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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这几天的新闻上,出现的最多一句话,简而言之,路小姐在A市已经身败名裂,所以这场官司打赢也罢,不打赢也罢,你在舆。论里,都是公认的杀人犯,还不如听我的话,兴许能少受点牢狱之灾。”
陆雁南的眼里有一种淡薄,是那种没有人情味的寡凉。
路曼看到他的眼中的自己,似薄履,随时可弃。
她掀着脱了皮的双唇,一字一顿道:“我没有杀人,我绝不认罪!”
陆雁南怔了怔,不动声色地收起文件夹,站起。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三天后,我再来探访你。”
“陆律师。”路曼叫住了陆雁南的脚步。
陆雁南转过身子,眉梢轻轻挑起,这是他困惑的表现。
“你也相信我是蓄意杀人吗?”
陆雁南凉薄的唇掀了掀,答案很公式化:“我没有证据不信。”
“你们律师为了打赢官司都是这样草菅人命吗?”路曼问。
陆雁南薄唇微抿,冷漠的声音淡淡飘入路曼的耳朵。
“或许你可以想象,这不失为一种绝地逢生的方法。”
他手扣上门把手的时候,路曼在他背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她说:“陆律师,我按照你说的做。”
闻言,陆雁南的嘴角勾起一丝志在必得的笑意。
***
开庭时间是一个月后。
路曼不再像前几天一样,折腾自己,而是准点的吃饭,睡觉。
而这期间,她竟然苦中作乐的发现,警局里的伙食还不错,至少不至于难以下咽。
女警官小李巡视的时候发现,她不再向之前一样嚷着要见凌晨希,心里反而有点诧异。
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的新闻,她倒是听说了不少,只是她的眼睛却告诉她,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子恐怕不会有勇气拿起刀杀人。
不过,她也听说了她精神有些问题,小李也见过一些相似的案例,最终还是理智战胜心中的怜悯。
一个罪犯不值得怜悯,她对自己说。
以至于,路曼把她叫住的时候,她甚至来不及收起自己嘴角的鄙夷。
“姐姐?”路曼见女警官没有反应,再次唤了一声。
“咦?”
路曼苦笑了会:“姐姐,这里面很无聊,能不能给我找本书看?”
她的脸色很惨白,声音有淡淡的哀求,可不知为什么女警官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这种感觉,就像晚上一人在家,看鬼片看到一半,却突然停电了一般。
无法形容的那种诡异的感觉。
“姐姐?”
路曼试探般的声音再次传来,女警官定了定神,厉声对她道:“你在这里等着!”
路曼看着她急冲冲的脚步,自嘲地想,现在她已经可怕到这种程度吗?
不过是要本书,就把人吓成了这样。
不一会儿,有几本书从栅栏外扔了进来,差点砸了路曼的脑袋。
她抬头看去,只看到女警官远去的背影。
伸手把那些书拾了起来,再逐一排开。
这三本书挨次的顺序是基。督教的圣经、佛教的佛经,还有道德经!
路曼的嘴角不免抽了抽,警局的藏书真的是很符合这里地方设立的本意,很特别!
她本来还指望来本小说,想来这个愿望已经泡汤。
手放在圣经上顿了顿,路曼转而捡起中间的那本佛经。
“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
深夜寂静的收监房,路曼低喃着句佛家的经典,直到天明。
***
三天后,原本井然有序的警局有些混乱。
医生站在陈警官面前,很严肃的建议:“这个犯人精神有些问题,我建议先隔离治疗。”
陈队脸色有些沉:“会不会是装的?”
“她没有通过我的测试。”
医生说的测试是什么,陈队心里很明白,但他还是问道:“可是我看前几天,她的精神都很正常,会不会是抑郁症还是什么的?”
“陈队在怀疑的专业知识能力吗?”男医生一脸沉色道。
陈警官默了默,看着身旁眼睛几乎被抓瞎的女警官小李,“我没有这个意思。”
路曼疯了……
听说,她在警察小李送饭的时候,猛地扑倒栅栏边,抓着他的头发就往嘴里塞,若不是那小李身手敏捷,怕是连眼珠子都要给她抠下来。
听说,收监室里不知何时多出的几本书,只剩一些散页,其余都消失不见,而有人惊恐地看见她的嘴角有书页的残渣。
听说,她半夜会在收监室里发出恐怖的叫声,就连隔壁监室的犯人都恐慌的抗议。
还听说,她为了出去,撞得头破血流,甚至废了自己的右手。
她偶尔也会清醒,清醒的时候,她会抱着自己右手痛哭。
陈队看着她那个模样,忽然想起案件记录里面曾经写道,路曼已经被巴黎学院录取,打算不日就起程去巴黎求学,却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一个梦想成为画家的人,看见被自己亲手废掉的手,该是什么的感觉?
陈队当警察十五年,第一次对一个杀人犯起了怜悯之心。
一个疯子,无意识间做了傻事,是不是也可以被饶恕?
这消息传入凌家的时候,正值晚餐时间。
凌母手里的钢叉在瓷盘上碰出一声清冽的脆响,一室寂静无声。
“吃饱了。”她轻声说着,然后起身回房,脚步有些虚浮。
凌父急忙上前扶住她,二人缓缓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唯有凌晨希,面不改色地切着盘子的牛排,刀盘磨擦的“嚯滋嚯滋”声规律地响起,传到耳朵里却格外的可怖。
李婶却眼尖地发现,凌家大少爷握着餐刀的手青筋暴起,指尖乃至整个身体都轻轻颤抖着。
她沉沉地叹了口气,她不相信路曼会杀人,即使她是凌家除了凌晨希之外唯一一个知道她有病的人。
这么好的孩子,终究还是毁了……
而在城南的一间公寓里,陆雁南在书房里研究着路曼的开庭资料,晦暗莫生地勾起嘴角。
☆、79。079章 疯子也逃脱不了杀人未遂的事实【万更,求首订】
路曼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了,距离开庭前一天的时候,一天之内大概只有一两个小时是清醒的,而且这种清醒还是病态的。
所谓病态,就是不打不闹,能安静地听你说几句话而已。
索性第二天在陈队担心她能不能正常上法庭的时候,她的神智略略恢复了一些悦。
两名女警押解着路曼上被告庭,其身后还跟着一名拎着医药箱的医生和一名护士以备不时之需。
看着跟在其后的医生,大家都嗅出了一丝不寻常搀。
乔父乔母坐在原告席上,而凌晨希则是坐在旁听席,路曼没有看到凌父凌母,大概他们已经对自己的行为失望至极,以至于看都不来看她一眼。
路曼想至此,忽然感觉左脸又火辣辣地疼痛起来,好似那一巴掌重新扇过来一样。
“曼曼……”林瑾予在旁听席上失控地喊了一声。
路曼脚步一颤,不敢扭头看她。
小瑾,我现在这个样子,见你,我觉得狼狈。
瑾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她看到路曼的唇型动了动。
她瞬间愣住,张嘴模仿着她的唇形。
路曼说的是:“对不起……”
孩子没了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可此时,林瑾予瞬间泪如雨下。
法锤一敲,开庭。
原告律师陈述后,陆雁南开始辩护。
“法官大人,请看这些资料还有公安机关作出的精神病司法鉴定,我有充分的证据证明我的当事人在案发的时候患有严重的精神疾病。”
多媒体屏幕上凌家车库的视频再一次重现,上面显示的日期在案发好几天之前,在场的人看得都有些头皮发麻。
楚宁也不是个善茬,视频播完的时候他高深地抿唇一笑。
“我不否认被告精神患有疾病,但是我可以证明在我的当事人受到袭击的时候,被告是清醒的,这一点,被告的同学和老师可以作证。”
何舒言和李冉出现在证人席上起誓,陈述。
路曼在出事前一天还去过学校,很明显地,陆雁南占了下风。
他正打算再次陈述的时候,却听见被告席上传来一阵骇人的笑声,与刚才监控视频里的惊叫声有些相似。
整场的人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
只见原本垂着眸一言不发的路曼缓缓地抬起头,脸上表情怪异,她猛地朝前方扑过去,“我没有疯,你们才是疯子,疯子,哈哈哈!”
幸好两名警察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然真的被她扑出了囚室。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你们来抓我啊!”
她的身子在警察的压制下还使劲地扑腾着,神情很激动。
可又在下一瞬,她的嘴唇就塌了下来,不过电光火石之间她就安静得像刚才的癫狂从不存在过一样。
“外婆,曼曼想唱歌给你听……”她呵呵笑着,却泪如珠下。
“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请我吃年糕,吃年糕……”
她的声音很空灵,几乎都不在一个调上,情绪或喜或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的精神绝对不正常。
可却没有人发现,陪审席上的凌晨希,攥紧的手一直都没有松开过。
不,或许有一个发现了,何舒言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瞥向凌晨希,只是后者却连一瞬都没有注意到。
陆雁南看着路曼这副模样,脸上浮现一丝了然。
她这一闹顿时把原本不利于他们的局面反转了过来,他眉梢一动,当机立断乘胜追击。
几个回合下来,胜负已分。
因为原告目前已经脱离险境,最后法官一锤定音。
路曼被判一年有期徒刑。
但是她现在这种状态必定不容许收监,而是会送入精神病院治疗。
所以这一战,他赢得很漂亮!
陆雁南松了一口气,唇边也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他挑衅地看了一眼楚宁,心里好不快活!反观原告席那边的楚宁律师,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