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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人说一日为卧底,便一世都摆脱不了,我对这句话无法理解。
只要你仍有价值,要扭转局势,有何难?
或许你会问我:到底你所干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我会答你:为了证明我的能力。
假如你再问我,你究竟是好人或是坏人?
我大概会说句11个字的粗口打发你走。
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无聊透顶。
2002年5月21日,相隔10多年后,我终于与陈永仁再次见面,在一间法国餐厅,他正在痛快地殴打沈亮。
他那副神气的样子叫我看得牙痒痒,我很想冲上前揍他一顿。
我把他带回警署,韩琛在电话中托我“好好招呼”陈永仁,不用他说,我也义不容辞。
我不是心理变态,只是当年他在毕业考试前逃之夭夭,令我不战而败,这口气憋在心里多时,非要一泄而快。
1个多月后,我们在船坞中再见面,这次他更狼狈,被沈澄用枪胁持,但我丝毫不感到痛快。
“你们是一伙的?”沈澄问。
我说:“随便开枪吧,让我省下一颗子弹!”
陈永仁愣怔:“喂!你算是什么警察?教唆杀人?”
我说:“别替我担心,读学堂时,我写report成绩拿A的!”
我突然提起旧事,也许是我一时感触,也许我希望陈永仁在死前能够把我认出来,也许……我想证实一件事:陈永仁究竟是不是卧底探员?
对于当年他被警校革走,我一直感到疑惑。
他被革除学籍的理由是不服从分组安排并用粗言秽语辱骂警官,但据我观察,陈永仁是个善良的人,他并不会为了一己的表现,而令组员难堪。就算他心里不爽,也不会宣之于口。
更奇怪的是,他突然离开警校,然后加入了黑社会。
“怎么了?沈澄,你究竟开不开枪,别浪费我时间。”我说。
沈澄的身份是大陆公安,我在来之前已从上司的口中得悉,因此我才会踩到重案组,勒令黄Sir终止那晚的拘捕行动。
“假如我说不呢?”沈澄说。
“那我来帮你!”
我说了这么多虚张声势的废话,而且在这个时候才把手枪上镗,为的就是要制造紧张气氛,迫使陈永仁说出他的真正身份——假如他真的另有身份的话。
然而死到临头,陈永仁依然没说。
开腔的,反而是沈澄。
“他不是韩琛的人。”他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
我松一口气,向着沈澄说:“你也不是真正的沈澄。”
我搀扶两人坐进我的房车,陈永仁与沈澄各自按住伤口苦笑。
“你们两个真的不去医院?”
沈澄吁一口气:“卧底就是见不得光,上面的警察庭已经盯了韩琛多时,想诱使他回内地,把他捸捕,却又不能张扬。”
陈永仁同声同气:“我也要回去跟韩琛交差,流多一些血,可以多加些信任……你呢?空手而回,交待得来吗?”
我不以为然:“报告一份,我怎样写也可以。”
陈永仁透过倒后镜望我:“为何我对你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你却认得我?”
我讪笑:“你?那时的你好像患了自闭症般,谁个你看得上眼?相反,你是我的假想敌,1991年的警校银鸡头,对我来说是个耻辱,就是拜你所赐。”
陈永仁不解:“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不明白?”我透过倒后镜睨沈澄一眼,“何以沈澄会知道你的身份,你明白吗?”
陈永仁立即望向沈澄:“我正想问。”
沈澄耸一耸肩,轻描淡写地说:“直觉。”
陈永仁不屑地说了一句国语:“他妈的!”发音倒相当准确。
我回头瞪了沈澄一眼,乌鸦学舌:“他妈的,说呀!”
沈澄傻傻地瞪眼;“哪有黑社会开枪,会刻意打对方的腿呀?”
我望向陈永仁:“他说得对呀,你这个卧底演技太差,小心给韩琛识破。”
陈永仁不忿还击:“担心你自己吧,与韩琛交换情报,小心走火入魔呀!”
这次轮到我耸耸肩:“有什么不妥?我借助他的情报拘捕了许多罪犯,”我顿一顿,“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给韩琛独大吧,机会到时,我给他一个假情报,要他的整个集团永不超生。到时,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也说不定。”
陈永仁望着杨锦荣坚定的眼神,点点头。
“喂,你何时回北京?”我问沈澄。
“明天就走。”他说。
“下星期我要陪董先生上京,到时找你吃顿饭。”说罢,我回头望陈永仁。
“不要看着我,做卧底哪有假期?你们吃得开心一点。”
沈澄突然感触道; “不知道我们三人有没有机会再见面……”
陈永仁嘻皮笑脸,用国语说:“很快呀,不死就可以啦。”
沈澄皱眉:“哇,原来你只懂说一句‘他妈的’,你的国语说得……”沈澄转用广东话说:“好难听呀!”
三人哄堂大笑。
这时接送沈澄离开的房车驶至,他与我俩告别。
“喂!冒牌沈澄,你还没有告诉我们你的名字!”我嚷道。
“卧底哪有名字?叫我影子吧!”他回头说。
陈永仁讪笑:“哈,够老套!”
沈澄头也不回,竖起中指,笑着上车离去。
4个月后,11月27日,我在护驾港府官员北上开会时,收到陈永仁的电话。
“你在哪儿?”他的声音很急速。
“上海。”
“黄Sir殉职的事你知道了吗?”
“什么?”我惊诧。
“昨天他被韩琛的人从大厦天台扔下……”
我震惊得说不出话。
“还有,我想你对重案组正在调查内鬼一事也有听闻,我知道内鬼是谁。”陈永仁顿一顿,“是情报科的刘建明。”
“你有证据?”我问。
“我手上有他和韩琛的对话录音。”
我一怔,“你打算怎样做?”
“我要替黄Sir报仇,我要取回身份。”
“如何报仇?”
“放心,非必要时我不会动手杀他。”
“可以等我回来再从长计议吗?”
“不,他在通缉我。”
我略一思忖:“为何不将录音带交给他的上司?”
“我会,但我不放心。”
我再无法说什么,只能说:“你自己小心。”
“其实……”他沉默半晌,“你可以替我证明身份吗?”
“我可以尽力,所以,我想你还是等我明天回来后再采取行动,我可以帮你。”
又是一阵沉默,“不用了!”他坚定地说,“黄Sir和我的事,等我自己来解决。”
说罢他挂上电话。
到我回香港,陈永仁已经遇害。
我把死讯告诉沈澄,他说无论如何也要来一趟,拜祭陈永仁。
灵堂内冷冷清清,只有两个女人和一个小女孩,来拜祭他的朋友,就只有我和沈澄。
其中一个女人说她姓李,是陈永仁的心理医生,她问我们是陈永仁的什么人,我和沈澄互望一眼。
我想问他知不知道陈永仁的真正身份,可最后还是没问。
红颜祸水,我怕节外生枝。我只说是他的朋友。
我和沈澄到了陈永仁殉职的四方大厦凭吊。
我找两块石头,在石缝间插下三柱香,站起。
“人死了,我们还能干什么?”沈澄说。
我远眺:“有些事情,还是要做的。”
他斜眼望我:“你会帮他证明身份吗?”
我苦笑:“凭什么?凭我的一面之词?”
他直眼望我:“那你所指的是……”
我抿嘴而笑:“你说呢?”
3个月后,一个警长因被揭发与韩琛串谋窃取警队内机密资料而被捕,我在暗查下,得悉梁Sir收到一盒署名由陈永仁寄出的录音带。
6个月后,一个小队副指挥官畏罪潜逃,原因相同。
9个月后,一个见习督察畏罪自杀。
10个月后,陈俊拿着我与沈澄的合照,来要胁我。
“杨Sir,这次你一定要帮我。”他的表情像哭丧。
我瞅他一眼:“对不起,你与韩琛串通,证据确凿,我帮不了你。”
“杨Sir,我和你是同一类人,我有事,你也不会好过。”
我不解地望他:“你的话,我不明白。”
他咬一咬牙,打开一个公文袋,抽出数张我和沈澄的合照,扔到桌上。
我拾起瞄一瞄,神态自若:“相片拍得不错。”
“你别装蒜了,沈澄是韩琛的生意伙伴,加上我的证供,你一样是泥菩萨过江。”
“你要找梁Sir吗?”我看一眼手表,“他3点半有会议,45分钟后吧。”
陈俊怔怔地望我。
我站起走到文件柜前:“假如没有别的事情,请回。”
陈俊软化下来:“杨Sir,念在我以往帮过你,你就帮我一次吧。”
我没理会他。
他大力拍台,嘶叫起来:“你这是要我死?!”
他以死威胁我,然后开枪自杀,然后机动部队来到现场,把照片拿走,然后我接受了1个月的内部调查。
在这期间,我查看过写在4个信封背后的“陈永仁”字样,我拿这笔迹与刘建明的对照,非常吻合。
我思索刘建明的动机,相信他是为了免除后顾之忧,而灭绝同类。然而,我不明白为何他要在信封写上“陈永仁”的名字,难道他认为有人会相信陈永仁阴魂不散,还阳复仇?
不可能。
可是,他为何不寄上一个白信封?而要愚蠢地留下笔迹?
对呀,就算他要刻意故弄玄虚,也犯不着连笔迹也不改动一下呀?
在警署中我偶然会与他碰上,他的表情,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我怀疑他在某程度上,把自己当作是陈永仁。
这假设是空泛,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性。
要对付刘建明,可见的唯一证据就是他与韩琛的录音。
假设这些录音带仍然存在,哪会在谁人手上呢?
答案明显不过。
我能够做的,就只有迫刘建明自—— 投—— 罗—— 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