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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嘉颀晶眸中淡淡展露笑意,又抬腕看了看时间,恰到好处地打断她:“下午茶时间。”
“嗯?”
“进来。”罗嘉颀替她扶着门,勾了勾唇角。
沈夜想起厉宁的话,没动,想了想说:“那个……我整理完资料就要回家了。”
他耐心地笑:“半个小时,喝个下午茶,不会耽误你什么。”
沈夜想,难道自己要推辞上几遍,他才会收拾起那套礼貌的绅士做派?
恰好清洁工人从自己办公室出来了,沈夜轻轻咳嗽一声:“那个……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他轻轻一皱眉,没有不悦的表情,可是手依然扶着门,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似平在说我可以等着。
沈夜踌躇了,难办了,当然也郁闷了。
这一次,她注意到他漂亮的眼睛,淡淡地看着自己,没有眨眼。
罗嘉颀再次开口的时候,声线已经没什么笑意了,有些凉,有点轻:“进来。”
连个缓和语气的助词都没用——沈夜决定暂时忘记厉宁的话,不再犹豫,收拾了电脑和包,头一次跨进他的办公室。
她的身后,罗嘉颀无奈地笑了笑。
敬酒不吃吃罚酒。
不是他的本意。
擦肩而过的时候,许是离得近,沈夜嗅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有些熟悉,就是他手帕上有的。不过自己对香水研究不深,只知道很淡很爽朗,很他的风格。
办公室很大很宽敞,沈夜注意到罗嘉颀办公桌后边的一整面墙是褐色的。如果她没记错,曾经有一本书上说,褐色……象征孤僻,抽离世界的愿望。可是他……怎么可能呢?
罗嘉颀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温和地说:“坐。”
沈夜还没答应一声,微微侧脸环顾一圈,突然间,全身石化。
玻璃墙!
沈夜看得到自己重新打扫过后的办公室,清清楚楚。
她忽然想起其实在美剧里见过这种玻璃,审讯用的。屋里罪犯坐着,屋外警官们目光炯炯有神,仿佛能把里边的人生吞活剥。
也就是说,从周一开始,单向地,罗嘉颀看得到自己的一举一动?
有没有人可以告诉自己——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室内温度十分适宜。罗嘉颀只穿了衬衣,又伸手松了松领口,拨了电话,吩咐餐厅送东西上来。
沈夜的注意力大半放在了那堵墙上,有些心不在焉,罗嘉颀说了第一遍,她才回过神,勉强笑笑说:“可以叫餐厅送餐上来?”
罗嘉颀弯了弯唇角:“当然可以。内线你知道吗?”
沈夜报了那个六位号码,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的专用餐厅:“是这个?”
他莞尔:“记得很快。”
当然,她还一并记下他的爱好,不爱咖啡,奶茶可以接受,最好是红茶。
“我以为您是在鼓励我加班。”沈夜的声音不大,半开玩笑。
她又瞅瞅玻璃墙,心里寻思着怎么开口——她不可能不要求留下隐私空间给自己。
罗嘉颀轻笑,声音淡淡的:“工作认真就好,不用太拼命,也不需要太辛苦。”
沈夜眨眨眼睛,和罗嘉颀面对面坐着,逆着光,看得见他微卷的睫毛。不知道为什么,对上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她莫名心悸了一下,或许是想起了那个词“强势”——再刻意观察一下,他似乎真的不眨眼睛啊。
餐点很快就送来了。
祁门红茶和松饼,还有大份的水果塔。
他探询地望着她:“还是你要咖啡?”
“红茶就好。”
一点小小的光斑落在杯壁上,明晃晃的一块,有些活泼地在指尖跳跃着。红茶蒸腾出袅袅的香气,白雾柔软四散。
“罗先生…… ”沈夜指尖还拈着一块小小的松饼,眼风微微扫向墙壁,到底还是趁着此刻气氛还算愉悦开口了,“这个……”
“哦,墙壁?”罗嘉颀微笑起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年轻的女孩子,“你知道,有些人是很有控制欲的。他们希望看到下属的一举一动,这样会让人觉得……有成就感。”
沈夜承认自己有一点点毛骨悚然。
可罗嘉颀看着她,唇角一弯,笑得很适意。
“当然,我没有这样的癖好。”他将笑意一点点地染进了眸色深处,“这个是我哥哥在这里时这样布置的,我会让他们尽快把百叶窗装上——还是你喜欢换上一堵真的墙?”
“谢谢,像以前那样就好。”沈夜松了一口气。
罗嘉颀低头饮一口茶,心底滑过一丝异样的感觉。其实……他头一次觉得,这样的玻璃挺有意思。能随时看看她在隔壁做些什么也不错。当然,前提是她愿意。
不过……罗嘉颀看到她蓦然间轻松的表情,微笑着放弃这个念头。
杯红茶恰恰喝完的时候,沈夜没有再给罗嘉颀续杯的机会。她将骨瓷杯和托盘叠放好,令人愉悦的一声轻响后,她十分技巧地看了看时间。
“去吧。”他不动声色地将这一幕扫到眼底。
“好的。我马上让人收拾这里。”沈夜拿了自己的东西站起来,“谢谢。
一直走到了门口,身后一道声音低沉地传来,又喊住了她;“沈夜。”
“嗯?”沈夜停住脚步,有些疑惑地回望安然坐着的男子,他的双眸一眨不眨,仿佛黑亮的晶石。
“希望对你来说,这会是一份满意的工作。”他眼角轻轻一勾,十分吸引人的弧度,“合作愉快。”
明显地感知到他的善意,沈夜的表情僵硬了一会儿,终于慢慢地柔和下来:“合作愉快。”
沈夜离开后,罗嘉颀打开电脑,第一件事,并非查看报表和邮件,他抿了一口红茶,点开那个网页。
美食美客:“新换了工作,从此以后,大约就是标准的格子间动物了。环境未知,同事未知,新的老板也是未知。我只希望,大家都是好相处的。对了,同事推荐了一家新开的面包店,好像是在希尔顿对面,抹茶卷和清芝士,下次要记得去试一试。”
罗嘉颀读完最后一个字,目光在数个“未知”上顿了顿,不自觉地望向隔壁,她对工作的野心和抱负,真的不高。而他听到自己心里有个声音在说,他会给她……最好的“未知”
沈夜发完邮件、整理完资料,脑袋还有些发木,没有焦距的日光抬起来,望向那堵墙,浓稠的米色,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管心里对堵透明墙有多少的不满,可既然罗嘉颀已经表明了态度,沈夜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暂时地忍受隔壁房间可能会投来的目光。虽然不确定他会不会真的望向这里,可她还是相当不自在。
不过 ……要是他真的厉宁说的样绅士、有风度,应该也不会往这里看吧?她在心底碎碎念,如果罗嘉颀真这么做了——那就是赤裸裸的偷窥啊。
一墙之隔。
罗嘉颀看见她拾起的目光,心底微微一动。有些惊,亦有些痒。
他镇定地移开目光,才忽然想起来,她是看不到自己的。
因为长途飞行而带来的额角轻痛似有似无,有时会被办公室通风口的暖气吹得严重一些,有时又似乎被完全地拂走了,因为眼底掠到了她埋头工作的侧影。
罗嘉颀轻轻拨弄着手中的笔,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态有些孩子。他本不必在这个时间回来,可是一回到S市,厉宁打来电话说沈夜已经正式接手工作的时候,他难以克制地想来看看。
哪怕周六她可能并不在这里加班,哪怕周一她就会正式地和自己“朝夕相处”。
这种感觉……就在明川的时候。他竟亲自去过问《游》的工作安排,借着某种不算“光明正大”的理由去了明川。也不是没看到栗洛期待又惊喜的眼神,可他不是为了她而去。
自己等在座小小的廊桥上,忐忑,而又期待,全无把握。
面对着明川翡翠绿的小小河道,心底其实在自嘲,罗嘉颀,你真像傻子一样。
最后她还是哼着歌,挎着大包,慢悠悠地出现了。
对视,尴尬,她不自然地移开目光,打算若无其事地离开。
一刻罗嘉颀脱口喊住沈夜,她转头的一瞬,心底的紧张和颀喜,仿佛就这样炸开了。
而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样小心翼翼地接近了。她就在身边——罗嘉颀把视线移到某一处,看到沈夜正要从书柜最上层取什么东西,竟在脚下垫了一大堆书,踩上去,晃晃悠悠地伸出手去够。已经很难站稳,她百忙之中居然还在接电话,他嘴角的不悦更浓了一些,下意识地站了起来。
“妈妈……”沈夜浑然不知隔壁的动静,有些讷讷地冲着电话笑起来,“我忘了……这几天刚换了工作,太忙了。”
沈妈妈还在唠叨:“自己要注意身体…… ”
肩膀和耳朵夹住电话,沈夜的另一只手可以伸得更高一些。
快要够到的时候,沈夜忽然僵住了。
后颈有很温热的气息拂近,那个声音离自己很近很近:“你要拿什么? ”
沈妈妈还在说:“天气冷了……”
只手从沈夜身侧探过去,稳稳地将卷宗拿下来,又扶了她的手臂,妥当地将她牵回地上。
沈夜应付过妈妈,挂了电话。
她半踩了帆布鞋,转身后退了一步,瞅瞅罗嘉颀,又瞅瞅透着光的墙壁,脸涨得通红。
罗嘉颀站在原地没动,身影修长,目光从上往下,恰好捕捉到她犹疑不定的神情,微微笑了笑:“我刚好看见你踩上去,很危险。”
不危险好不好?
沈夜看看地上那叠书,不过小半米高。她只静静转开脸,尽量不让自己显得局促:“抱歉,我穿下鞋。”
罗嘉颀退开两步,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她蹲下去,一弯腰,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身——为什么穿这么短的T恤?
他抿了抿唇角,眸色幽深。
沈夜很快站起来,抚平衣角,不其自然地看看罗嘉颀忽然睛转多云的表情,问他:“您还有事吗?我要下班了。”
“下班?”他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回去? ”
“地铁啊。”
他良久没说话,最后转过身:“一起走吧。”
“呃?什么?”
“我说一起走。”罗嘉颀重复了一遍,眼风有些冷冽,“你想挤地铁回去?”
沈夜正要拒绝,忽然又听见他说了一句:“以后注意衣着。”
沈夜脸颊上刚刚褪下的红潮又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