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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顾安铭把文件搭在脸上靠着沙发假寐,我小心翼翼地收拾掉茶几上的餐盒,听到他的声音含糊不清地从文件的缝隙中漏出来。“宛习,给你换个职位怎么样?有没有意见?”
我哥哥这么看重我这个妹妹,安排个职位还有征求我的意见,我不能给他打脸啊,我当时非常豪气冲天地回应他:“没有意见,哥哥只要你一句话,上刀山、下油锅,我都陪你。”
我的壮志受到他的青睐,他饶有兴趣地从文件中探出头来看我:“好妹妹。我就知道你为人豁达大度,哪像夏之薇那个女人那样小心眼?她非要把你要去培养成个能上厅堂、能下厨房的人才,我本来还担心你不同意,如今看来,你比她懂事多了。她的小心思我怎么不懂,无非是把你弄到身边好好报复一番,就随她报复去了,她又能把你怎样?”
我的声音百转千回地问:“哥,我的亲哥,你不怕她把我的骨头拆散了?”
他的眉头紧锁,“有这么严重?你会任她拆散你的骨头?”
此刻我在拿着一个大熨斗给她熨衣服,骨头确实没有散,但也差不多了。就如她所说,我是个新人,什么都不懂,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急于求成是行不通的,要从基础练起。于是被顺理成章地安排到这里当苦工。
我看着那一堆像小山一样的衣服,心里泪流成河。尼玛,这要熨到什么时候啊?
就算跟客户谈判仪表很重要,你也不能把这些衣服都穿去吧。我找个椅子坐下,拄着下巴回想这几天以来,夏之薇的种种罪行。第一天上午,她让我用抹布把办公室的地面擦了一遍,下午派我坐在电脑前在十三个网店为她秒杀衣服和化妆品。
如今的电脑早已不是我离开时用的XP系统,我初到公司时不熟悉电脑的用法,缠着程辉教了我一个星期。好在我学法术不怎么精进,学电脑还是蛮快的,很快掌握了基本用途。第二天上午让我来熨衣服并警告我十点之前弄不完后果自负。我急忙撸起袖子看一眼腕表,还有四十三分钟我就要后果自负了。
这仅仅是一个开始,如果以后的日子都有这样熬过,我的骨头很有可能真的被她拆散了。
我开始浮想联翩,这些衣服仅仅用四十三分钟是熨不完的。索性做点有意义的事。做点什么好呢?哎呀,四十三的分钟好漫长啊。居然想不到怎样荒废掉。
看着那堆衣服我想,说不定夏之薇真的很急。我还是抽空把它们熨完吧。我举起熨斗对着那一堆喷气喷气喷气。做完这一切后,我趴在那一堆布满褶皱的衣服上美美睡了一觉,梦到两个冷汉堡慢慢向我飘来,我伸手一抓,被惊天动地的一声惨叫扰了美梦。
睁开朦胧的睡眼,看到夏之薇那白净的小脸上挂上两道血痕。意识到这可能是我的杰作,我的睡意顿时被甩到十万八千里。我这是造什么孽啊,一个如花似玉的妙龄……不对,适龄女青年就这么被我毁容了。
她指指被我熨得像抹布一样的衣服和上面的我的口水,又指指自己脸上的伤口,扭头就走了。留下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莫名其妙地看着门口。
☆、(二十一)童年记忆
(二十一)童年记忆
我的杀伤力我一向都很清楚,不是说我有暴力倾向,我对他人的伤害都是无意识的。可是,这种伤害一旦发生,就总是对他人造成重创。在国外,因为妈妈酒后对我进行殴打被邻居报警,妈妈的抚养权被剥夺,我有好几年的时间是在孤儿院度过的。
那时我依旧是今天这副没心没肺的德行,却没受谁的欺负。原因就在于我的特大杀伤性。我就像一个不定时的炸弹,孩子心思单纯,却也懂得躲避危险。而对他们来说,我就是危险。所以,我无忧无虑地茁壮成长着。
小时候眼睛出奇的大,又大又圆。被身边的孩子骂作鳄鱼,我在专心扎辫子的时候,常有惹人厌的孩子围着我又跳又叫,“鳄鱼”、“鳄鱼”地喊个不停,我被惹恼了,就极随意地一推,其中一个孩子被拨倒,摔破了头,哇哇大哭。
其实,对于这种杀伤性,我是很苦恼的。我无意伤害别人,却又做了那样的事,我为我的行为感到懊悔,却又不知道怎样预防同类事件再次发生。
比如,这次。
我不小心抓伤了夏之薇。我是无辜的。可是,就连顾安铭也认定我是在伺机报复。
我被扣了半个月的工资。晚上回家还要面对顾安铭的苦瓜脸。
我竟然抑郁了,原因只是因为我的哥哥不相信我的解释。对于我做梦之中把人抓伤的说法,他只觉得可笑。在他看来,只是一件小事,反正我的工资只是领来玩玩的,即使我没有一分钱他也会养着我,安抚夏之薇才是最要紧的。觉得自己被摆到次要的位置上了呢。心里很不舒服。
不过,经过这件事后,夏之薇不再对我百般刁难。我终于脱离了端茶倒水或者做苦力的角色,我开始大跨步向小白领的行列迈进。我每天要研习一大摞的资料,每隔一段时间夏之薇还会对它们予以更新。我像上了磨的小毛驴日夜不停地走着,但回头一看却像是在原地打转。
无论怎样,我对自己的看法越来越有自信了。曾几何时,我还是一个小孩子时,和悲苦的妈妈相依为命时,最大的愿望就是,长大以后当一个赚很多钱的小白领,养活自己和妈妈。这样,妈妈就不需要对不必要的人笑脸相迎,就不会受到同事的白眼和上司的呵责。她还可以过着千金小姐一般的日子,直到她老去,变成了千金老妈,我还是可以养着她。
现在,我重拾了儿时的梦想。我不聪明,但是我不气馁,不会被打倒。我不圆滑,但是我脸皮厚,不会临阵退缩。我觉得我就是打不死我小强,谁拦我谁死。
所以,早上我对着镜子化知性美女专属的妆容时,顾安铭在客厅里冷嘲热讽,他的下场就是——被我用粉饼拍花了脸。
我不再一无是处了,我经过一个星期的艰苦努力,已经成为一名合格的助理。又是一个星期的时间,我已经对工作上的事情游刃有余。我还与夏之薇的手下处的熟络,这都是人脉啊人脉,不想被夏之薇辖制就要开拓自己的人脉。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多么荒唐。夏之薇的人就是夏之薇的人,他们表面上对我笑容可嘉,可是背后根本就不拿我当一根葱。甚至还有人私底下讨论我和顾安铭的关系。不用说,我成了众矢之的——那个靠着傍大款上位的不要脸的……丑八怪。
他们窃窃私语时,我正躲在他们身后的饮水机边小口喝水。他们的“丑八怪”三个字刚一说出口,我的水就情不自禁地喷出来。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咬舌根的人被这一声惊到,一行人的目光越过水桶,齐刷刷向我投射过来。
小女子惭愧,当时正蹲在地上,咳得喘不上气。
那几个人深感尴尬,四散奔逃了。我咳得差不多,感到无趣,打算打道回府,继续夏之薇交给我的整理客户资料的任务。却一头撞上一个身材火辣目光流转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年轻,似乎刚过二十岁的样子。
此刻,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孩子正张大惊恐的眼睛看着我。我低头自查,自觉没什么异常。我的嘴张了张,说了句:“你好,你是新来的职员吧?我是……”
她转身跑开了。
我摸摸我的脸,是人脸没错啊!她那种表情怎么跟见了鬼一样?!
舆论的压力果然很大,她一定是听到了什么,对我产生了不好的印象。看起来不经世事的样子,准是刚毕业的大学生没错。
那时我还没懂,不经世事的只有我一个。
后来,我知道女孩子的名字叫璃姜。她是一个新人,不言不语,不声不响,本本分分地做着分内工作。夏之薇是部门里有名的毒舌,她训斥下级时没有人会愿意旁听,因为会有兔死狐悲之感,壮烈程度可见一斑。当然,我作为助理,听久了难免对她的话产生了免疫。我还抱着求知的精神研究过她的语录。她骂人是有一定套路的,总是脱离不了那么几句话。比如:“你今天上班是忘记把脑子带来了吗?”、“苦逼了这么久还拿不出解决办法,只能说明你不是智商有问题就是情商有缺陷”、“要么全力以赴地干,要么全力以赴地滚”,又或者“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证明其他人的智商吗?”
很不幸,这个新人璃姜在我面前被夏之薇酣畅淋漓地痛骂一场,她的承受能力居然比我还要脆弱,在夏之薇的腥风血雨中痛哭不止。我的同情心又生机勃勃地被泪水浇灌起来,忍不住提醒夏之薇该到吃午饭的时间了。夏之薇等瞪了我一眼,怒火燃烧到我身上,呵斥我一句:“吃吃吃,你是猪脑子吗?除了吃,你还能想到什么?我交给你的工作做完没有?”
我语塞:“……还没呢……”
“那你还像个木头桩子站在这里做什么?我要你过来是留着当宠物用的吗?”
“……”我抬着爪子彻底无语。
下班后,我迟疑地坐进顾安铭的车里,思前想后没有着落。顾安铭扭头看我一眼:“怎么了?你看起来忧心忡忡的?”
我倒真希望我是个傻子,是个名副其实的傻子,这样才能做到真正的无忧无虑。以现在的智商水平来看,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还保留着部分分析能力。在卫生间里,我又听到有职员议论关于我和董事长的事。更糟糕的是,这次扯上了夏之薇训斥我的事。
“那你还像个木头桩子站在这里做什么?我要你过来是留着当宠物用的吗?”一人学着夏之薇的语调说着。“真是搞笑,她以为有董事长罩着就可以衣食无忧,结果还不是被夏之薇耍得团团转!”
“真想看看她当时什么表情!肯定眼睛都绿了!”另一个人幸灾乐祸地说着。我心里愤愤:你眼睛才绿,你全家眼睛都绿!
一个人感兴趣地问:“你说那个什么什么……哦,什么宛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