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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忘府还不曾进过生人,且非白宫之人。玉娘也知他们的不解,于是道:“大的了尘子,小的了非子,白云寺僧人。”
玉娘也不知是故意或是无意,也就忘了将忘嗔等人介绍给了尘子二人。
膳毕,就让总管无风将了尘子二人安排就寝去。
忘嗔也就捡要事说了遍。
提及伯祯要求玉娘同往时,忘嗔、忘忧都沉默着等玉娘的回答。
他们自是都不愿玉娘以身涉险的。
玉娘也是深思熟虑了一番,最后竟然应了。
他们异口同声的反对,但玉娘决定的事何曾改过?忘嗔、忘忧执意要求同行陪护皆被婉拒,最后决定带无雨、无晴两个丫头前去。
自然了黄泉那猴儿自是离不得身的,了尘子二人也随之一同前往京都。
几日后,玉娘一行人与伯祯一等人浩浩汤汤奔赴京都。
玉娘、无雨、无晴三人一辆马车,了尘子、了非子二人一辆,伯祯、李冶庭同车。
午时,行至洛城外的过站茶坊稍作歇息时,忘川等人竟也在茶坊休憩。
玉娘本欲佯装不识,不作他想,却不料忘川向前来与她打招呼。
只听得忘川唤了声,玉娘。嗓音中厚,好似初阳般的温暖。
这一声玉娘让她有种恍若隔世之感,真是叫人又恨又恼又有几分喜。
那些你侬我侬的日子仿若昨天,还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他们走南闯北,约定就此笑傲江湖逍遥一生,可到底是少不经事不识真情滋味儿,亦皆是不懂妥协,最后落得个两败俱伤。只是可怜了夭折的孩儿!
思及此,玉娘恍然间梦醒,眸中闪现了微不可察的痛意,敛神抬眉见了尘子、伯祯等人无一不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神色冷淡,道:“久不见君,能在此地相逢,想必也是缘分所致。”
了尘子、了非子在忘府几日,恰逢忘川出行护镖,是故,不曾见过,伯祯等人更不消说了,自是不认得的。
然无雨、无晴却是熟知的,刚见忘川就差点儿出声叫唤了,但也知出门在外不得莽撞,也就随着玉娘装若不识,这会玉娘应声了,二人皆是唤了声公子好。
他人只当这玉娘是平常寒暄,可忘川与玉娘同一屋檐相处十几载,哪能不知她语中暗藏的怒意。
他知道她在怪他贸然行事,也知她这是在向他问理由。
她只当他是下属不愿再与他纠缠,可她有曾想过自己在忘嗔口中知晓她将去京都与虎为伴时的担忧?
方回洛城,这又马不停蹄地沿路赶来。
他所为的不过是想伴她左右,护其安平啊!无雨、无晴这二人虽说有武傍身,但谁也保不定这一路不会出什么幺蛾子。
忘川笑答:“有些子贵重货物需护往京都,才经此地。却能遇故人,实乃我之幸事。不知各位去往何处,若是一道还可结伴而行,岂不为乐事?”
李冶庭这看在眼中却有些变了味儿去,这一路上玉娘别提与他言语了,一溜眼神也不曾有啊!好歹也有过露水姻缘不是?这才多久日子,就翻脸不认人了。才想着,女人家耍性子,哄几日不得服服帖帖的?这下可好,都还未曾上招,就来了个旧知,更没戏。
伯祯仔仔细细的打量了忘川一番,是个玉树临风的堂正男儿。
玉娘道:“我曾记得你可是个不爱热闹的主儿,如今儿怎就变了性子去?”
“世间何来绝对之人事物,我且能免俗?独善其身有其中妙处,与人同乐亦有个中滋味,到头来,不都逃不过顺势而为,不是吗?”忘川顾不上斟字酌句,亦顾不上她是否因此暗生恼怒,他只知此时依旧处于慌乱中的心需要宣泄,需要安定。
“这过眼往事且如云烟,若有那些个一成不变的人倒是稀罕了。正好我们也是去京都,若是他们没意见,倒是可以结个伴,消消闷的。”
忘川收起满心苦涩,目光转向伯祯等人,道:“在下忘川,胜远镖局的掌事人。若诸位不计较,结伴同行也倒能相互照应,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听得兄台说是护有贵重物事,毕竟不是游山玩水,大意不得,少不得快马加鞭的送上京都,我们一行人少不得拖沓,耽误了兄台行程,反倒不妙。再来人多眼杂,让个行事不端的给惦记上了,也不好,为了周全,还是各自行路为妥,兄台觉得可是这个理?”李冶庭道。
见此,忘川也不多加言语,神色坦荡,道:“兄台所言极是,是我唐突了,那就此别过,日后若是有缘再会。”
随即又朝玉娘道:“保重。”
“保重。”
玉娘看着忘川翻身上马,身姿利落潇洒,如行云流水般的赏心悦目。忘川回首看向玉娘,随即马鞭挥向了在原地踏步的马儿,同行之人也随之而去,只见尘土风中飞扬。
忘川?还是汪川?伯祯疑惑。转眼看向玉娘,见其淡如水,冷如霜。
心道:好个奇女子。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玉娘这一行人又启程了。
这李冶庭死皮赖脸的上了玉娘的马车,愣是要将无雨、无晴赶到伯祯的车上去了。
玉娘对此置之不理,无雨二人定是不会听从李冶庭的安排的,也是对他视若无睹。
李冶庭转念一想,你不羞不臊我一大老爷们怕甚?于是坐在玉娘的侧边的软凳上,将手搭在她腿上,见玉娘也没避开,只是给黄泉挠痒,便调笑道:“娇娇儿,这如今怎就冷脸相待了?可叫我寝食难安了。”
玉娘懒洋洋的瞥了他一眼,道:“李公子还请放尊重些,这眼下闹开了可就失了和美。”
“我的卿卿哟,你这不是在朝我心窝子捅刀子么?我可是犯了什么事让你这般恼了去?”
“无非是生厌罢了。”
“判个死刑总得列个罪状罢,我怎就平白无故的让你生厌了?”
玉娘置若罔闻,懒于搭理,闭眼假寐。
有些人便是这样,你愈与他纠缠,他便是愈发的洋洋得意,你不加理会,他反倒消停了。毫无疑问,李冶庭便是这样的人。
“玉娘,我的娇娇啊!你让我死,总得让我做个明白鬼罢。这闷葫芦样的一声不吭,我上哪儿伸冤去。”
李冶庭又叫嚷了几句,这玉娘就那么副老僧入定的样儿,雷打不动。扫眼向无雨这二人看去,皆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模样。不就是拳头打在棉花上,瞎闹腾!
李冶庭这般纠缠莫不是是动了真情?咳,这可不是天方夜谭么这。他一有家有室儿女双全的大老爷们,又是皇帝跟前人,什么美人没见过尝过?他当玉娘也不过是个精致些风情些的玩意儿,不然当时玉娘只道了赵睿临三字,他怎就怒意横生,拔刀相向了去。
这会子,没了利害冲突,找些个乐子也无伤大雅。
是故,他心心念念的无非春风暗度的极乐罢了。有,求之不得,无,也不痛不痒。反正,这天底下的女儿遍地是,不独差她玉娘一人。
这不,玉娘不搭理他,见着无雨这俩丫头倒是个秀丽的,摆出潇洒之态,向二人道:“我与玉娘相交许久,却不曾见过二位姑娘,不知我可有那福分晓得姑娘芳名?”
都道风流公子最是懂得女儿心,可不正是这个理儿么?这李冶庭可是个会甜言蜜语的人呢!明知无雨二人都是身份卑微的奴儿,言语之间也无半分轻视的意儿,可不是个会讨女人欢心的。
无晴年方十四,正是那豌豆花儿般的年纪,娇娇嫩嫩的,未经世故,也就不如无雨沉稳,是个口直心快的,闻言便道:“我唤无晴。公子呢?如何称呼。”
“无情?如此妙曼女儿怎得这般无情的名儿?”
“公子误会了,我这晴是晴空万里的晴。主子说了,无风无雨人安稳,无雪无晴事了痕。”
无雨见此也不参和,冷眼旁观。
“如此说来,莫不是还有无风无雨无雪?”
无晴双眼尽是崇拜满溢,道:“公子好生聪敏!这个便是无雨姐姐哟!”
李冶庭向无雨扫去,依旧是臻首微垂,不动声色,一副温婉的模样。眼神情不自禁的朝玉娘探去,还是副假寐状,只有那猴儿瞪着圆乎乎的眼儿瞅着他。哼,都是些子不识好歹的玩意儿!主子奴仆皆是一个模子里刻的,可不叫人生恼。“无晴姑娘这伶俐可爱模样真是叫人生喜,不知芳龄几何?”
“我主子说了,女儿家的年龄就是那辛秘之事,说不得的。”
“倒是我失了周到,我见你二人皆是有那小家碧玉之态,大家闺秀之风,这静时若处子,动时若脱兔,是个宜家宜室的。定是一家好女百家求,不知许配否?”
“公子问得如此私密,可是动了私心?”无晴杏眼睁得大大的,坦坦荡荡,并无半丝娇羞之意,不过那模样倒是娇俏得紧。
“我表露得很明显吗?”
“难道不是吗?”
李冶庭这话题并不想再继续深谈,于是又另寻了个。一路上,二人相谈甚欢。
作者有话要说:
☆、搔首弄姿诱愚僧
夕阳西下时,玉娘、伯祯一行人在洛城邻县的一家福来客栈休歇安顿。
晚饭后,众人都相继回各自的房间。
了尘子出房想唤小二哥讨些汤水净身时,恰好遇见正欲外出的玉娘,便道:“施主。”
见玉娘置之不理,又道:“施主。”
见玉娘依旧不应,便加快了脚步,喊道:“玉施主。”
你道为何这了尘子唤贾玉娘为玉施主?是因时至今日,他不曾晓得玉娘姓贾。
这时,玉娘方转身看向了尘子,故作茫然态,道:“你可是在叫唤我?”
“正是。”
玉娘巧笑倩兮,“我原以为你是唤他人,不想是在唤我。说来你我二人也算是友人了,为何你还是叫得如此生分,可不叫人凉心哟!”
还生分,你二人间可曾有熟稔时?他一出家人不唤你施主,难不成唤你玉娘,娇娇儿?
“见施主行色匆匆,难道是要外出?这人生地不熟的,又正暮色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