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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凉剑就躺在手边不远处,毋自泛着寒光,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闪一烁,让人忽视都难。她伸过手,轻轻地握上了剑柄。
软剑轻灵,下一刻就消无声息地抵在了季了喉间。
只是半响过去了,执剑的手依旧端得稳稳的,没有前进丝毫。
花荼兮默默咽下一口浊气,举起另一只手,凑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哦,没死。
还算平稳。
。。。
花荼兮坐回原地,无念无想地把剑扔在一旁。
她觉得自己也是十足得有毛病,跟季了快没什么差别了!动了杀念,可又下不了手。
前因后果捋一捋,明明是季了背叛她在前,害她身负重伤跌下悬崖,连一双眼睛也被毒瞎了,即使他这么做也是事出有因,被人利用,但做了就是做了,不可原谅。
可。。。你杀就杀吧,能不能干脆点!你救我我救你的戏码很好玩么?这么来来回回地折腾,哪里还算得清谁欠谁一条命啊,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年情分在。
花荼兮暗骂一声,暂且把这烦人的事情抛在脑后,转而开始收拾自己。
两人大难不死从悬崖峭壁滚落下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手上腿上也有许多擦伤刮伤,需要找个地方好好收拾一下。尤其是花荼兮,衣衫全部都湿哒哒的裹在身上,没了刻意的遮掩,属于姑娘家的窈窕曲线更是显露无疑。
以前在军营里的时候,她总是留着心眼在衣服里面穿一件软甲,这样就算磕着碰着了也不会被发现什么。可自从被莫冉折救了,他一个大夫什么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好瞒他的,更何况那软甲穿起来着实不舒服,她早就把它抛弃了。
谁想会掉到水里去,身边还好死不死的就是季了。
花荼兮深吸一口气,无比庆幸先醒过来的人是自己。
她不能走远,干脆坐在原地又是擦又是拧。刚把一头湿发綰到头顶,正想把外衫脱下来弄弄干,一抬头,却冷不防撞进了一双漆黑幽深的眸子。
四目相对。
不知过了多久,季了看着她面无表情道:“你为何要骗我。”
☆、第六十章 推心置腹
花荼兮不知道季了是什么时候醒的,更不想他第一句话就这么不客气。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搭在衣摆上的手指,盯着他,笑意凝在唇边:“这就稀奇了,我还没问你为何要害我,你倒是先问起我来了。”
季了闻言僵了僵,垂在身侧的手臂弯折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闷声不吭地侧过头。
气氛凝滞,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花荼兮蹙了蹙眉,就算看不真切,也知道季了定是伤得不轻。掉下瀑布的时候,她被他护着,除了些小的擦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但季了可就不一样了,伤筋动骨,皮开肉绽,就连脸上也黑一道红一道的,这会儿异样的沉默着,看上去竟有些可怜。
花荼兮有片刻的语塞。
瞧瞧,这副委屈落寞的模样,她都快以为是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一样。。。
她调整了一下姿势,坐得离他更近了些,耐着性子道:“你说说,我骗你什么了?”
季了抬眸,目光晦涩地在她身上转了一圈,然后飞快地垂下眼睫,凌乱的额发遮住了神情。
花荼兮点点头,摆出一副恍然的样子:“骗你我是个男人?”
季了抿抿唇不说话,算是默认。
花荼兮眉眼一阵跳动。她知道这不是个说话的时候,但是有些话,真的不能忍。
“季了,”她直直看进他的眼眸中,一字一句道:“论级别,我是你的将军,论关系,我当你是挚友,是男是女,哪里碍着你了吗?”
季了紧了紧拳头,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哑:“你不明白。”
“是,”花荼兮语气寡淡:“我是不明白。所以今日,你跟我好好的说说明白。”
她想听了,可季了却不愿。
他冷着张俊脸道:“要说的我早已说过了,如今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了。”
早就在不归林那天,字字句句,清清楚楚。可是她竟然还问,是男是女碍不着他?
季了脸色苍白,看不出什么情绪。
从很久从前他就不明白,花荼兮一旦受伤,无论轻重,总是命人把自己拦在帐外半点不让看。她宁可倚重一个只会慌慌张张哭喊,根本什么事都不顶用的随军侍婢,也不肯让心急如焚的他进来搭把手。甚至就连一年半载才在她面前出现一次的顾凤儿,都能越过他,顺顺利利地登堂入室,而他却被挡在外头。
嫉妒。
那种情绪就像蛛网一样,扯也扯不断,铺天盖地的网住他的心绪,越缠越紧,慢慢变成了毒瘤。
季了缓缓将视线移过去,眼前是一张素白莹润的脸。云鬓乌发,琼鼻小口,如明珠朝露般熠熠生辉。
季了心头自嘲一笑,看了这么多年,他怎么就会觉得这是属于一张男人的脸?
彼时想不通,现在都明白了。
可。。。要是能早点知道多好?
季了瞳孔乌黑,带着些许不甘与挣扎,他动作迅猛地伸手死死掐住花荼兮的一截手腕,哑声道:“我在不归林说过的,无一句是假话。你说不明白,是不明白我对你的情?”
花荼兮一听,整个人凝在当场,连被他掐了手都没反应了。阵阵惊骇从心口处蔓延到四肢百骸,是了,她怎么就忘了!那日在不归林,他将她一箭射入崖底之前,说了什么?
他说,要她命的人是君年,而我杀你,却是因为喜欢你。
喜欢。。。。
花荼兮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反驳:“你别开。。。”玩笑了。
“你觉得我在跟你开玩笑?”季了冷声打断她:“这么多年,我何时开过玩笑?”
“我。。。”
季了丝毫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屠兮,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他盯着她,眼里是漩涡暗涌:“一直以来冷眼看着我求而不得隐忍不发,你心里是不是觉得既好笑又鄙夷?在不归林的那晚,我一番剖心置腹,依旧被你随意践踏,到了那种生死一刻的关头,你还是瞒着我,陛下、莫易、顾凤儿,甚至连一个半路拣来的婢女都知道你的身份,唯独我!我不知道!”他笑了几声,声音冰冷彻骨:“在你眼里,我这一番苦痛煎熬恐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罢?”
花荼兮完全哽住,舌头就跟被猫叼了一样,说不出一个字。
她现在是真的明白了。
先前她以为季了对自己下黑手是因为想要权要势,就连那时他说的理由都一并觉得是在胡诌,殊不知却是真的。。。
季了喜欢她,却一直以为她是男人,他想断了这样的心思,所以才想眼不见为净,要了自己的命。。。
难道他真的对自己。。。由爱生恨么?
不不不,还不到那地步!只是有点喜欢罢了!
正因为喜欢,才会这般在意。。。
花荼兮脸上风云变幻,不曾注意身旁的季了将她的全部神色尽收眼底。
他目露讽意:“我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
花荼兮不声不响。
两人轮翻沉默,周遭的气氛压抑沉闷得厉害。
正当季了以为她不会再与他说话之际,花荼兮却轻轻笑了:“满意?”
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张狂,越来越讽刺:“我有什么可满意的?”
也许是没料到她是如此反应,季了满目阴沉的眸子泛出几缕微不可察的波澜。
她收起笑意,看着他突然道:“花荼兮,我的名字。”
季了倏地抬头,五指紧收,情绪上下翻涌。他直觉接下来她要说什么,相识六年,他从来没有听她口中说过关于自己过去的任何一句话。
而现在,她摆出一副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的模样,却莫名让人觉得心疼。
花荼兮面无表情,似在回忆,又像是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
她缓缓开口:“据说我爹娘很早就死了,从记事起就是君年带着我养着我。他比我大不了多少,又没有人教导过我们,小的时候我一直以为自己跟他没什么差别,吃睡都在一块,恐怕君年也觉得没什么不妥之处。”花荼兮弯了弯唇,笑意却不到眼底:“什么男女之别,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差别。”
“以前一直不明白,就算是穷,别人也能安稳过日,为何我们偏偏要过得偷偷摸摸躲躲藏藏?再后来,莫冉。。。莫易寻了过来,我才知道君年是皇子。他金尊玉贵,注定不会圄于平庸,可我什么都不是。我想了很久,觉得如果我能成为君年的左臂右膀,那就不会失去这唯一的亲人了。想想简单,但真要做到这般,我必须放弃很多。”
花荼兮缓缓吐出一口气,嗓音无波无澜:“大昭没有女子当官的前例,更何况还是位及将军。多一个知晓这个秘密,我便岌岌可危一分,所以季了,我从来没告诉任何一个人关于自己的身份。”
季了面上沉默,内里却一阵钻心的疼。像是有绵绵密密银针,狠狠扎进心里。
花荼兮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这些事情了,以前念及,会觉得委屈,如今都变成了过往云烟。
她动了动,有些艰难地站起身。季了下意识地就要去扶摇摇晃晃的她,一时忘了自己也是个伤员,两人一拉一扯,差点摔成一团,看着很是狼狈。
花荼兮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没什么表情:“什么情不情的,你不说,我就不知道。我只清楚,这么些年,你对待我与对待别人没有丝毫差别。你若是真的喜欢我,为什么能狠得下心要要我命?在不归林捅我的那几个窟窿,让我瞎了眼睛,就是你说的情!?若情是这种玩意,我要了有何用?
季了心中一沉,如坠冰窖。
花荼兮不想再说,转身就走。季了坐于原地,有片刻的不知所措。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有凌乱的脚步声响起,有人正说着话朝这里靠近。
两人皆万分敏锐。
花荼兮抿抿唇,到底还有几分理智。她几步退回季了身边:“这里应该是是黑水镇,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