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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方连忙叩首:“香罗殿的宫人口风都很严,除了奴婢和几个宫人,就没有人知道了。”
段云嶂点头:“守口如瓶,尤其不要传到太后那里去。”
“是。”
素方犹豫了一阵,又问:“那皇后娘娘……”
段云嶂深吸了一口气:“朕亲自,去把她找回来。”
段云重,你小子死定了。
。
黄家巷子的蔡诸葛家里别的没有,有两样东西是最多的,一样是卜卦的签筒,一样是绣鸳鸯的帕子。签筒是蔡诸葛吃饭的家伙,帕子上一对对的肥鸳鸯,则是出自黑胖绣娘永福的手。
蔡诸葛是个远近闻名的好人。在街上摆摊算卦,也从来不说不吉利的话。街坊邻居都知道,蔡诸葛的卦,就像礼部的诰文,户部的年报,报喜不报忧。绣娘永福家的小黑胖,小的时候也让蔡诸葛算过一卦,蔡诸葛推算良久,断言小黑胖是个至贵至福的皇后命。
这事成了邻近四条街茶余饭后的笑谈,而蔡诸葛的卦,大家从此也便当做吉祥话来听了。
直到有一天,黄家巷子的针线铺子被盘给了一个山西来的寡妇,寡妇改了针线铺子的门户,自己做起了豆腐西施。从那以后,蔡诸葛家的肥鸳鸯手帕便慢慢转移到了豆腐西施的家里,而豆腐西施做的嫩豆腐,许多则进了蔡诸葛的肚子里。
肥鸳鸯手帕从此便被豆腐西施压在了箱底。又过了半年,蔡诸葛终于下了决心,将卜卦的签筒和磨豆腐的石磨并在了一堆。而肥鸳鸯手帕,则彻底地被遗忘了。
蔡诸葛的吉祥话说得好,这些年下来攒了不少钱,喜宴办的也颇大,整条街的邻居都被请去喝喜酒。
那据说有个皇后命女儿的绣娘永福,却很不识相地跑到喜宴上来凑热闹。
“永福,你的心思我是知道的。可是,我毕竟要成亲了。你这样跑到我的婚宴上来砸东西,算是怎么回事呢?”蔡诸葛胸前绑着朵脸盆大小的红绸花,苦口婆心地劝着永福。
婚宴的宾客们围将上来,看到婚宴有了这样活色生香的变数,个个兴奋无比。
“这个,就是蔡诸葛原来不要的那一个?”
“难怪呢,换了我,也要豆腐西施啊。”
“啊呀呀,这女人好泼辣,被男人甩了,居然还跑到婚宴上来砸东西!”
永福怔然看着地上的茶壶碎片,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话来。
“永福,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这么看不开呢?”
永福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你……不是你请我来的么?”
蔡诸葛惊愕地睁大眼睛:“我请你来,是看在我们街坊一场的份上,请你喝一杯水酒,并没有请你来砸东西啊!”
“我……我只是不小心碰倒了……”
蔡诸葛对永福的解释恍若未闻:“唉,其实我送你张请柬只是一片好意,你就算是不来,我也是可以谅解的。可是你现在搞成这样,岂不是让我脸上无光?唉,永福,若是换了旁人,只怕现在已经将你打出门去了。看在你也有可怜之处,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你还是走吧。”
众人点了点头,互相道:“是啊,也只有蔡诸葛这样的好人,现在还能跟她好声好气地说话。”
永福扁了扁嘴:“我不就是打了一个茶壶么?”
蔡诸葛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还要说什么,他身旁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却一把将盖头掀了起来:“一个茶壶?这可不是普通的茶壶!你要走,先赔了我这茶壶钱!”
众人哗然:你这茶壶能值几个钱?
豆腐西施拧着小腰,翘着尾指,从地上拈起一块碎片:“大家瞧一瞧,这是我从娘家陪嫁过来的茶壶,哥窑出来的的,一个要二两银子呢!”
那水汪汪的桃花眼往永福身上一绕:“打断婚宴的事,我和我家相公就不追究你了。快赔银子来吧。”
永福瞪着那碎片看了很久,并没有看出它究竟是哥咬出来的还是弟咬出来的。可是豆腐西施言之凿凿,永福也只有认命地往袖中摸去。
摸了许久,只摸出一钱银子。
“老蔡啊,我今天是来喝喜酒的,身上怎么会带钱呢?”永福可怜兮兮地望着蔡诸葛。
蔡诸葛有些心软,将那一钱银子收在手里,道:“娘子,一钱银子就一钱银子吧,剩下了,让她改天再补。”
“不行!”豆腐西施柳眉倒竖,“谁知道她改天还认不认账?除非,让她当场立据画押!”
“对,立个字据!”
“写个借条!”
人群里同一条街上的小年轻门们嘻笑着起哄起来。
永福就像一只衰老的猫,被逼到了角落里。
“我……”
“那个……各位百姓……”一个锦衣玉服的少年公子吭哧吭哧地从人群外头挤进来,手中握着扇子作了个揖,正待说什么,一声惊雷并地而起。
“写你奶奶个嘴儿!”
少年公子的脸立刻像被霜打的茄子,白里透紫。他转身,望着那声音的出处,目光中透出不可思议的光芒:“皇嫂……”
那一声皇嫂淹没在众人的惊呼中。一个精神抖擞的小黑胖拨开人群,来到了绣娘永福的面前。
“娘!”
永福怔怔地望着眼前无论是轮廓还是细节都和自己别无二致的小黑胖,良久,眼中淌下泪来。
“黑胖……”
“娘!”金凤眼睛里也湿润了,她伸手抱住自己家黑黑胖胖的娘,过了许久才缓缓松开。
“我的乖女儿,你总算回来了!”永福破涕而笑。
“娘啊……”金凤恳切地望着永福的眼睛,叹了一口气,“耗子拜堂有什么好看的?干嘛跑到这里来惹一身骚?”
豆腐西施的桃花眼立刻变成了三角眼:“你骂谁?”
金凤的眼睛在豆腐西施身上上下一绕,半晌,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你说我骂谁?”
豆腐西施的脸青了:“你们娘儿俩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当然不是。”金凤摇头。
豆腐西施脸色稍平,以为金凤会说些服软的话。
然而金凤却施施然道:“我娘是来喝喜酒的,我才是来砸场子的。”
她捏起刚才豆腐西施拿着的茶壶碎片,看了两眼:“二两银子一个?”
“云重,你身上有多少银子?”
段云重苦着脸,捧出自己的腰包,
金凤也不客气,从里面摸出两锭金元宝,往桌上一扔:“这里所有的茶壶,我包了。”
“云重,砸。”淡淡的吩咐声送进段云重耳朵里,段云重还未反应过来,一个茶壶碎在他脚边。
“皇……”段云重被吓住了。他见过风情万种的女人,没有见过疯起来这么有种的女人。
“你不砸,是要我一个人把它们砸光么?”金凤揉了揉手腕,而后抓起邻桌上的两个茶壶,啪地摔在地上。
“……”众人呆若木鸡。
豆腐西施和蔡诸葛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是被金凤的架势镇住了,还是被那两锭金元宝镇住了。
段云重盯着他家势如破竹的黑胖皇嫂,蓦地胸臆中升起豪情无限。
“好,我们一起砸!”
众人继续呆若木鸡。
婚宴,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两个穿着讲究的少男少女,怎么是两个疯子呢?
当段云嶂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抽丝剥茧顺藤摸瓜找到这个名叫黄家巷子的神奇所在时,局面已经超出了每一个人的控制。
他看到他随和可爱的弟弟满场乱窜,抓到瓷器就往地上扔,口中还大叫着:
“二两银子一个!”
太液池水透心凉
皇帝陛下很生气。
赔了钱,收拾了犯罪现场,另外将岳母大人平安送回小院,皇帝陛下将犯妇——老婆一名,犯人——小弟一名拎回大内皇宫。
这才是真正的叔可忍,嫂不可忍。
反了天了。
皇帝陛下在轩罗殿里来来回回踱了好几圈,都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表达自己内心的愤怒。而他做了这么多年皇帝,最大的的心得之一就是:找不到话说的时候,最好是保持沉默。
于是皇帝陛下继续踱步。
段云重在底下跪得久了,终于忍不住抬头小声道:“皇兄,臣弟可以回去了么?”
段云嶂一个利眼扫过去,段云重立刻乖顺地低头。
倒是跪在他身边的金凤轻轻说了一句:“云重,你就先回去吧。”
皇帝陛下勃然大怒:“朕什么时候允许他回去了?”
金凤无畏地仰头看他:“皇上,闾王若是留宿宫里,您就不怕太后问起原因?”
“你……”段云嶂恨得牙根直痒,他怕太后问起原因?要不是这小黑胖拐了段云重擅自出宫,他怎么会怕太后问起原因?
为什么这死黑胖还像没事人一样?
段云嶂握紧拳头往案上捶了又捶,终于道:“你,先回去!”
段云重如蒙大赦地告退,一路狂奔出宫,估计三个月内是不会在宫里出现了。
段云嶂又在殿中踱了几圈,而金凤却好好地跪在下面,没有再出声了。
终于,段云嶂停了下来。他看向下方跪着的小黑胖,觉得自己心中勉强恢复了祥和。
“皇后,随朕到太液池边走走吧。”
金凤恭敬垂首:“是,皇上。”
。
这一夜,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在太液池边,促膝谈心。
至于他们究竟谈了什么……
啊,我们不妨先说说,太液池这个东西,是个什么东西。
太液池是段云嶂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在深宫里挖的一个大池子,池子里漂了三个小岛,一个叫蓬莱,一个叫方丈,一个叫瀛洲。池子里的水引自渭水,不错,就是姜子牙钓周公姬旦他爹的那个水。
总而言之,太液池是一个仙气杳杳的地方,起码,段云嶂爷爷的爷爷的爷爷希望它是个仙气杳杳的地方。
于是,池子里必然要种上莲花,池底必然要有许多的淤泥。
太液池,就是这么一个东西。
池上虽然未必仙气杳杳,却也的确是水气濛濛,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在瀛洲小岛上,在濛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