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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尾巴就消失在草丛中。
“不用管它。”寒歌说。
草丛里一片扑啦啦的响动。不时能看见小猫神毛茸茸耳朵尖儿从绿色的草中冒出头。
方哲眯着眼看着猫的耳朵,仿佛出神。
风卷着潮湿的空气涌进室内,带着淡淡的青草和泥土的味道。夜里枕着湖水缓缓的起伏声而睡,想来会安眠整夜。
105室唯独缺少了传闻中鬼屋专属的阴森恐怖的气息。
这样说或许稍微主观了一点。毕竟夜里清冷的湖面与阳光下的粼粼波乐是分属于两种不同氛围的景象。
罗亚玲确实是被吓死的。她凄厉的惨叫,临死前的惊恐呓语,无不在说明,她当时看见了可怕的东西。
但那究竟是什么?
难道她真的出于好奇心,拉开窗帘,向黑暗中的湖面望去,看见了北泉的鬼魂?
方哲心念一动。就在这时,调查喵波尔卡拖着一个被水浸泡过的手机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抖了抖一声的泥浆,一脸得意。
方哲的嘴角滑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微笑,那通常是在他窥破案件玄机时才有的表情。
“寒歌,我们去湖对面看看。”
沿着种满垂柳的湖堤向西走,房屋渐少,石板路变成了泥路,野花在水畔绽放。宿营地传来笑声,几个大学生模样的青年追打嬉闹,更远处,一人衣衫宽大,赤着脚站在水边作画。
方哲愣了一下,恍惚间看见另一个身影。
方哲第一次来澜镇是在六年前。欧阳云提起鬼镇,他好奇不已。两人傍晚到达,也是宿在湖边。搭好了帐篷,欧阳云就在秋风里作画,不想画了,把笔一扔,从车上取下一瓶Camus Napoleon Extra和两只酒杯,问他,“你喝吗?”
他摇头,“已经戒了。”
过去的他和现在判若两人,血液里流淌着酒精和□□,等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毁了自己的健康。C城救了他,给了他一个全新的开始。
那天晚上,方哲没有看到鬼。欧阳云说,他在C城待了十年,从没有见过北泉湖的鬼。
方哲不相信鬼,他相信人心比鬼险恶。
仿佛是察觉到方哲的注视,那人转过头。他是一个印度人,四十来岁的样子,身材瘦削,肤色微黑,一双眼温润清澈,颇有修行者的安宁恬静。他端详着方哲,先是惊讶和不解,慢慢地,就成了发自肺腑的笑容,快步向方哲走来。
“你认识他?”寒歌问。
“我……”方哲觉得眼前的人似曾相识,极力思考,猛然,他想了起来——“天呐,他是莫尔吉·拉塞!”
莫尔吉·拉塞,当代最伟大的艺术家之一,他融汇异族与人类绘画的特性,作品充满了神性的力量,可以直抵心灵深处。据说,观看了他作品的人,无不为之震撼。
方哲也曾着迷于拉塞的画作,甚至还收藏有拉塞的成名作——《佛陀的睡莲》。
不过,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但方哲不能理解拉塞第一眼的愕然。因为行程原因,十年前的欧洲之行,他和拉塞在布鲁塞尔画展上只有一面之缘。他买下《佛陀的睡莲》后,便匆匆赶往瑞士,前后和拉塞对话不超过十句。
十年过去,拉塞能认出自己,已然让人不解,更何况后来的笑容,更像老友重逢的喜悦,实在不正常。
方哲不由得怀疑拉塞认错了人。
但拉塞却说:“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您,方先生。布鲁塞尔一别,已经十年。” 他确实记得他。
短暂的寒暄后,拉塞说明了来意。长乐山的迷雾和北泉的幽魂激发了他的创作灵感,他从印度来到C城,在湖边待了三天,将乘坐下午的飞机离开C城。
“你见到鬼魂了吗?”寒歌好奇地问。
“或许见过,也或许没有见过。”拉塞微笑。
“愿闻其详。”方哲说。
“昨晚……我确实看到了些东西。这边来。”猫跑过来在拉塞的脚边盘绕了两圈,就掉头快乐地冲向湖边的野鸭。
拉塞带着方哲和寒歌来到他的画前。
这幅画绘的正是夜色中的北泉湖。月悬柳稍,湖水映着深蓝的夜空,小楼处几点灯火,正是对岸的“棠苑”。
“我记不清时间了。”拉塞回忆,“可能是十一点,也可能更早。我坐在帐篷边,聆听湖水声。我们印度人练瑜珈,追求心灵与自然的融合。你可以从湖水中听到这片山川的过去……不好意思,方先生,寒歌小姐,我跑题了。”
拉塞做了个鬼脸,继续他的回忆。
“那些年轻人在做游戏,输的人喝酒。后来,我看见了些亮光,就在对岸的楼外,飘忽不定。我想,这大概就是北泉的幽魂。但它并不像克莱森所说的那样是美丽的银白色,色调上更偏暖色,很快向上一跃——
“方先生,寒歌小姐,你们看这儿,它跃上二楼后被树冠挡住。我记得二楼的那间房亮着灯,如果里面的人当时正向外看,一定能更清楚地看见那样东西。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因为那东西消失了,再没有出现过。”
方哲相信一个画家的观察力,他能凭记忆绘下草叶上的一滴露珠,也不会错过北泉的幽魂。
向上一跃!方哲站了起来,走向湖边的那群学生。
湖风吹得帐篷在风中“哗啦”作响,野鸭们被波尔卡赶得四散游开,引来学生们纵声欢笑。
寒歌不得不来到水边呼唤小猫的名字,以免它做出更离谱的事。湖风吹拂着她的长裙,衬托出她柔美玲珑的身躯。
方哲从学生那里借了一台双筒望远镜,望向湖对面的棠苑。
路勤说过,昨晚二楼亮灯的只有204室;拉塞说,亮灯的房间被树枝挡住。透过镜片望去,方哲找到了它。但当他移动镜筒向下,看到拉开窗帘的一楼房间时,他突然意识到,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
204室的楼下不是104室,而是死者罗亚玲所住的105室。
作者有话要说: 当初走出版社时,北泉之鬼生生要改成“北泉之灵”,喵也是醉了……
☆、阿若娜的预言
一丝嘲讽从方哲的眼中迅速滑过。
人性啊,不过如此。
当方哲收回视线时,他又回归了往日的平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当他的目光掠向水边的寒歌时,眼中寒冰渐渐融化。
寒歌蹲在水边,一边用别人递来的毛巾擦拭波尔卡身上的水渍,一边小声地训它。小猫可怜巴巴地望着她,她说着说着,就抱着小猫笑了起来。
方哲的目光就更加温柔了。
“很久没有见到猫神巴斯泰尔的后裔了。”拉塞感叹,“很神奇的种族,你永远弄不清它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是啊。”方哲点头。
“据说猫神曾是天界守护者薇洛安娜的爱宠。在善于亚特兰蒂斯的异族作品中,这是一个永恒的主题。”
“你听过‘诸神之神’的说法吗?”方哲突然想起拉塞是著名的异族文化研究者,或许他对这个词会比较了解。
“诸神之神……”拉塞沉吟,“那是神中的神,是高于神的存在。异族在追忆他们在彼岸的历史时曾提到过这个词,不过,在第三王朝的记载里,还没谁敢享有这样的尊号。就算迈林这样的一代英主,也只能算做‘近神者’。”
“那薇洛安娜呢?”方哲又问。
“薇洛安娜差不多是传说中的人物了。相传她与‘幽冥之神’阿弥敦、‘大地之主’迈奥斯、以及‘生灵之王’卡东和‘深渊女神’罗耶一起,在亚特兰蒂斯开创了异族第三王朝,并称为亚特兰蒂斯五大神圣守护者。至于他们是不是达到了‘诸神之神’的高度,那就很难说了。”
方哲微微点头。
“其实,真正了解异族的人不是异族本身。”拉塞又说。
“哦?”
“常言说的好,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所以,最了解神族的一定是他们的老对手。我相信方先生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逆天者。”方哲淡然一笑。
“是。”拉塞也是会心一笑,“喝杯茶吗?我刚煮的。”
如果不是眼前的案子,方哲很想接受拉塞的邀请,盘膝坐在湖边,听着舒缓的水声,煮一壶黑茶,谈一谈艺术。他诚恳致歉,但拉塞摆手说,今日一见始料未及,如果无缘详谈,也是命运的安排,不必强求。
“也好,希望以后能有机会。”方哲和他握手告辞,走出几步,实在忍不住,又转身问,“拉塞先生,为什么你刚才看见我时……那么惊讶?”
“您真的想知道?”拉塞的笑容一滞。
“是。”
拉塞注视着他的双眼,声音如印度瑜珈一般柔韧舒缓:“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活着?你难道不是应该……已经死了吗?”
死了?这是什么意思?方哲素来冷静的面容上终于浮出了几分愕然。这样莫名其妙的说法究竟从何而来?
“历史上许多赫赫有名的预言者,都会观测到一些他们认为非常重要的未来事件。”拉塞一字一字地说道,“为了分享他们的发现,又不干预未来的进程,预言者们常常把这些发现记录下,密封在一个特别的圆柱形金属容器中,并要求后世者只在指定时间才能打开容器。”
“时间密档?”方哲脱口说道。
“没错。”拉塞点头,“我的一位朋友为预言团工作,负责管理这些记录。八年前,我去秘鲁探望他时,他和我说起了一件特别的事。”
方哲手心冒出冷汗,自己的事怎么会和预言团扯上关系?
“就在我抵达秘鲁前的一个月前,”拉塞接着说,“预言团打开了一份封存的时间密档。它由异族第四王朝晚期最伟大的预言家‘沉思的阿若娜’写下,用黄金与白银封印,指定在两百年后开启。”
“方先生,如果您了解预言团,你就会知道,如果预言团有一位神,那就是阿若娜夫人。她所写下的每一份文字,都被后人反复分析理解,试图从中找出善于未来的奥秘。可以想象,预言团是多么重视这份文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