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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绥宁的电话有些长,又或许柏林是真的累了,等他再沙发上眯了一会儿醒过来,看到陈绥宁正站在自己身前,表情略略有些嘲讽。
他警觉的打量了下自己,果不其然,听到对方说:“我不知道你有这样的癖好。”
“呃?”
“粉色?”陈绥宁指了指,转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有人跟我说你的车太寒酸,下次考虑换一辆粉色限量的?”
“该死——”柏林看着自己无意识拿上来的粉色雨伞,嘟囔了一句,“我把她的伞拿来了。”
陈绥宁目光清锐地看着他,微微一笑:“女朋友去接机了?”
柏林难得犹豫片刻后,却答非所问:“先说正事。”
十五分钟后,他言简意赅地将项目汇报完毕,总结说:“大致就是这样了。这个项目不是不能上马,只是技术上的难关没有那么快能攻克,成本控制会比预计的难度要大。”
陈绥宁双手交叠在膝上,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很久,才慢慢的说:“柏林,你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有些东西……你就是难以放手的,哪怕会让你付出很大的代价。”
柏林皱眉,莫名的觉得他是意有所指。
而对方只是淡淡笑了笑,很快打消了他的疑虑:“放手去做。财务上的问题不需要你去考虑。”
柏林离开之后,陈绥宁靠回椅背,顺手拉开了手边的抽屉。里边空空荡荡的,只放着一个倒扣着的相框。高楼窗外,雨声凉凉,光线靡暗。他不知专注地在想些什么,眼神异常的冷酷,手指却在相框的原木边缘轻柔地摩挲,始终不曾将它翻转过来。
第 21 章
翌日,滨海山庄的季度会议召开。
佳南去会场之前,并没有料想到,对自己来说,这个会议竟成了一场彻底的噩梦。
她脚步沉重的踏出会场时,第一个念头是要拨电话给因故未来的父亲。手机捏在手里,还没摁下通话键,却意外地响了起来。
简单的听了几句,佳南脸色已经大变,匆忙开车回家,刚进客厅,就看到熟识的医生和护士在进出忙碌,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她也顾不上向一声询问,径直上二楼,走向许彦海的卧室。
推门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的味道,佳南看见父亲躺在床上,一个护士正弯下腰替他插针。她放轻了脚步走过去,可是许彦海非常警醒,立刻睁开了眼睛。
“爸爸,你没事吧?”
“今天的董事会怎么样?”许彦海的目光并不像病人,依旧十分犀利,“他们为难你了?”
董事会开完至今不过两个小时,秘书的会议纪要可能还没发到自己邮箱,父亲却已经知道了会上的内容,佳南隐隐觉得不安起来。
不过此刻她小心的掩饰起了自己的情绪,俯下身说:“没有,挺顺利的。”
许彦海冷冷哼了一声:“邵勋没有说什么?”
佳南踌躇了一下:“他质疑了下这季度的数据。”
“质疑”已经算是程度最轻的词了,事实上,邵勋在会议上,可以说毫不留情的猛烈攻击,并且直截了当的职责如今的山庄管理混乱,而这一切和许佳南这个代理总经理有直接关系。
卧室里安静了片刻,忽然那台心跳仪剧烈的跳动起来,医生很快赶过来查看,佳南被推在一边,呆呆看着医生给许彦海注射了一针药物,仪器便恢复了平缓。
“许先生不能受到刺激了。”医生威严地说,“工作上的事,等他情况稳定了再说吧。”
佳南站在床头,窗外的阳光淡薄的洒进来,他脸颊微微凹陷下去,肌肉似是有些松弛了,而鬓边的头发被光线一打,银白一片。佳南刹那间,有了想哭的冲动。
这一天对她来说这样艰难,先是董事会上遭遇的抨击,再然后是父亲的病又一次复发,而她……此刻一片混乱,想不出任何可以解决的方法。
就这样站着不知过了多久,光线渐渐西移,直到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佳南回头,看见沈容站在自己身后,对自己招了招手。
她跟他一起退出房间,楼下的起居室里,阿姨已经端上了两杯咖啡,一叠文件端端正正的放置在桌子中央。佳南看到封面上写着绝密两个字,是滨海山庄的融资方案。
“你看看吧。”沈容沉声说,“这是一年前的文件。”
其实佳南看这样的文件还有些困难,幸好这段时间接触得多了,多少能抓住脉络,翻到最后的时候,她的眉头皱起来,窥出了几分端倪。
一年前,许彦海雄心勃勃,一心要扩张滨海酒店。滨海酒店度假集团引入了国外博列洛资本,融资不少于十数亿港元,因为事先签署了协议,国外资本不会插手酒店管理,这样一来,即便许彦海本人持有的股份被稀释,这也不失为一桩满意的买卖。许彦海因为身体原因,一度搁浅了扩张计划,而这半年时间,博列洛确实遵守承诺,并未插手滨海的管理,直到这一次,佳南看着那个名字,脸色异常的肃然。她的确意想不到,去年为父亲和博列洛居中牵线的,竟然就是今天在董事会上炮轰自己的邵勋。那么可以想见,真正令他有恃无恐的,还是第二大股东博列洛投资方。
佳南渐渐理清思路,顺手端起手边的咖啡,啜饮了一口:“爸爸他为什么又犯病了?所以才没来开会?”
“正准备来开会,忽然就犯病了。他怕你工作分心,就没告诉你。”
佳南沉默了一会儿:“发生了什么事?”
沈容苦笑,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却一字一句的说:“小姐,情况大概比你想象得更糟糕。”
佳南的手顿了顿,微微挑起眉梢看着他,轻轻叹息:“本来今天会上,邵勋提出要我退出管理层……我以为是最糟糕的事了。”
“这是今天早上收到的邮件。”沈容沉声说,“在开董事会之前。”
他调出一份文档,将电脑推了推。佳南只看了一眼,便下意识的站起来,椅子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佳南失声:“谁发的?”
“是谁发的,还不一目了然吗?”沈容无奈,“许先生这一次……真的性急了些,无异于引狼入室。”
“所以说,这些都是真的?”她用一种极缓慢的语速说,“利用内幕消息操纵股市,违规贷款?”
沈容沉默地抿着唇,一言不发。
她的手脚渐渐发凉,明白这是一种默认。
“你要知道,做生意……并没有完全的黑白对错。”
“我们现在能做什么?”佳南避开了这个话题,伸出手指,摁了摁眉心的地方,“爸爸他……会坐牢吗?”
“资料掌握得这么翔实,要是动手,不会等到现在。小姐,他们要的,只怕是滨海山庄。”
“滨海是爸爸的心血,我绝不会拱手相让。”佳南打断了他的话,异常强硬的说,“一定还有周旋的余地。”
到了凌晨,许彦海的病情稳定了下来。佳南回到自己房间,倒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折腾了半天,终于还是拨出了电话。
沈容的声音同样清醒,大约还在工作。
“我会去找别的股东谈谈,看他们会不会站在我这边。”佳南直截了当地说,“但是,我不想一直被瞒在鼓里。”
“什么?”
“只有博列洛的支持,邵勋绝对不敢这么做。这件事和陈绥宁有关系吗?”她蓦然想起陈绥宁曾对她说过的“你会回来找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沈容沉吟了一会儿,说:“小姐,你知道我们滨海山庄的事务,这是你父亲一手创立的,OME从来不插手。”
“那么他为什么这么……恨我。”佳南踌躇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或者我爸爸。”
“陈先生和你父亲在之前因为集团事务而有些不和。但是说‘恨’的话,我确实不了解。”
佳南知道他说的是实话,皱眉想了想,没有再问下去。
这一夜近乎未眠,早晨探望完还在睡觉的父亲,佳南便出门上班。接下来的几天,她一口气拜访了数位滨海山庄的大股东,只是结果并不乐观。两边眼看要势成水火了,大多数人便持了观望态度。每个人心中都打着小算盘,真到了决裂那那一步,手中的股票,便会随涨船高。而另一边也没有停下动作,有风声说邵勋正在联络股东重开股东大会,讨论滨海管理问题。
真正让许佳南觉得焦头烂额的是,她手中持有的支持股并不能保证自己取得绝对优势,更何况对方手中还持有许彦海的把柄。
她也不是没想过一个替代方案,就是请陆嫣重新出山,毕竟邵勋提出反对自己的意见时,一直在拿自己与陆嫣经营时的数据做对比。然而陆嫣以身体不好为理由,婉拒了这个邀请。佳南拿着只剩下忙音的话筒,独自一个人坐在办公室,一时间觉得茫然失措。
沈容的电话是此刻打进来的。
“小姐,你和柏林很熟么?”
佳南一愣。
“他和你说过自己的事么?”沈容放缓了语气,“例如家世之类的。”
“……他是OME的技术总监。”
“不,不是这个。”沈容沉声说,“他从来没说过么?博列洛创始人是柏林的祖父,现在掌管的是他的伯父。”
佳南的呼吸一滞,良久,才涩声说:“什么?”
沈容笑了笑:“小姐,这段时间你不是和柏林走得很近么?”
点到即止的话,他只说到这里。佳南自然知道接下去该做什么,可是拨打出那个号码之前,她却踌躇了许久。
她与柏林认识至今,一直在用一种极为轻松的方式相处,无关金钱,亦不牵扯利益。而这个电话拨过去,或许……那种关系便再难复原了。
这个电话一直到她下班的时候,都没有拨出去。然而佳南并没有想到,这天柏林来接她下班。
回家路上,她到底还是假装无意的提到了博列洛的名字。
柏林却沉默着开车,直到等红灯的时候,才慢慢的说:“我不是很懂管理,回笼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