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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事情,包括我说的一切,都不许对任何人讲,明白吗?”在回到舱室里以前她转头严肃地警告中尉。
中尉向她立正站好,捏住嘴边一条看不见的拉链从一头拉到另一头。
第二天早上他们在孤岛的一侧浅水湾里登陆了。卡尔又不见了,或许他躲在岛上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又或许根本没下船。
岛上有一排木屋,以及等待他们的科勒·达托雷。他在这儿呆了好几天,屋里乱七八糟地堆着些炊具,一张海图摊开在三张拼起来的木桌上,排布着密密麻麻的方位标记。
“瞧,殿下,我们的科勒已经把沉船的位置算出来了,”卢克里奥围着桌子走了一圈,啧啧称赞起来,“足够精确。接下来该轮到我的工作了,这两天我会开始着手准备。”
公主拉下斗篷的帽子。从这里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海滩,船员们忙着把一个洞穴里藏匿的某些违禁品运上船。但现在她只能装作看不到。
“很好。什么时候行动?”
魔法师指了指天花板。
“暴风雨来的时候。”
暴风雨
送他们上岛的渔船走了。天气很好,天空和海洋都呈现出透彻的蓝色,秋天的海风凉爽湿润,带着咸味。整个世界完全没有半点的预兆。
卢克里奥每天都呆在海岸边一块山崖上和一大群筑巢的海鸟抢夺地盘布置魔法阵。没人再去关心舒纳维尔以后,两条龙都不见了,消失在这个小小的荒岛上。
伊琳时常呆在沙滩上,看缪勒森中尉和科勒在河湾里捉鱼,或者跟他们钻进林子,捕获灰色的小麝鹿或者一两条奇形怪状的蜥蜴回来。真的蜥蜴,不是会喷火,会闹脾气的那种。
公主开始在晚上失眠,所以她干脆走到屋外去坐在走廊上看星星。有一两次,她很肯定自己看到了一双龙的翅膀从星间划过,很快就不见了。
然后又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自己在回忆从飞行的龙背上看夜空的感觉。再然后,当她不知何时睡着了又醒过来时,身上就多了一件看起来很眼熟的外套。当然,没有人声称对此事负责。
这样平静悠闲得令人不安的日子足足过了四天,终于随着魔法师的归来而结束了。
“说好的暴风雨呢?”伊琳问他,“我以为你会顺手造一个出来。”
“我可以。但坏消息是我不能,”他说道,在伊琳开口之前继续说下去,“因为异常天气会引起三一学会其他人的注意。不过好消息是,一场自然形成的风暴已经在路上了。”
科勒的表情动了一下。“罕见的大风暴。”他看着海图,有些紧张地说。
就像为了强调这句话似的,木屋的前门忽地被强风吹开了。南方的海平面之上滚动着浓云。海浪声逐渐从柔声细语变为怒吼咆哮。
“看起来是时候了。”中尉奋力顶着风把门关上。
公主点点头:“再确认一遍你们的计划。”
“我会找时机让船浮出水面。周围都是礁石,强行靠岸只会使这脆弱的老家伙碎成渣,所以就让它留在原处。”卢克里奥拉过桌上的一张三桅大帆船的设计图纸,“查理·李维斯塔先生托运了一些货物,但是其中并不包括装匕首的龙皮箱子,他一定是随身放在客舱里。很好找,就在甲板下两层。”
科勒从一只皮箱里掏出几个奇怪的仪器,像是金属制的假耳朵。“通讯器。”他把其中一个在自己耳边比划了一下。
“风暴小点之后,”缪勒森中尉指向自己和科勒,“我们俩就上船从主甲板下去。”
门又开了,砰一声撞在木板墙上,惊得屋里所有人都猛地扭头去看。
卡尔站在门口。他没穿外套,头发和衬衣的肩部都被打湿了。
“伊琳跟我一起去。”他硬邦邦地说,甩了甩头发。
所有人都看向公主,而她则盯着海图上那个靠近孤岛的同心圆标记。
“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魔法师说,皱起眉。
“这主意糟透了,”中尉说,“我们可没法保护——”
“不需要。我会保护她的。”
伊琳觉得胸膛里的某处微疼又很温暖地炸了一下。
“我可以感觉到那只箱子。龙皮,龙角,龙牙,在找这些东西的方面上没有比同类更敏锐的了。”卡尔继续说,“而伊琳必须第一个拿到它——只有她可以拿到它。否则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在中尉跟他争辩起来之前,伊琳已经下定了决心。
“我去。”她抬起头来说。
卢克里奥长久地注视着她:“您考虑好了吗?这是很冒险的。”
“我不是来这儿度假的。”
“好吧,如果这是命令的话。”魔法师有些无可奈何,“这场雨大约会下上几天,到满月为止。请您做好随时出发的准备。”
然后他拿走了桌上放着的一个通讯器夹在耳廓上,朝公主鞠躬之后走出门。中尉想跟上去,他把她拦住了。
“守在这儿。”他说,“屋子周围我布置了防护。”
“还要多久?这不是平时,现在是暴风雨——”
“我得等待最佳时机。好了,那附近有避风的岩洞,遍地是鸟蛋;一位魔法师拿出点实力还是抢得过几只海鸟的。”
卢克里奥安抚般地拍拍她的脑袋,然后拖着一条行动不便的腿,独自一人迎着风雨慢慢走回山崖上去了。
缪勒森中尉还站在门口,直到伊琳上前把她拉回来,顶风关紧了门。也许正是因为他的防护,没有一滴雨被风刮进屋子。
“终于被甩了,狗崽?”卡尔不怕死地问。
中尉缓缓转头看着他,目光极度危险。“你也好不到哪去。”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伊琳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头痛。
“让我们回隔壁去,中尉。”她抚摸着额角说。再让他们在一间屋子里呆下去,雨下完之前这座岛就不复存在了。
中尉强压下满身杀气。“你们俩都别打科勒的主意,”她警告龙说,又看向屋子里某个无人的角落,一道水迹从门口蔓延到那里,“否则就没人给你们烤肉了。”
这是个很有力的威胁,卡尔看向科勒的眼神一下就充满了赞赏。
趁这个机会,伊琳把中尉推到大房间里,咔嗒闩上了门。她仔细地再三确认过舒纳维尔没有跟着她们一起进来。
缪勒森中尉开始走来走去,皮靴来来回回地踏在木头地板上。过了一会儿天暗下来,她生起壁炉的火,然后继续绕着屋子打转。
伊琳缩到火边的地板上。“坐下来吧,中尉。”她说,“让我想想,你好像还欠着我一个故事。”
中尉停下来,有些迷惑:“什么故事?”
“跟你有关的,绿眼睛的什么来着?”
“哦,您想听吗?现在给孩子们的童话书里都不写这个故事了。有点儿吓人。”
“我很高兴你觉得我还那么年轻。”
于是中尉也坐到一把椅子里,望着呜呜作响的壁炉中摇曳的火焰思考了一会儿。
“好吧,您瞧……北方有种怪物,人们用它吓唬小孩子,说它有绿眼睛,身上披着狼皮,平时长得像人,满月的时候就变成真正的狼跑上山。有个传说,讲的是一个绿眼睛的孩子跟狼生活在一起,爱上了某位公主,但是公主不接受他……因为他既像狼又像人,既不是狼也不是人。”她顿了顿,“他愤怒起来烧掉了王宫,也烧死了自己的狼群,清醒之后诅咒自己永远变成怪物。他们就叫它科皮什。这不全是讲故事的人胡编的,隔上一两百年总会出现一些模糊的记载……”
“我记得,”伊琳撑着脸,“卢克里奥说你身上带着狼的血,因此是个出色的战士。此言不假。”
“我偶尔会失去控制,满月的时候几乎就像疯了一样,您见过的。卢卡说这也许是隔代遗传,因为我的父母都很正常。”她看着自己的手掌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对我来说很方便,也很麻烦。最麻烦的地方在于,你已经是个在这个年代还想当骑士的乡下女孩子了。每一点都足够人笑上半天然后离你远远的。”
公主不屑地摆了摆手:“噢,别管他们,愚蠢的人才浪费时间嚼舌。你已经是个足够优秀的骑士了。”
“实际上我没有看上去这么抗压。”她笑了,“不是那样的。在骑兵学校的时候,好几次我都差一点就撑不住了。您知道,不是每一个高尚人家出身的孩子都没那么混蛋……幸好还有卢卡不是那样的。”
伊琳对此保留意见,但明智地什么也没有说。
“要不是因为他在,我也许就真的回到北方去了。但是您看,我很幸运。他老是对我说谢谢,可应该是我感谢他才对。”
她停在了这儿,抚摸着手上的指环,似乎不打算再说下去了。
“唔,有意思。”伊琳装作若有所思地点着头,“我想我明白了。”
中尉被她看得浑身一激灵。“不要那么看着我,殿下。您脑子里已经有了个故事,对不对?我敢保证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
“哦,那么到底是怎样的呢?”
她坐立不安起来,脸也全红了。
“总之没什么值得一提的……您一定饿了,”她匆忙地宣布,站起来跑到堆放炊具的地方叮铃咣啷地翻找起来,“今天想要尝尝新东西吗?我要向您推荐蜥蜴腿,别有风味——”
“不,不用了,鹿肉就很好。”公主保守地说。
哪里不对。
她们默默地对视一眼,最后决定搁置争议,一致选择了鱼。
暴风雨刮了两天。缪勒森中尉拿回来两个通讯器教给伊琳如何使用,示例方法是每隔三五分钟就呼叫一次山崖上的卢克里奥。然而回复除了狂风和鸟群的尖叫以外她们什么也听不清。
第三天早上,他终于回传了一段听得清晰些的消息。
“施术准备就绪。”
五分钟后她们已经回到放着海图的前厅里了。
中尉腰间系着她的骑士佩剑,双筒猎木仓背在背上。科勒的肩带上则满满地插着三把火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