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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龙从天而降。
劫掠者
帝国军第七十四高地骑兵连在日落前翻过山赶往奥锡尔斯要塞时,要塞上方的黑烟仍在不断翻腾上升。
他们顺着小路疾驰到要塞下,可以从敞开的门洞里看见围墙后燃烧的火。
骑兵连上尉心中不是没有怀着疑虑的。他不久前刚刚听说了叛党、龙和公主的传闻,接到的命令却只是重新占领要塞。他正要下令准备武器冲进去时,却有人从要塞里走出来了。
上尉勒住马缰绳,叫停了整个队伍。所有人都沉默地盯着那个人影。几匹战马不安地喷着鼻子,甩动脑袋。
这个年轻人穿的是被烟气熏黑了的城市护卫队的制服,肩章上是雾海省的钢盔白鹿,怀里抱了只精神不振的猫,而且还是个女人——总而言之,她全身上下看起来跟南方边境上的这所要塞一丁点关系也没有。
“格洛斯特城城市护卫队的维洛·缪勒森中尉。”她行了个军礼,“感谢你们前来支援。”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中尉?”
“我奉伊琳公主殿下的命令来清理叛党。”
“只有你一个人?”
“殿下已经先走了。”她说。
一时间甚至没有人明白她的意思。
“公主殿下去了哪儿?”
“我不知道,”中尉耸耸肩,“要么是被龙送回卡勒拿了,要么是又被龙劫走了。”
事实上,公主确实在那之后就回到了皇宫,红龙却不见踪影。但那把红龙之牙仍握在她手中,片刻也不离开身边。
她如常扮演自己的角色,仿佛一切皆未发生过。但是皇宫被修复了,叛党余孽被清理了,老皇帝却一病不起,两个月后在病榻上辞世。安塞尔三世皇帝继位,随后公主开始作为九人会议的第十人参与国家事务决策。
她威逼利诱,用手里的牌——其中最大的一张自然是龙——击退了原本的婚约者和潜在的追求者。
一个月之后,她邀请刚回到皇都的御前首席法师在花园中喝下午茶。
“我知道你们的贡献已经受到过皇室嘉奖了,”公主说,“但是从私人的角度讲,我应当再感谢你们一次。你还有什么要求想提的吗?”
“愿世人歌颂您的慷慨,”御前首席法师说,舒服地靠在椅背上,伸展开不方便的右腿,“我只有几个谦卑的要求:给科勒一份推荐信,让维洛多升两次职——可是别调走——放我回老家。”
“我还以为,”伊琳的手指抚摸着茶杯边缘,“你的目的是学校。”
“现在您知道学校的事了,就算我不提,您也不会坐视不管的。”魔法师笑了笑,“要是您因为我的请求才决定这么做,人们就会把赞美归之于我了。”
“你真可怕。”
“感谢您的夸奖。”他闭上眼睛晒起太阳来,“我发现似乎有一阵子没见到您的仆人了。”
“唔。”公主喝了一口茶。
魔法师看了一眼她的表情。“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必须留下。”她缓慢地说,“但是皇宫……不一定适合他。必须慢慢来。”
“我希望慢慢来的意思不是指……”
“尝试各种可能性。”公主含混地说,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你在哪儿弄的这么多小伤口?”
他的脸,包括鼻梁和下颌上都有细小的伤,已经愈合了,但也留下了浅绿色的治疗魔法的痕迹,在阳光下变得很。看起来过去的时间并不久。
“啊……图尔的塞多留斯说,我们当中无论多么高尚的人,也都曾受到一些远古的感召,听到一些,”魔法师移开视线,把已经很高的领子往上扯了扯——手背和手指上也有这样的痕迹,“……野性的呼唤。”
公主无声地笑了,摇了摇头。“好吧,你说服我了,我决定放你,”她顿了顿,又改变主意了,“几个月长假。”
魔法师只好向她道谢,同时叹了口气,惆怅地往座椅里瘫得深了些。
隔天晚上公主如同平常一样在深夜才休息。她更衣时也将那把匕首紧握在手里,绝不让那它离开自己的手指。另一把已经被他们毁掉了,世界上重新又只唯一能够屠龙的武器了。
女官吹熄了蜡烛后离开了,卧室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伊琳躺在床上盯着黑暗中头顶的帷幕眨了眨眼,然后发现有些不对。
窗户是紧紧关闭的,无法从外面打开,至少她闭上眼睛时是这样。而当她又睁开眼睛时,窗户已经开了,夜风流淌进来,一个影子正坐在窗台上,手肘撑着一侧窗棱。
“晚上好,伊琳,”阴影中的卡尔说,“你睡了吗?”
她腾地坐起来,跳下床,差一点崴了脚。
“哦,哦,别心急。”卡尔不知何时已经到她身边来了,及时抓住她的手肘。
“你早就该来了。”公主顺势把他甩到床上柔软的褥子和被单里,爬上去跨坐在他腰上。
“不要这样,殿下,”他一边笑,眼睛里一边闪耀着热切的光,“这样不好。”
“现在这么说已经太晚了。”公主吻他的额头,腹部隔着轻薄的丝绸睡袍磨蹭他。
“我是说,我有个更好的主意,”卡尔拿手指绕着她垂落下来的发丝,“想跟我出去兜兜风吗?”
她眯起眼睛:“这是你第几次劫持公主了?”
“反正不会是最后一次。”他说,露出最无辜的表情。
此后皇宫里传闻公主有时会在晚上从自己的房间里消失。但黑夜和龙的邪火是谁也无法证实的秘密,每一天早上她都会如前一天一样平常地出现,昂着头从人们面前走过,神色平静,毫无惧色。
尾声
“——到这里,冒险故事就结束了。”老瓦尔德说。
两个孩子因为不同的原因感叹了一声。
“公主好厉害,”马尔科说。
“这和我们听过的故事很不一样。”南希说。
“当我的祖父还被人叫做小瓦尔德的时候,”老人得意地嘬了一口烟斗,“他在山野里见过很多连写故事的人也想象不到的事。”
“他真的见过龙?”马尔科问。
“他真的见过公主?”南希问。
老瓦尔德朝他们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从嘴里吐出烟雾。“扶我一下,孩子们。”他说,拉开盖在膝上的羊毛织毯,挺着僵硬的腰从扶手椅里站起来。他的孙子和孙女跳下那只大箱子,一人牵住他的一只手。
老人被他们扶着走到客厅一角,拉开高大的置物柜,翻出深处的一只木头盒子,然后转回到光亮下打开。
“瞧。”他说。
两个孩子凑近过来,睁大了眼睛看着盒子底下的东西。
“它很漂亮,”南希歪了歪脑袋,“可您不是说这是没法穿透的吗?”
“没有工具能穿透,”老瓦尔德回答,“我的祖父只能用绳子绕着它打了几个结戴在脖子上。他猜想这是自然脱落的,出于某种原因。”
“我能摸摸看吗?”马尔科问。老人点了点头,因此他小心地伸进盒子里,接着唰地收回手。
“是热的!”他叫道。他的姐姐于是也伸手去碰,同样快速地抽回手来。
老瓦尔德笑起来。“就算你们把它扔到雪里去,它把周围的雪给融化之后也还是暖和的。”
“这么说故事是真的。”南希说。
“当然是真的。”老人说,“不过嘛,里面有些事儿……等你们长大些,我才能说得再明白点。”
老人将盒子合上,揣进口袋里。“我要换一个地方把它藏起来,”他宣布,“它会是属于你们的,但不是现在。谁都别想偷偷拿出去炫耀。好了,现在上楼去睡觉,你们俩都去。”
“再讲一段吧,拜托,”南希请求道,“现在还早呢。”
“我们想知道那之后公主怎么样了。”马尔科也加入进来。
老人笑着靠回椅子里,拉过毯子罩在自己腿上,双手交叉在一起,思考了一会儿。
“好吧。”他又说,“去把火烧旺些,马尔科,我的膝盖又疼了。”
孩子们欢呼起来。马尔科拿火钳捅捅炉火里的灰烬,把没有完全燃烧的木柴拢到中间。屋里充满了松木燃烧的温暖香气。
“我的祖父还年轻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人敢提到公主。”老人缓缓讲道,“直到我出生之后,他才把这整个完整的故事告诉我。他说,公主和龙共同去了另一个世界,就像白龙带着提托……”
“消失的提托?”马尔科回过头来插嘴。姐姐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他呲牙裂嘴做了个鬼脸。
“的确,”老人继续讲下去,“有传说他回来了——不过那又是明天的故事了。我们接着来说公主和她的龙。我给你们讲过,有人曾经想要暗杀她,利用一面镜子。那时候红龙和蓝龙去遥远的朝圣者山脉的雪峰上迎接归来的黑龙,而她可以相信的朋友们也不在身边。但是黑龙给她的礼物起了效,那道魔法反弹回去击中了坏人,使他立即倒在地上死去了……”
“是宫廷里的魔法师干的吗?”
“是的,哦,不过不是跟着公主冒险的那一位。当时他早已经获得了恩准,同几个朋友一起去往世界的边缘远游了。不是他,是另外一个心眼不好的家伙,受了金钱的诱惑给人卖命。”
“他们为什么想要公主死?”
“理由可多着呢。公主的势力使他们嫉恨,公主的龙使他们惧怕。总而言之,他们发现不能用魔法,于是把她关起来,要求她交出屠龙的匕首和红龙,否则就以叛国的罪名处死她。他们犯了大错误,因为红龙折返回来,大发脾气,几乎又一次毁了皇宫——只不过这一次公主不会再阻止它了。然后红龙直闯入牢中,带走了公主,去雪峰之上迎接黑龙。但是蓝龙带着石卵归来,红龙与公主却不见踪影,从此再也没有人见……”
有人在房间门口轻敲了几下。“两只小羊应该在一个小时前就上床睡觉了。”穿着睡袍裹了披肩的老太太说,一手拿拐杖捅捅地面,“寒息节前夜的早上全家人要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