈金威带了张文祥要紧接见,从专差手里拿过一份公事,拆开一看,心里扑登一跳,啥事体?侍王关照:清妖曾国藩、曾国荃百万大军,从安庆进兵金陵,天京危急,天工下诏各路兵马,回救天京。所以要陈金威、张文祥立即率军北上,前往金陵,攻打清妖。弟兄两个一看,军情紧急,不能耽搁,今天虽然来不及了,明天必须一早起程,许多事情要办,马上找马新贻来,三个人一起商量。
陈金威首先开言,把情况向马新贻简单介绍一番,然后说:“马家贤弟,愚兄等明天就要启程,这处州地方,交给你了,总要谨慎小心,把它守好。待为兄等到得天京,打退清妖,就要回来。希望你不负我们结拜一场。”马新贻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天下竟有这等好事,处州城又归我姓马的了!他这一乐,差一点笑出声音来,但表面谨慎,不露声色,连连“唯诺”。
请事逐一议完,最后谈到家眷。张文祥主张把自己家小和大嫂李氏一起随军带往天京。自己家小一身武艺,还可以帮自己一把;大嫂虽然没有本事,但当今乱世,一别以后,很难说得准儿时能碰头,还是带了一起走好。那知道马新贻一听张文祥要把两个女人带走,这一惊非同小可,那是随便怎样都不能让他带走,所以马上接口:“两位兄长,你们这次去金陵是出征打仗。何况军情紧急。变化无常,两位嫂嫂终究是女的,带在军中,请多不便。假使两位兄长信得过我,把两位嫂嫂留在处州,交给小弟,我一定尽力照顾。古人有言:酒肉仅朋友,患难始兄弟。兄长对小弟恩重如山。如今才是尽心报答的好机会,既是自己弟兄,自古以来,托妻寄子,本是常事,不知两位兄长以为如何?”陈金威一听,对!马新贻果然急难仗义:“好,贤弟,既然如此,那就要麻烦你了。”马新贻大喜过望,一记胸脯拍得响响的:“承大哥看得起,有小弟在,决不会亏待了二位嫂嫂。但愿兄长一到金陵,旗开得胜,早日返来,夫妻团圆。”
张文祥看到这种场面,心中倒也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