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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两颊泛红的少女,凌波微步,身姿曼妙,如误入人间的精灵,便是连诺大一片桃花也不禁沦为一种黯然失色的陪衬。
琴音在一个更高处戛然而止,小精灵以金鸡独立之势收尾,平举的双袖连同翩翩轻纱渐渐为漫天桃花雨湮没,微扬的下巴隐隐透出一股倔强,而一双妙目于顾盼中散发出“舍我其谁”的气概,更是慑魄惊魂。
周遭静寂无声,一切,是的,一切,已停留在这一瞬,似乎再也摞不开眼,移不开步。
看着小精灵一步步走向自己,郑嬷嬷才猛地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拍向大腿,“小姐今儿这舞简直把奴婢给震住了,真真跳出了百鸟之王的气势,那股子霸气与狠辣劲儿,令人不敢小觑,较之往日,何止上了一个台阶?叫奴婢说,真跳活了——奴婢眼里只有凤凰而无他物,恭喜小姐,又有突破。”
那小精灵吐了吐舌头,俏皮道:“这两年嬷嬷灌*汤的功夫愈发好了,叫人听了心头美滋滋的。”
一面接过嬷嬷递过来的浅紫色绣金桂丝帕,轻轻拭着额上的汗,“若不是这突如其来的琴声,我也不会领略到这凤舞九天之妙,只不知此曲乃何人所奏?”
嬷嬷目不转睛地瞅着她绝美的面庞,如今这三小姐出落得越来越标致了,那种娇憨中的内敛,美艳中的婉约,令她愈发引人注目,赞叹甚至艳羡,一面笑道:“除了你长姐,还有谁?”
“长姐,是她?”雪华显得有些动容,“长姐总是教我意外,我竟从不知她有这般出神入化的琴技……”
“也难怪,大小姐也不是天天抚琴,再说芳华院与听澜院之间,还隔着一个归来兮呢……”
雪华奇道:“那个无人住着的院子竟叫归来兮?”
郑嬷嬷压低了声音,“虽无人住着,却是纤尘不染,听说老爷子但凡回府,必去坐上一阵……”
“归来兮,从前是何人所住?”
“奴婢听府里的下人说,是您长姐之母住过的院子。”
“这就是了,难怪终日锁着,不许人靠近。”
“今儿一舞,倒让奴婢突发奇想,小姐何不让大小姐为您请一琴师,于这一早一晚的练舞亦有助益……”
雪华凝神片刻,点了点头,一面又道:“只可惜教我此舞的舞姬周三娘已远嫁他乡,再无法得到她的指点。听闻燕大师已将其成名之作《凤舞九天》改编成了《火凤凰》,慕容柔习得此舞后御前献技,得当今圣上赞不绝口,据说此舞较《凤舞九天》更有气势,也难怪,凤凰浴火本就比凤凰飞舞的意境更为深远。若能得二人之一指点,即便不能笑傲天下,亦可令人刮目相看。”
“奴婢听闻燕大师不日将赴海宁一睹桃花盛会,届时倒是可以一试。”
“回头让阿贤查证一下此事是否属实,”雪华仰头看了下天色又道:“还是先回吧,这一身的汗,不洗洗怎地去见夫子?”
郑嬷嬷一面扶着她往回走,一面小心翼翼道:“小姐,奴婢特地托人购了一本火凤凰之舞的画册。”言毕,取出袖袋里的册子,郑重其事地递与雪华。
雪华不由双眼一亮,不过略翻数页便已叹服,“郑嬷嬷,你果然周道,且容我想想该怎么赏你?”
郑嬷嬷面上一喜,忙道:“奴婢在此先谢过小姐。”
浴后的雪华容光焕发,裁剪合体的浅绯色撒花烟罗裙裳愈发衬得她一张俏脸如出水的芙蓉,发髻上只簪了两枚点翠珠花,正坐在正房阔大的红木扶手椅上,面前红木窗楹踏脚书桌上那本描摹精致的画册已然翻了几页,一双点漆似的美瞳闪烁着星辉点点。
“小姐,一会子还要去见夫子,不如先用些茶点吧。”见她点头,身着杏黄色裙裳的翠屏忙将托盘里的一盅竹芽,一碟油果子与一碟葱油酥一一取出,轻轻搁在桌上。
雪华忙将画册放进书桌屉子,又轻轻合拢,这才用起了茶点。
翠屏在一旁轻笑道:“青荷那丫头,做事倒勤快,只怕念书,这几日统共才识得六七字;紫烟还真是颗好苗子,千字文上的字已识得一半了。”
雪华啜了一口茶,这才道:“可不许纵着青荷,回头你告诉郑嬷嬷去。”
孙嬷嬷忽然走了进来,问道:“青荷那丫头可是犯了甚事?”
翠屏忙笑道:“不过懒怠识字而已,是以小姐有些不喜。”
孙嬷嬷忍不住嗤了声,“要奴婢说,也不算得甚事,小姐您何等尊贵,犯不着跟这起不成器的丫头置气。”
见她倚老卖老,雪华亦不愿跟她纠缠,只笑了笑,便将那碟油果子赏了给她下去吃。
万里之外。
愈演愈烈的阳光,就像一片多情的海,将金碧辉煌的宫殿,络绎不绝的车水马龙,甚至长街上的人流,统统揽入其宽大而火热的怀抱,叫人挣扎不得。
一匹白色的神驹直奔而来,见快到街心,骑者方勒住了马,只缓缓而行。
他约莫十六、七岁,身着宽袍大袖的紫衣,只以细密的金线勾勒出几朵飞腾的云纹,腰间别了一根宽宽的白玉腰带,头戴紫金冠,如刀刻斧凿般的五官,硬朗却不失温润,稍嫌细长的丹凤眼不过轻轻一转,宛若磁铁一般已牢牢吸住无数年轻的目光。
这如此出众的少年自何处来,又欲往何处去?
众人尚在愣怔,一辆马车已前呼后拥而来,二十个身形彪悍、个头相仿的护卫,将马车围得密不透风,看那派头不是达官便是显贵。
路人忙不迭地往后退,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骚乱。早有好事者觑得那是周国公府上的马车。
而骑者依旧不为所动,勒马缓行,那种从容不迫的气度更是赢得阵阵喝彩。
马车的车帘忽然撩开一角,一位明眸皓齿的少女,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帘子,一脸的含羞带怯。
她以一件浅碧的翠烟衫,搭配散花水雾绿草的留仙裙,乌黑的长发绾成一个垂练髻,只饰以点翠珠花,小巧的耳垂上翡翠滴珠耳环莹莹生辉,嵌绿宝石双龙纹金镯衬得手腕直如凝脂一般,端的是娇媚动人。她眉间微蹙,显得心事重重。
这少年,必定不是无名之辈。自己生于斯,长于斯,除了兄长,何曾见过如此出众之人,若是他未曾娶亲,那……
只觉脸上一阵发烫,不禁垂下头,默默盘算起来。自己下月及笄,便可谈婚论嫁。父亲向来开通,他曾向自己言明,咱们家家世显赫,用不着联姻,嘱自己暗中留意,找个中意的夫君,还说门弟并不是顶要紧的,只要自己喜欢,一切自有他老人家帮忙打点。
待会去凌云寺上香,可得添足了香油钱,虔诚向佛,让佛主赐予自己一段金玉良缘……
贴身婢女翠竹悄悄捅了捅她的胳膊,她不解,抬头问:“做甚?”
翠竹“扑哧”一声笑了,笑得意味不明,“难怪小姐今儿定要来这凌云寺,原来冥冥之中早有定数……”
“你这丫头,再乱嚼舌根,仔细我揭了你的皮。”
“小姐,你舍得么?”翠竹扮了个鬼脸,“奴婢可是会穿针引线哦。”
“讨打,”她板起了面孔,看着古怪灵精的丫鬟,终于撑不住笑了。
……
☆、第34章 议亲
穿过十里长街,又绕了两个弯,一处有些豪阔的府邸横空出世,黑漆牌匾上有四个镂金的字:宁伯侯府,笔走龙蛇间带一股杀伐之气,据说是先皇司马彪炳亲手所书,赐予当年与他同生死共进退的宁伯侯上官远的。
如今的宁伯侯则是他的嫡长子上官轩,颇受当今皇上倚重。
那少年飞身下马,动作极洒脱,显然是个练家子。
侯府的王管事早已候着,虽年近五旬,却保养得极好,看着不过三十来岁,一身银灰色锦袍,用一根青玉簪束发,小麦色的脸上一双眼睛如鹰隼一般锋利,见了那少年,不禁露出喜色,“世子,您可回来了,侯爷和夫人一大早便在厅里等您呢。”
那少年正是宁伯侯世子上官云,即红玉口中海澜——从前的严雪兰之未婚夫。他天资过人,八岁便拜在玉飞门下,如今学成归来,待步入仕途,建功立业。
“王伯,父母亲可还安好,小妹可好?”
王管事打小就跟着宁伯侯,不单文武双全,对侯爷更是赤胆忠心,素得侯爷倚重,侯夫人也得给他几分面子,他曾亲手教过世子武功,是以世子唤他王伯。
“都好,都好。”王管事兴奋之余,那顾得上细说二小姐去凌云寺上香之事,说笑间便欲亲手去牵马。
那上官云哪肯,只听“吱”的一声虚掩的大门洞开,一个眉清目秀的蓝衣小厮跳了出来,笑道:“世子您回来了,”不由分说牵过马缰。
上官云忙从马肚子下取出一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剑尖冒着幽幽蓝光,隐隐之间似有龙吟之声。
王管事大惊,想想又有些欣慰,“玉先生肯将这柄斩仙剑赠与您,可见对您的看重。不过世子,您既把它藏于马肚子下,想必知其传闻,昔年它掀起的腥风血雨,至今还让人心生余悸,依奴才愚见,不如让人缝制一个狼皮剑囊,一来可隐却庐山真面目,二来狼性与剑气相生,更添所向无敌的霸气。”说罢小心翼翼地将大门锁上。
世子点点头,将斩仙剑交与小厮,“肖林,这事便交与你。”
肖林将剑插于背上,上心道:“诺,”随后便牵着马去了马房。
世子回过头,诚恳道:“王伯,以后勿在人前自称奴才,一来父亲早已去了你的奴籍,二来合府上下,谁敢不敬你三分,可不能让人笑话。”
王管事沉吟一会,“就依世子。”
武扬厅内,便是窗棂亦是尊贵的紫檀。
太师椅上坐着一对服饰华贵的中年夫妇,男的面孔与世子有六成相似,显然是世子之父——侯爷上官轩,一旁的美妇,自然是侯爷正室宋氏若熙。面前的几上摆着两盏茶。
二人背后,是一幅装裱精致的巨画,没入云端的青山,直泻而下的瀑布,绿草野花匍匐在参天大树足下,一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