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也不怪宋章生气,季了既然应了这百花宴的守卫,他就该理所当然地承担起所有责任,在宴上必须留一百个一千个心眼,防着任何突如其来的变故。
说真的,宋章一直觉得这季了心思颇深,跟屠兮的喜怒形于色不一样,他的面上总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想来定是个极为通透的聪明人,他也乐的打交道。
可结果呢?从扎西秀珠开始发情一直到发疯,虫子都爬了满身了他还跟个木头一样站着不动,就像被抽了发条似的,什么反应也没有,直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一切,任由它发展。
要不是莫易方才那一刀,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会儿一身虫躺地上的就该是大昭的皇帝了!
好,这也就算了,谁让当时身手不凡的国相离得近呢?当然出手也快。可放跑了那满身是虫扎西秀珠又是要怎么样?控制住她是季了的职责!
堂堂一个将军,危机十分什么用场都派不上,你说宋章恼不恼?
可他却是跟抽了魂似的,到现在还双目出神的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季了!”宋章简直要一口血喷他满脸。
季了动了动眉峰,终于有了反应。他倏得抬头,黑沉的双眸亮如火烧,似夜幕拂晓,破开的第一道光。
宋章是文官,对上他的视线,硬生生被逼退了一步。。。
那是怎样一副眼神啊,炽热又专注,狂喜又惊痛,百转千回,又归于沉寂。
“宋大人。”季了缓缓开口:“扎西秀珠,我会抓回来,不论她跑去哪里,我都会把她带回来。”
宋章愣了愣,蹙眉看他。季了话里带话,一语双关,他岂会听不出来?可宋章却下意识不敢多问。
而面前的人说着说着,自己就先笑了起来。
季了面色轻松,谁都不知他内心如狂风骤雨,急一阵紧一阵,上上下下荡得厉害。
先是春蝉再是蛊虫,在这宫里头,还能有谁知道这些东西?还会有谁一环扣一环的给一个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西楚公主设下圈套?又有谁,和他一样怨恨着扎西秀珠,心心念念想要报复?
除了他,也只有他!
屠兮,他一定就在这百花宴上!一定就在这里的某个角落,冷眼看着由他一手操控的闹剧尘埃落定。
即便他知道他在这里,即使知道他这样做会让自己意识到他的存在,明明心里恨他,不愿意见他,可为了报复,他也在所不惜!
季了心底一阵针扎,绵密的痛感席卷至他的四肢百骸。
永远都是这样,连一个莫名其妙的西楚公主都能排在他前头,哦,不止是她,他的侍婢,他的将士,他的宠物,所有东西都比自己来得重要!
屠兮面面俱到,就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从来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拳头一紧,季了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他猩红着双眸,遥遥看向上座——原先莫易的座位早已空无一人,满场都找不到他的身影子。
这种时候,国相不留下来操盘大局,他去了哪里?
长久以来心中隐隐的猜测,此时如一粒疯长的种子,正叫嚣着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后头还有一更。
☆、第五十一章 爱恨两难
扎西秀珠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
她忍着浑身剧痛,拼尽力气跑到了太液池边。她记得就是在这里掉落自己的耳环的。
心中还抱着最后一丝侥幸,万一。。。一切是她想多了呢?没有人想要害她,她只不过是不小心弄掉了母蛊,它一定就在此处的某个地方,只要寻回来,这场噩梦就会结束。
扎西秀珠毫无形象地趴在地上,这里抠抠,那里刨刨。面子不要了,身份不要了,矜持不要了,她只想活下去。
手上的皮肤已经被啃食的差不多了,有几个指头已经露出了森森白骨,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在找这个吗?”
正绝望间,突然一道柔软的声音自她背后响起。在灯火寂静中,显得尤为缥缈。
扎西秀珠顿了顿,迅速转身。她整个人如同一根绷紧的弦,目光灼灼地盯住那个看不真切的身影。
那人用似笑非笑的声音,又问了一遍:“你在找这个吗?”她说着,便对着月光,举起了指尖莹莹一点。
扎西秀珠顿时面露狂喜,不管不顾地扑过去夺:“拿来给我!”
“哎。”那人到退一步,笑笑:“可别过来。若是你不长眼的把身上那腌臢玩意弄我这儿来了,我一不高兴,那就麻烦了。”
扎西秀珠死死咬住唇,不让自己崩溃:“你是谁?为何要算计我!”
“你不知道我是谁?”那人似是不满,把指尖的一抹莹光彻底收拢。
“你。。。”扎西秀珠慌了,怆怆目光在她身上晃了一圈。
衣衫摇曳,身形妍丽,是个女子。。。可这陌生的声音,满身的煞气,恶劣的性子,却是她从未见过的。
若是得罪过这样的人,她岂会不记得?
“本公主不认识你,更与你无冤无仇!”
那人更是不屑地笑了。她不再逗弄她,自夜色沉沉处婷婷袅袅地绕了出来,盈盈一笑:“是我啊。”
“你。。。”扎西秀珠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冷月清辉照在她脸上,就如画中出来的一样,漂亮的石破天惊。而在扎西秀珠眼里,眼前的人却如索命的厉鬼,她瞧着,自心底生出一阵摧肝利胆的恐惧。
“是你,屠兮!你竟没死!” 扎西秀珠脱口而出。那张脸,任谁看过一遍都不会忘。
“当然。”花荼兮偏头看她:“你希望我死吗?也是,我死了你肯定高兴,高兴只能在梦里看见我来索命,变不成真的。”
扎西秀珠对着那张曾让她爱恨两难的面孔,一口血呕上喉咙口:“屠兮你至于么?不就是死个宠婢,你至于这样拧着不放?天底下女人这么多,没有了一个再要一个不就好了!”
“你说的是。”花荼兮点头:“西楚公主这么多,不就是死个一两个,再封不就是了。既是这样,那我便不救你了。”
说罢她转身,袖一扬就要把扣在掌心的耳坠子扔到太液池里去。
“你住手!”扎西秀珠目次欲裂,软到在地:“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怎么样?”花荼兮垂眸看她:“春蝉的滋味怎么样?”
“春蝉。。”扎西秀珠这才忆起自己最开始在宴上的失态。彼时她浑身燥热,口干舌燥,想来便是那个时候,她开始心慌,开始怀疑自己误食了春蝉,为了防着失态,这才会将母蛊放出来。如今看来,那定是屠兮做了什么手脚!她就知道,只是两杯沾了春蝉的酒,哪里会让她心慌气短燥热难堪成那样?
“什么下药。”花荼兮极为嫌弃地嗤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动不动就拿这见不得人的下作玩意药人么?我是在你喝得水里放了点料,但那只是普通的药粉罢了,平日里我自己也吃,什么毒性都没有,咽到肚子里,只会催得人手脚发热而已。”
花荼兮说的是实话。自从大病一场后她就一直畏寒,总是手脚冰冷,怎么也捂不暖。于是莫冉折亲手给她配了一小瓶药粉,每次服用之前倒一点融在茶水里,无色无味,喝下去没一会儿就浑身发汗,手心脚底热得厉害。
花荼兮喝过几次,大冬天的都热得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差点脱得只剩一件单衣。
只是莫冉折特地交代过她,这药粉性烈,每次只能放小半指甲盖,更不能和着酒喝,不然烧起来,那可是要将身子顶坏的。
花荼兮心狠的时候,下手从不留情。她让羡鱼端给过去的那杯清水里,可是放了整整一瓶子药粉呢,再加上君年御赐的溶了春蝉的那两杯酒,扎西秀珠喝进肚子里,没反应才叫见鬼了。
扎西秀珠茫然地眨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着了花荼兮的道。
“你。。。你让我误以为自己难以抵挡春蝉的药性,于是放左耳的母蛊出来解毒…而你早就料到了,在我将耳坠子弄没的时候,把它们互换了位置还了回来!右边的公蛊换到了左边,然后趁我不注意,将右边的母蛊拿走了!对不对?”
“唔,还不算太笨。”
“原来是这样。。。”扎西秀珠醍醐灌顶,冷汗直往下淌。
好一招连环计,环环相扣,防不胜防!先是将她的注意力打散,再借用她的心慌意乱,让她自己给自己下毒,而她就像个傻子,自取灭亡!
再看屠兮,从头到尾,根本连手指都不曾动一动,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她整治的半死不活!
“你好毒!”扎西秀珠恨得想冲上去啃噬她的血肉。
“毒?”花荼兮笑出了声:“瞧这话说的。春蝉是你下的,蛊虫也是你自己放出来的,我做什么了?你若不存了害人的心思,又怎会轻易被人害?你今日若是安安分分,我又哪里寻得到治你的机会?要怪,就怪你自己活该!”
“哈,说的真是好听!”事到如今,扎西秀珠也豁出去了,她一腔愤恨上头,怒道:“对!你屠兮就该这么深明大义,深明大义到把自己千疼万疼的女人送到别人的床上去!当时季了和你那个宠婢同时中了春蝉,你是怎么做的?你把门一关,让他们共处一室,相互解毒!季了不愿,你还同他生气,我就不懂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那不是你的女人吗?你就这么拱手。。。”
声音戛然而止。
扎西秀珠似突然明白过来什么一样,神色古怪又诡异地盯着花荼兮,迟迟没有动作。
她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上下打量着她。脸上的表情从怔忪到不可置信,最后化成了一抹诡异又恍然的笑:“你…你是女人?”
扎西秀珠不是没瞧见她的一身衣裙,只是花荼兮留给她一身军装的英气太过深刻,她一直以为屠兮换了女装只是为了混进百花宴,毕竟她那一张祸水一样的脸,假扮个倾国妖姬都不为过。
可想在看来,却根本不是。
若这样的一身装扮,非说是男扮女装,那也太牵强附会了。
花荼兮眉心微皱:“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