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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对他的愤怒不屑一顾,顺手拿出一张名片给他,“打上面的电话。”
言陌生没有接,恶狠狠地瞪着男人,锋利的目光好像刀枪剑戟势不可挡。
馥香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连忙接下名片,轻轻拽了拽言陌生的衣角。可他根本不理会,言陌生从馥香手里抢过名片扔在地上,名片落在泥泞的水坑里,瞬间就沾满污垢。
男人平静地望着他,却是命令的口吻,“捡起来!”
言陌生不说话,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男人一把揪起他的校服衣领,粗暴地怒吼,“我让你捡起来,你他妈的听不见吗?!”
那一刻,言陌生在心里想你最好现在打死我,这种胆战心惊唯唯诺诺的生活他真的过够了!
宝马车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住手住手。”
司机避毕恭毕敬地帮他打开门,那个男人便步伐稳健地走下来。彼时的莫朗还很年轻,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竖起,西装笔挺,笑容有如刀刻。司机帮他点燃烟,他不紧不慢地走过来,露出不满的表情。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动手动脚吗?我们是正经借贷公司,合法收账,别吓坏了客户。”
手下人松手放开言陌生,莫朗吐出一口烟气,“年轻人我不想难为你们,但言相国的帐可是拖欠太久了。我劝你们最好尽快筹钱,和我们好好合作。”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报警?”
莫朗一愣,回头看看身边的手下,他们同时发出狂笑声,好像听到最滑稽的笑话。莫朗乐不可支,伸手拍拍言陌生的肩膀,“那你大可以试试,欠钱还钱天经地义,我们和言相国是签过合同的。”
他抬头望了望身旁这片破败的筒子楼,到处都布满岁月斑驳的痕迹。莫朗啧啧长叹,“这种地方毫无安全保障,要是一不小心出人命就危险了,你们也要小心点哈!”
言陌生还想说什么,馥香立刻强身挡在他前面,“好的,我们会想办法筹钱。”
她一开口,就吸引了莫朗的注意力。莫朗见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但眼前这个女孩和她们都不太一样。她的美具有倾略性,有一股潮湿而饱满的春雨气息,轻而易举地就撩拨进对方的心里。
言陌生注意到莫朗的眼神,他再熟悉不过。从小到大,姐姐身边充斥着无数类似于此的男人的目光,黏腻地粘过来,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他下意识地把馥香拉到身后,莫朗的视线被挡住。莫朗意味深长地笑笑,“小姑娘,你很漂亮。”
他们离开后,言陌生才察觉到妈妈就站在不远处的拐角。四目相对间,妈妈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装作刚刚才出现在这里的样子,问:“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回家?”
“妈妈……”
“陌生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下午老师给我打电话,我忙得走不开,就让你爸爸去学校了,他又打你了?”
妈妈语速很快地截住言陌生,关切地问长问短。
言陌生看见馥香冲他摇摇头,便把即将冲破喉咙的话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这一夜过得分外安静,言陌生躺在床上望着黑漆漆的窗外,辗转反侧。隔着薄薄的一堵墙,他听见馥香的叹息声。言陌生把身体紧贴着墙壁,用手指在墙上敲了几下,很快对面便传来回应。
敲三下,表示“我还好。”
这是独属于他们之间的暗号。
小时候爸爸还在世,他们时常为鸡毛蒜皮的事情吵架。爸爸就戳着言陌生的额头训诫,“你是男孩子,要让着姐姐。”
言陌生那时个性就乖张冷漠,不说话也不反驳,只是一脸倔强地瞪着馥香。其实他也没真的生姐姐的气,只是装装样子摆摆架子。每次馥香主动和他说话,他马上就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用现在的话来说,言陌生就是个傲娇。
而馥香是他唯一的软肋。
早晨醒来,言陌生忽然感到一种五脏六腑被掏空的感觉,好像在昨晚的梦里不小心遗失下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推开门,看见馥香站在外面,手里拿着一封信。
她笑得落寞,“妈妈走了,她让我们好好照顾自己。”
早就猜到了。
妈妈最近和歌舞厅的一个舞伴走到一起,她离开是迟早的事情。五十万对他们的家庭来说就是天文数字,多少年才还得清?
她走得干净利落,留下一个无可救药的烂摊子给这对姐弟。
言陌生没说什么,嗓子里好像落下一把灰。他把馥香紧紧拥在怀里,感到她瘦得让人心惊,好像随时都会消失。
莫朗没有再来找他们,可那以后整栋楼就没有安静过。一楼的水管莫名其妙地爆裂,脏水四处弥漫渗进肮脏的地板缝隙里,一地的烂菜叶烂菜帮。走廊墙壁上全是骇人的红色涂鸦,每到夜晚,就会突然响起砸门的巨响,打开门却又不见人。
邻居们快被逼疯,成群结队地来到言陌生家里,让他要么还钱要么搬走。言陌生不开门,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抽烟,转头瞥见放在床头的《Evangel》。申敖曾对他说,“有需要就来找我。”
申敖和言陌生印象中的商人形象截然不同,他风趣幽默,眼光犀利独到。但如果不是真的走投无路,他不想麻烦到他。
申敖把写好的支票递给言陌生,看上去忧心忡忡,“你还好吗?”
言陌生避开他的目光,“这笔钱我一定会还给你。”
“你还是个学生,接点私活帮别人做几件衣服能赚多少钱?”申敖叹口气,“陌生,你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才华,你天生就是时尚这个圈子里人。”
这样的话,他不止说过一次。言陌生和安家路,是两个让他感到惊艳的少年,他们所有拥有的天赋无可比拟。
言陌生将那张支票紧紧握在手里,他说:“我不在乎自己在服装设计方面有没有天赋,也不在乎所谓的才华可以给我带来什么。我只想过最普通的生活,不被任何人关注和打扰。只要可以让我和姐姐平平静静地过日子,我就很满足了。”
记得以前语文课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和梦想有关的话题,同学们写的五花八门,只有言陌生对此毫无兴趣。
他没有梦想,如果硬要说的话,也只是希望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
申敖没有想到言陌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沉默良久。
言陌生离开的时候,申敖说:“陌生,你还年轻,这个世界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复杂。想做个普通人,并不容易。”
言陌生按照名片上的地址,敲响了那间借贷公司的大门。开门的人是那天的司机,他一看见言陌生就眉飞色舞地笑起来,“哈哈,你来了,真是巧,你姐姐也在这里。”
言陌生警惕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他一把推开男人,箭步如飞地走进去。这间借贷公司面积并不大,只是一个两室的公寓楼,可他却觉得自己是行走在荒芜的沙漠,怎么也到不了头。
里屋的门忽然打开,莫朗心满意足地走出来,他扬起手和言陌生打招呼,“是你啊,来接你姐姐的吗?”
话音刚落,馥香就脸色惨白地出现在门口。她洁白的脖颈上全是吻痕,露出美丽而嶙峋的锁骨,只穿着一件内衣。
言陌生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章是回忆了原籽温和言陌生学生时代的往事,
虽然他们两个人在同一间学校,同一层楼,却拥有着截然迥异的两种人生。
当原籽温还在为自己的初恋全副武装的时候,言陌生就已经经历了同龄人一辈子不曾遭遇的变故。
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和恨,
如果他后来爱上她,那是因为他们曾经无数次在对方的生命里擦肩而过。
我不知道大家之前是怎么看待男主言陌生的,希望看完这一章不会影响到对他的印象233333
哈哈哈~~
第28章 第二十八幕
在言陌生漫长的学生时代,曾经历过无数次尴尬而难堪的瞬间,可没有哪一刻比眼前的这一幕更令他生不如死,尤其是在听到馥香的话以后。
她用近乎哀求的眼神望着言陌生,然后说:“是我自愿的。”
周围的所有声音全部消失,寂静得好像只剩他一个人。言陌生看见莫朗伸手拍在自己的肩膀上,那张贪婪的嘴唇若无其事地一张一合,似乎说了什么。
他听不见。
言陌生只记得自己将手里的一袋子现金狠狠砸在莫朗身上,狂暴地扑上去,挥起拳头就打在他脸上。一群人飞快地冲上来拦住他,可言陌生的气力大得出奇,他漂亮的眼眸里充满血丝,就快滴出红色来。
“莫朗,你他妈的!”
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产生过巨大的恨意,恨言相国,恨馥香,恨面前的这群混蛋,但最恨的始终还是他自己。
莫朗噙着冷笑,不动声色地整理下衣服。他现在特别喜欢穿西服,毕竟也开始走商人的路线了,要注意形象。
他说:“小子,你在生什么气?是你姐姐主动来找我,希望欠款可以宽限一段时间再还。你要是那么有本事,就别让她担心啊。”
这句话仿佛兜头冷水将言陌生蓦然浇醒,他转头看馥香。少女孤零零地站在一边,空气里裸露着雪白的肌肤,像一道白光打过来,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言陌生咬牙切齿,“你这种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类似的话莫朗听过太多,他笑得满面油光,“哈哈哈,那你想怎么样,你又能做什么?你们有言相国那种人渣父亲是挺可怜的,不过那也是你们的命。”
他让手下人把散落一地的钱捡起来,挥手示意放这对姐弟走。
馥香安静地走过来拉拉言陌生的衣角,他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转身大步离开。一路上,他都没有跟馥香讲一句话,直到走进家门,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