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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给自己下蜇鬼沧这么阴毒的蛊,这仇,又不能大张旗鼓地报——一国之君不能人道,说出去,绝对会被天下人耻笑!
容绰可不想在自己百年之后,后世人一提起大燕睿仁皇帝,都是一副猥琐的表情:“哎哟,睿仁帝被后宫妇人下了蛊,那方面不行啊——”
闭了闭眼睛,等胸腔中的那股强烈的恨意平息下来之后,容绰才用一种平静的口气,说道:“父皇要易储,废掉太子容洛珏,你要扶持你七皇兄登基!”
他盯着容洛书,表情认真而严肃,很清醒的样子。
沉默了一会儿,容洛书问:“太子殿下并没有什么失德的行为,您为什么突然要废掉他?”
“哼。”皇帝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哼笑声,充满讽刺的味道,“他是白婉的儿子,这就是最大的失德!”
跪在床边的容洛玘像是被皇帝突然阴狠的表情吓到,一下就挣开皇帝的手,瞪大眼睛往后缩。
突然的动作,让容洛书转过头。自从她一进来,这少年就没有说过一句话,木讷老实得过分,而今却像只受惊小兔子,缩在一边,总让她觉得很违和。
她指着那少年:“您准备立这样的人继承您的皇位?他来历不明,如何服众?”
皇帝费了些口舌,诱哄了半天,那少年才小心翼翼重新抓住了皇帝的手,乖顺地倚在他身上。
容洛书终于知道,刚刚一直萦绕在她心上的那股违和感是哪里来的了——她的这个“七皇兄”,分明是个少年,可神态,却像个懵懂的小孩子。
似乎,有些智障?
这样的人立为皇储,是开全大燕的玩笑吗?
皇帝摸着那少年的发顶,万分怜爱:“你皇兄也是朕的亲生孩儿,却自小养在宫外,受尽苦楚,父皇对不起他和他母亲……”
这话听着多耳熟啊,不久之前,这个薄凉帝王还亲口对自己说过,可现在,他辜负的对象,又变成了另一个女人和他的儿子,这句对不起,是有多廉价?
容洛书在心底微微冷笑,浑身都有些发抖。为自己的母亲气愤,也为自己的母亲不值。
缅怀一般,容绰摩挲那少年的眉眼良久,露出如凝视自己情人那般温柔的笑容:“阿柔,这就是我们的孩子啊,多像你……”
容洛书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一幕,胃里开始翻江倒海地难受——这是什么?怀念某个女人吗?
“父皇!”容洛书喊了一声,脸色难看。
皇帝被这一叫惊了神思,回过神后,凄凉一笑:“你无需怀疑他的身份,他真的是你的七皇兄。朕会留下传位的遗旨,若有谁反对,朕要你……”他在脖子上一划,“全部杀掉!”
容洛书的瞳孔一缩。
她没想到父皇为了这个少年,能狠到这种地步!
“您……真的要这样做么?”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
皇帝无所谓地笑了笑:“朕已经是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朕知道,你会听父皇的话,不会让父皇不开心的,对不对?”
他突然像小时候,每次容洛书调皮的时候那样哄她。
那些太久远的模糊记忆一下涌上来,母亲和父皇的笑容斑驳交错着快速晃动过去,让容洛书有些恍惚。
眼睛湿漉漉的,容洛书以为自己哭了。她终于发现,她一直记挂着这个把他从小疼到大的帝王,如果这是他最后的遗愿,那么倾尽她的一切,她想,她也会完成的,即使他要立一个智障当皇帝。
终于,容洛书红着眼睛,点了点头:“如果您真的要立七皇兄为新帝,我会听您的话,竭尽全力让他登上皇位。”
容绰欣慰地笑:“这才是父皇的乖孩子。”他将容洛玘的手递给容洛书,“要护着他。”
那少年十分不情愿地想把手缩回来,却被容洛书一把扣住,攥得死紧,挣脱不得。
看他们握着手,容绰露出了笑容,将赵德海招呼过来,当即口述了遗诏,盖上了玉玺大印。
皇帝驾崩之后,七皇子容洛玘继位,并命锦容帝姬辅政监国,帝姬成婚之后,撤免一切监国事务。
——这便是遗诏的大意了。
皇帝将那卷明黄交到容洛书手上,解脱一般挥了挥手,让她带着容洛玘下去。
阿柔,朕做到了当年答应你的事情,我们的孩子会成为大燕的新皇帝,而朕,马上就去陪你。
他含着一抹满足的笑意,合上眼,静静睡去。
谁都不知道,锦被下,皇帝的胸膛里,一只蛊虫蛰伏着,另一只已经蠢动着,完成了最终的阴谋。
殿外,当容洛书一手握着传位遗诏,另一手牵着未来的大燕国君,出现在昭元殿第九十九级台阶上的时候,一场巨大的风暴席卷了所有人。
她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赵德海跟在她身后,大声地宣读了遗诏之后,没有做任何停留,直接在拜倒了一地的文武百官中间,引着容洛玘一阶一阶走下去。
等两人走远,百官之前的陈枭才直起腰,朝着对面同样抬头看过来的茹妃,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
茹妃抿了抿嘴角,将指尖那一只黑色的蛊虫一摁,霎那间,一朵黑色的血花炸裂在她的长袖下。
不多时,刚折进内宫的赵德海慌慌张张跑出来:“陛下的病情恶化了!快去请苏神医!”
苏南星被一群慌乱的内官扯到殿中的时候,容绰已经昏迷了好些时辰。
一番检查之后,苏南星讶异地发现,皇帝心口盘踞的两条蛊虫死掉了一条。
死的是那只新蛊,而原先形成的两蛊制衡的局面,已经被打破,那只旧蛊一下适应不了新环境,趴在寄主的心口,一动不动。
一个大胆的念头突然冲进了苏南星的脑海里。
摸出一柄薄利的小尖刀,苏南星比划着皇帝胸前的皮肤,轻轻地割了下去。
而昭元殿外,已经是站好了队伍的朝臣,神色紧张,完全没注意到,偌大的宫廷外,已经不见了一个禁卫军。
☆、谋逆
“父皇呢?”将容洛玘带回帝姬府的第二天,容洛书听到他说的第一句话。
她楞了一下,抬头就看见饭桌对面,容洛玘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虽然有些怕她,但依旧直直地盯着她。
“我要见父皇。”容洛玘又说了一句。
容绰还在皇宫里,昏迷着,至今没有醒来的迹象。
微侧了头,容洛书笑着:“想父皇了吗?”
容洛玘像一个小孩儿似的,期待地点了点头:“想。”
听到他雀跃的语气,容洛书唇边的笑容更大,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恶劣:“那你就继续想着吧!”
她一起身出去,就结了满眼的寒冰。
现在,满朝都是不安分的因子,所有人都焦急地等着皇帝到底是生是死的消息,就连天气都应景儿似的,阴沉憋闷。
昨晚,苏南星派宫里的人来通报了一声,皇帝的命是保住了,新蛊旧蛊都被取了出来。
旧蛊是蜇鬼沧无疑,可新蛊却是一对母子蛊的子蛊。这只子蛊突然死去,是因为母蛊被人杀死了。而且这只蛊虫并非单纯是被引进陛下的体内,来压制旧蛊的,但是母子蛊都死掉了,它的功能也就无法知晓。
容洛书盘算着,既然那只蛊是茹妃给父皇引进去的,那她必定知道那蛊的功用。可茹妃咬定那蛊是经过陛下同意才引进去的,只是为了制衡蜇鬼沧。
而陈枭在外庭虎视眈眈,容洛书也拿她没办法,只能监禁了事,等着皇帝醒来之后再做处理。
宫里不安分的人可不止茹妃一个,中宫当夜就有了异动。
大将军白谵接到皇后懿旨,踏进婉仪宫的时候,正听到皇后小声呵斥太子什么。
四周伺候的宫人们都被遣了出来,寝殿里只有皇后和太子两个人。
皇后说:“刚刚听昭元殿里的人说,陛下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还昏迷着,等到他醒来,东宫便易主了!”
太子懊恼着:“我素来没有大过错,父皇怎么能废了我!母后,我现在要怎么办啊?”
皇后咬着牙,狠狠道:“陛下这是不给你我母子二人活路可走,既然如此,我们怎么能坐以待毙?”
“可是现在我们除了等父皇醒来,还能做什么呢?等父皇醒来,我去向他解释,他一定会收回成命的……”
皇后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蠢货!诏书都宣读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为今之计,我们只有先下手为强了!”
白谵听到这句话,脸色都变了:“皇后娘娘!您瞎说什么!”
见哥哥急急忙忙冲进来,白婉立刻起身:“哥哥,你总算来了!”
白谵神色冷厉地打断皇后的话:“不要说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让陛下知道了你有谋逆的心思,牵连我们白家都要受累!”
“谋……谋逆?”太子抖着嗓子,哆哆嗦嗦吐出这一个词来,脸色都吓得青白,“母后的意思,难道是要我逼宫吗?”
皇后瞥了他一眼,骂了一句:“瞧你的出息!这就怕了?等你无所作为,皇帝那老不死的醒来废了你,你就不怕?”
太子扶着桌脚,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断断续续地说:“就算废了我,也比谋逆而死好啊!”
皇后气得踹了他一脚:“我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不是让你当个废太子的!一旦成功,你荣登九五,岂不比被废掉好?”
太子趴在那里,半天喘不过气来。
皇后掐住镇国大将军的胳膊,哀求着看他:“哥哥,这时候能帮我们母子二人的,就只有你了!”
白谵皱着眉,面色冷硬:“我们白家跟随先帝,世代尽忠,怎么能做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他说着,就要甩开皇后的手。
白婉的指甲都被他掰断,她凄厉地尖叫:“好!实话告诉哥哥你!珏儿被废,是因为我在八年前对皇帝下了蛊,被他查了出来,你以为他醒过来之后会放过我们白家吗?你现在不帮我,我们白家也难逃一死!”
白谵被她这番话吓到了:“你竟然蛊害陛下!你不想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