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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全“扑哧”一声,却给嘴里一口茶呛着了,咳个不停。
老高幸灾乐祸地,“该,看我笑话,天都不容你。”
嬷嬷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跟个愣头青置啄,有意思吗?”
老高仿佛蔫了的皮球,垂头丧气道:“秋千也就两根绳子,一块稍宽些的木板,小姐身子娇弱恐受不了……”
李嬷嬷有些恼怒,“那你还说?”想了想又道:“若是加了锦垫的藤椅还差不多……”
老高兴奋地一拍大腿,“行啊,嬷嬷,”一面回头轻轻踢了阿全一脚,“兔崽子,还不快去找把结实的藤椅来,再带些家什与几个人来,得挑那种最结实最耐磨的绳子……”
阿全转过身子,嘴里骂骂咧咧的,“死老高,踢小爷做甚,下次再敢踢小爷你试试?”
偏偏老高耳尖,嘴里嚷嚷,“你说甚?”
阿全早走远了,嬷嬷眼里喷出一团火,“你能不仗着那点三脚猫功夫欺负阿全么,那样做有意思吗?若有种,就该挑邹青他们试试。”
一面转头看小姐,嘴里嘀咕着,“一个大老爷们,瞧你那点出息,可别净惹小姐笑话。”
海澜瞧瞧老高,又瞅瞅嬷嬷,也不说话,只扭过头看着满院的梨花笑。
……
平嬷嬷回来时,秋千已然扎好,海澜仰着头坐在藤椅厚厚的锦垫上,看着一片一片的梨花飞下来,打在自己的脸颊上,带着股清寒味儿,只觉轻轻的,痒痒的,愈发忍不住“咯咯”地笑,李嬷嬷则站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地推着,一面瞅着暖暖的春阳出神。
平嬷嬷亦来了兴致,“李嬷嬷,你也辛苦了,让奴婢来。”
李嬷嬷抬头望向海澜,见她点头,方笑着退开了,自去拾掇那本札记,海澜见了,笑得更是开心。
芳华院。
雪华已下学,正望着红木窗楹踏脚书桌上的茶庄账册出神,郑嬷嬷在一旁转述平嬷嬷的话,“大小姐说您愈发能耐了,是时候接手茶庄的事务了,”见雪华眸子里的盈盈笑意,亦愈发高兴,“李嬷嬷得空会过来交接的……”
雪华点点头,暗道:长姐这是赶鸭子上架,逼着自己早日熟悉铺子的运作与打理呢,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正出神,青荷的声音隔着弹花暗纹锦帘传了进来,“小姐,奴婢回来了。”
见雪华微微一笑,嬷嬷忙道:“进来罢。”
帘子一挑,青荷走了进来,脸儿红扑扑的,兴奋道:“小姐,奴婢听闻宁伯侯府的嫡女上官芷涵亦想拜燕大师为师,她派的人与燕大师同一家客栈……”她渴得接不上话来,嬷嬷忙将桌上的茶倒了一盏与她,青荷一仰脖子喝了,这才道:“奴婢听闻那燕大师发了好大一通火,还罚了那赵管事一月的薪俸,又放出话来,说是,说是……”
嬷嬷赶紧又倒了一盏茶给她,青荷喝得急不免咳了几声,雪华忙道:“你先喝了再说,仔细又呛着。”
青荷点点头,一气喝下去,又顺了顺心口,才道:“说是欲得她亲自指点,便拿十美图前去。”觑了雪华一眼,喜滋滋道:“奴婢还去打听了一下市面行情,听闻十美图已然涨到一万三千两银子了。”
雪华斜了她一眼,“你人虽小心却比旁人细,若是能抓紧时日识字,他日必为我左膀右臂。”
青荷喜不自禁,忙道:“奴婢定不负小姐所望……”
雪华看了眼嬷嬷,道:“赏。”
嬷嬷忙将一两银子的荷包塞到青荷手中,青荷千恩万谢地出去了。
“嬷嬷,你亲自跑一趟,将十美图高价转给宁伯侯府的人,可别漏了行藏。”
嬷嬷点点头,“小姐放心,奴婢即刻去办。”
……
夜,已深。
一阵琴声,从前院飘出,袅袅四散。
海澜自梦中骤然醒来,不觉出了一会神,这一曲《碧涧流泉》,时急时缓,如跌落在奇峰怪石间,轻缓处如淙淙溪流,急遽时嘈嘈切切,若万壑争流。
海澜不禁暗暗喝了声彩,好一个“碧涧随高下,流泉自浅深”的意境……
听得她辗转反侧,睡在外间的李嬷嬷不由得蹙紧了眉头。
待里间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才摸索着穿好裙服,走了出去。
“砰砰砰。”
敲门声富于韵律感,声音不大不小,既不致影响旁人,又足以让房中人听见。
烛火跳了跳,发出“哔啵”之声,墨绿色袍子的少年顾不得拿起一旁的小银剪剪去那焦黑的烛心,抚了抚强劲的心跳,又正了正袍子,这才朝门口走去,他暗自庆幸,该来之人总算来了。
带着优雅迷人的笑容将门打开,又躬身做了个无可挑剔的邀请动作,只听一个浑厚的男声响起,“月言公子何必这么客气?”
见来人是阿全,不觉失望,脱口而出,“全哥,怎地是你?”
“公子这话我就奇了,莫非在等别人么?”阿全强忍着笑,一本正经道。
月言自知失言,只得泱泱住了嘴。
阿全背后走出一个人,面色冷冷的,朝着月言道:“公子,你的琴声固然好听,可此刻已过了子时,特来问一声,可否留待白日也等我们有欣赏的力气?”
因着来人站在背光的影中,月言这才发现是大小姐身旁的李嬷嬷。
月言一揖到底,“多谢两位提点。”
看着两人转身离去,月言一阵失落,蹑手蹑脚关上门,不仅长叹一口气,跌坐在榉木靠背椅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既非司马相如,她又怎会是夜奔的卓文君?
况她家规森严,又如何做得出失礼之事?月言啊月言,你自小饱读诗书,怎地如此荒谬,别人可是尚未及笄的小丫头呢……
他扶着榉木夹头榉翅头案站了起来,又抓了几枚镂空雕银熏香球,走到墙角处的错金螭兽香炉前揭开盖子扔了进去,顿时,一股安宁祥和之气四处弥散开来。
他站在屋子中央,有些懊丧地闭着眼睛,脑海里闪现的依然是那样一双眼睛,像星子一般璀璨耀眼,也像星子一般孤傲冷咧,他遽然睁开眼睛,低声问着自己,月言,你就这般割舍不下么?
没人回答他,也许唯一能回应他的,便只有糊着厚实白棉纸窗外的风,旁若无人地发出呜呜之声。
这种从未有过的牵肠挂肚,令他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夜更深,更暗了。
明日,又或许是明日的明日,他的情意终归有一处落脚之地。
他脱去墨绿色的袍子,将它挂在榉木南官帽椅上,穿着雪白的中衣,躺倒在榉木雕花架床上。
榉木夹头榉翅头案上,烛火忽明忽暗,就像一颗不知何去何从的心。
……
☆、第41章 凤栖琴与绿牡丹
原本只是外出游历的月言,愈发不舍得离开海宁了,特别是听闻五月诗会上——凤栖琴将现身之后,便一直期盼着。自然,他在意这琴,不是因着自己,而是因着那样一位淡泊名利的佳人。
四处云游的燕大师兴致勃勃赏过海宁的桃花之后,便往丰城而去。
虽说此行不过为了践约,但把玩着宁伯侯府上官小姐奉上的《十美图》,心中着实得意,一气呵成的运笔,各具神韵的十美,端的是养眼,想到差点失之交臂,不免有些着恼。罢了,罢了,总算纳入囊中,了却了自己多年来的一桩心愿。
撩开车窗帘子一角,精致的妆容上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侯府肯以赤燕国第一画匠顾谦的早年之作,来换一舞,倒是令她匪夷所思。
虽说顾谦如今的画更臻完美,不过匠心忒点眼了些,自己倒十分中意他未成名之作,那种恣意泼洒的倜傥风流,乃真名士所为。况物以稀为贵,只怕日后价格更是不菲。
啜了一口茶,将茶盏放于面前香几上,缓缓摇了摇头,这上官小姐跟自己学舞究竟意欲何为?莫非……若真是那样,岂非失策?权力的中心,漩涡迭起,一个不小心便尸骨无存。嗯,罢了,自己不过就是教人跳舞而已,何苦操那一份闲心?
燕大师却未料到,她走了,却留下一堆令人眉飞色舞的话题。
“燕大师是个绝色美女。”
“燕大师驻颜有术,虽年近四旬,却恍若二八少女。”
“燕大师未曾嫁人。”
“听闻丰城有几名神秘高官,至今对她念念不忘。”
……
这样的传闻像长了翅膀一样,飞遍海宁的每一个角落,丰富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直至一个多月,传闻才开始偃旗息鼓。
宁伯侯府对肯割舍此扇的人自然存了结交之心,可惜查来查去,也没查着人影,恍惚那人只是匆匆来往的过客,就那么平白无故地从人间蒸发了。
月言倒是有几分怀疑自己的东家,可转念一想,哪有人肯将到手的肥肉拱手相让的,何况还是这等痴迷于凤凰之舞的江家姐妹?便也搁下不管了。
时日过得飞快,不过弹指一瞬,这五月诗会便临近了。
五月诗会,并非纯粹的比拼才情之所,男女皆可参加,尤其是平时不管到何处都需戴着帏帽的闺阁千金,可不受此限。
自然令不少少女兴奋,不单可彰显自己的才名,还可借机找到合适的联姻对象,更何况若是机缘巧合,能得到古琴中的瑰宝——已然失踪十年的凤栖琴,岂非名利双收?
凤栖琴乃龙游峰上罕见的梧桐木制成,而琴弦;采用了唤仙洞的冰蚕丝,手感滑爽,却韧性十足,火烧刀砍亦不能将其折断,听闻这冰蚕每十年才吐一次丝,如此珍稀之物自然身价不凡。此琴若是落于命主之手,会自动奏出有凤来仪的弦律,那传说中的绝世琴谱便可现身。
依着大小姐的性子,即便去了诗会,亦不会为了世俗之物而贸贸然加入的……
只不过,吟诗她也许不会参加,只不知,琴赛会不会参加呢?
毕竟有女孩子最热衷的花中名品——绿牡丹,他忽然有些期待了,若是那样的话,又可欣赏到天籁之音了,呵呵。
听澜院。
“长姐,这是华儿亲手做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