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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多少有些不自在呢,呵呵,“矜持?是像美人师叔这样吗?欲语还休……”
“我家欢欢最好看。”抚琴之人生怕她在语无禁忌,连忙道。
恰逢一阵风吹来,一大片的青凝花瓣缠绕在花事了额前的一缕青乌碧发上,纤指点上琴弦,粘起落在其上的花瓣含在嘴里。
“嘻嘻,我也要吃。”赞声暖心,被夸奖之人欣然受之,也更加恃宠若娇,简直是有一样学一样。
只见她从花事了的乌青碧发里,抓起一把留恋其上的花瓣就放进嘴里咀嚼,“嘻嘻,美人师叔比我更好看。”
她一脸痴相娇憨,令他忍俊不禁逗她:“脸蛋倒是肥瘦相间稍微合适,只是小身板……太干瘪了,你说你平常吃的肉是不是都长脸上了?”
可爱的婴儿肥,肥嘟嘟。
“哼,美人师叔也寻我开心,我要一大包的青凝花饼做补偿!”
美人师叔也寻她开心,先是一喜,随即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好似偷了腥得逞一般。
嘿嘿,这些天,每个师兄师姐都拿她的婴儿肥开玩笑,恼得她只想扣掉两蛋肉,如今被美人师叔这么一笑,她反而喜欢上了它们。
嘻嘻,能让美人师叔清淡的双眸带上笑,你们算长有所值!
花事了出生在谷雨之际,那天枯萎万年的青凝花一朝之间,漫山遍开,又恰好有一花瓣落在他嘴边。
刚出生的孩子也许是好奇心重,反正是张嘴就含花不放。
俗话说谷雨不种花,心头像蟹爬,所以,琉璃子神君为其取名,花事了。
天!美人师叔的师父大人怎么能那么随意给美人师叔起名字呢?还是她叫的美人师叔最好听,嘿嘿。
苍华负 第三十五章 想去看雪妈妈
凉九欢第一次听到美人师叔的名字时,花事了三个字犹如一个巨大的叹息,深深地滑进她的心里。
到底是了了呢,还是未了呢?
江烟为幻,尘世如梦,待到花事了却,万潮归平。
花事了不但植花草惜花草护花草,更吃花草,从春花吃到雪花。
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招得凉九欢也学的有模似样,但是两人吃花的境界明显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而吃花的色相更是天壤之别。
花事了神君吃花,食的是其中的清欢之味,端的是烟雨浩淼之姿。
而凉九欢吃花,啃的只是花的最原始味道酸甜苦辣,晃的是手舞足蹈之状。
苦辣了不吃,酸涩了不吃,唯有香腻腻才是她的最爱。
别人都道青凝花瓣无色无味,却不知为何唯独她能吃得其味香,问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是以花事了时常亲手给她做青凝花饼。
别看她此时一边听花事了神君弹琴,一边拈一片青凝花瓣放在小巧的鼻尖,认真轻嗅,装的甚是如痴如醉的样子,却一点都不是一个能吃出情趣的人。
就像小孩子吃糖果,只要香甜不要涩苦。
可是,凉九欢姑娘的脸上似是天生带有一种顾盼生辉的迷茫,虽是扔在美人堆里仍然找不着,但是放在茫茫人海中,还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自然美的。
她这种迷茫,对常人来说太平常,可是对那些慧眼识珠的人来说,是一种解读不透的诱惑,一种天生的原始诱惑。
顾盼间的闪回,似是灵智未开,这种懵懂的诱惑,足以倾覆老练的沉淀。
“美人师叔,这次你闭关,心口还疼吗?”
无论九天如何羡慕和向往花事了,可是只有凉九欢知道自己的美人师叔有多招人心疼。
他天生患有心疾,稍有用神过度,就会疼痛难忍。
“嗯,不疼了,以后师叔不会再闭关了。”
花事了牵起她的手,沿着竹林云梯往花事院走去,凉九欢喜欢吃青凝花饼,还喜欢喝清晨竹露。
花事谷的竹林集天地之灵气,汇日月之精华,沐岁月之积淀,很有灵气。
清晨,凉九欢在天虞山蒙头睡觉,花事了到竹林采集清晨竹露。她说,她很喜欢这种味道,它们像极了美人师叔身上的味道。
“真的吗?那是不是说美人师叔你的心疾已经好了?太好了,以后欢欢就是美人师叔的小丫鬟,日日服侍美人师叔起居。”她高兴地手舞足蹈,并未看到身后人水眸中滑过稍纵即逝的痛楚之后,才布满了浅浅的幸福笑意。
“欢欢化成人形,想让师叔送你什么礼物?”
正高兴的凉九欢又是一脸惊喜地望着浅笑的花事了,眼中充满了期盼。
她在花事了面前从来都不是一个藏得住心事的家伙,以往她还是一只兔子时,每次只要围着他不停地转圈圈,他便知道,她是有事求她,但是又怕他为难。
就如当年她受了外人恩惠,也来凑热闹,求他收敖听心为徒。
“哈哈,美人师叔真好。我……”说到这里,又小声纠结道,“美人师叔可还记得,当初你许诺我只要我好好做功课,化成人形,就能再到人界去看雪妈妈……”
三年前,当花事了在人界皇宫的大火中安然救回凉九欢后,问清缘由,才得知她心中竟还有如此牵挂,再加上他还需及时再次入关,未免她再鲁莽,只得许下此许诺,才安抚了焦躁的小兔子。
皇宫怎么会发生火灾?为什么会有打打杀杀的声音?那不应该是守卫最多,最安全的地方吗?三师兄就是这样告诉她什么是皇宫的啊……
她无法放心,美人师叔便抚琴给她看皇宫大火之后的情况,那个小皇帝和雪妈妈一切安然无事,真好。
得到美人师叔的许诺,她问:“美人师叔,六道轮回还要经历什么天灾人祸的,那么辛苦劳累,雪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摆脱呢?”
那时花事了很认真地回答她:“一切自有因果定数,当一个人不再执迷不悟的时候,便能从六道轮回中解脱。”
她听得似懂非懂。
花事了也从那时发现,她口中的雪妈妈从千年前开始,一直在经历百世情劫,这一世是第一百次情劫。
自古仙界犯错的仙女数不胜数,他从不过问,也只当是天上哪个仙女犯了天规被罚历劫罢了。
“执迷不悟?那是什么意思?”
“就像师叔我明明是男子,你却总叫我美人师叔,而且如何都改不了。”
“为什么要改?美人又不是女子的专用词,再说美人师叔就是比很多人都好看啊……不能改,不能改的!如果这就是执迷不悟,那就让欢欢一直不要醒悟好了!”
花事了想起那时一张兔脸对自己的各种嘤咛耍赖,不禁忍笑,此时再对着她的少女姿态,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似是思量许久,只好道:“欢欢很喜欢你的雪妈妈?”
“嗯!雪妈妈可善良了,她是最好的妈妈。一千年前如果不是她在大火里替我挡住了火棍,说不定我早就……呜呜,要是没有雪妈妈,我怎么还能见到温柔婉约的美人师叔呢!所以,美人师叔也不想欢欢当一只忘恩负义的兔子,是不?!”
真的好怀念,那三个月躺在雪妈妈温暖的怀中,吃遍皇宫美食的幸福生活啊,嘿嘿。
如藤蔓一般缠挽上他的胳膊,举着的小脑袋,笑眼弯弯,一双清澈的灵眸扑闪个不停,百般讨好。
花事了哀叹,真是一幅吃定他的样子啊。
“美人师叔,求求你了,美人师叔——我的好美人师叔——我就去看一次?”
她拉着他的天青衣袖晃动,不小心沾到竹叶上的露水,便小心翼翼地伸手拭净,连带他腰侧的玉佩叮当作响,应和着竹林的风吹叶动,就好比他的琴音回声,流转在竹林中,无比悦耳。
“也罢,既是我允诺了你,”他刚松了口,本是纠结苦求的脸立刻变作狂喜的神色,在她欢蹦起来之前,花事了又道,“但是,你初化成人形,修为几无,过几日你三师兄回来,我便让他和战奇陪你同去,但是路上一切要以安全为重。”
“嗯嗯嗯!”尽管她认为此去路途有个大冰块陪着自己甚是无聊,可是只要能去,也是欢喜的,“我一定乖乖听美人师叔的!嘻嘻,美人师叔最好啦!”
阳光正好,有了美人师叔的承诺,抛开一切烦恼,醉枕美人膝上,握住青玉环佩,她要好好大睡一觉。
花事了一向是个一切从简之人,就比如他身上没有任何值钱的东西,唯一可以让万物觊觎的,便只有他的容貌。
那是一种任何人见了都会为之,鄙弃金银珠宝的美。
若非要从这天青美人身上找出一个值钱的东西,恐怕就是那纤腰间认认真真系着的一块儿青玉环佩。
只是看那青玉环佩上坑坑洼洼的裂痕,恐怕其价值还不如那根系着它的青丝碧带,至少青丝碧带能一下子就让人忍不住将视线凝聚在花事了的纤腰上。
但是,任何人都会弃之敝履,唯有戴着的人示若珍宝,否则怎能用价值连城的碧带环系呢?
望眼整个九天六界,恐怕也只有凉九欢送的东西,才有这样高贵的待遇。
要知道,那可是当年还是兔子的凉九欢,追赶在天青美人身后,好说歹说才给他戴上的呢。
天虞山弟子们如今还尤记得那时他们在天虞山远远看见,一只玉白兔子嘴里叼着这块青玉,嘴边拖拉着长溜溜的穗子,在整个花事谷毫无形象地追赶着拼命逃跑的花事了神君,最后也不知道是他累极,还是他拧不过兔子的执着而刻意停下……
反正最后是被兔子逮个正着。
于是乎,在众目睽睽之下,兔子就像一只女王般拿下了天虞山堂堂的花事了神君。
兔子骑在神君胸膛上,给他系上那块破玉,并威逼利诱地说:
“若让我发现美人师叔哪一天忘记戴了,我就再找一百块千斤重的石头给你牢牢系上,看你还敢不敢嫌弃它沉!”
就这样,此壮举在整个天虞山又成了一桩令人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