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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他了解一些。
所以现在他的心情很矛盾。
既不希望段悠和江临在一起,又想看看当江临知道真相以后,心痛得鲜血淋漓的样子。
你说呢,悠悠?
唐季迟垂眸,温柔地抬手将她凌乱的头发一缕缕梳理好。
想不想看看这个男人失忆之后有多在乎你?
你利用过我一次,虽然当时我并不知情。
那么现在……我就再帮你一次。
并非只有海誓山盟,相依相守才算爱情。
像我这样,也是爱你。
……
月光下彻,看到不远处的宾利里发生的一幕,江临沉黑的瞳孔猛然一缩。
他用手掐灭了烟头,却感觉不到烫。
车里的男人温柔地拨开女人的头发,手停在她的脸颊上,忽然埋下头,吻住了她。
整个过程都是男人在主动进攻,段子矜没有回应。
却,也没有抗拒。
唐季迟的唇停在她唇上不到一厘米的地方,没沾染上,已能感受到她吐出的带着幽幽酒香的热息,亦足够让外面的男人误会。
紧接着,宾利的车门被人用力拉开,唐季迟只感到眼前的景象一阵变化,整个身体被拽出车外。
毫不留情地拳头带着呼啸的风砸在了他的脸上。
江临是个柔道高手。
可是这一拳,毫无章法技巧可言。
只是凌厉,狠辣,不死不休。
唐季迟踉跄着退了两步,扶住了车才堪堪站稳。
司机吓了一跳,连忙从车里下来,“唐总!您没事吧?”
唐季迟抹了抹嘴角的血迹,冷冷看他一眼,“开车不知道落锁?”
司机更是无辜,慌忙道:“唐总,我……”
他明明一上车就锁好了车门!刚刚,不是唐总亲自将右后方的门锁打开的吗?
“闭嘴!”唐季迟喝止他,“滚回车上去!”
司机哪里听过在英国生活多年、一身绅士风度几乎要融进骨子里的唐总,说出如此狠戾又粗鲁的话?
他战战兢兢地坐回车上去,正看到后座上的女人被巨大的动静吵得皱眉,慢慢睁开眼睛。
段子矜此时头痛欲裂,以手撑着额头,向外看去。
正好对上门外居高临下睨着她的男人那一双湛黑的眼。
她的心跳倏然漏了一拍。
“江临,你怎么在这里?”她讷讷开口,蚊声细弱。
江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修短合度的长眉几乎要拧成一个结,眸光深不可测落在她脸上,语气亦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段子矜,你醒着,是吗?”
段子矜蹙眉,“什么?”
夜风灌进车厢,吹醒了她不少酒意。
“我说,你一直醒着,是吗?”江临一字一顿地把话重复了一遍。
他的语调很平静。
段子矜不知道他到底在发什么疯,但却有种直觉,她现在不该点头。
“是,她一直醒着。”旁边,唐季迟低沉的嗓音插了进来,夹杂着微微的嘲弄,“江教授不要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做一些强迫别人的事。”
他在讽刺他见段子矜姑姑那天,江临不由分说地冲进来,当着他的面吻住了段子矜,又被她狠狠扇了一个巴掌。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是强迫。
江临的眉眼冷了下来,他叫了他的名字:“唐季迟。”
唐季迟脱下西装外套扔在车顶,动手解开衬衫的两颗纽扣,“想打架是吗?可以,中国人讲究尊师重道,刚才那一拳,看在你曾经是我师长的份上,我不还手了。但是接下来……就是男人和男人之间的事情了。”
江临握紧了五指,被衣服包裹着的手臂上,肌肉硬得他自己都能感觉到生疼。
可这疼,却不及刚才那一幕穿过他胸腔、心脏时留下的万分之一。
唐季迟压着手腕,俊美的脸上逐渐浮起了被打过的肿痕,神色却冷淡又从容,“不过中国人还讲究师出有名,江教授,你现在和我打架,难道是晚饭吃多了想消消食吗?”
江临鹰隼般的黑眸一眯,“谁准你碰她?”
唐季迟嗤笑一声,好笑听见了什么笑话,“我未娶她未嫁,我们做什么,碍得着你堂堂影后的男人什么事?”
这话无疑是给了江临一耳光。
唐季迟捏准了他的弱点,便是他和贝儿的关系。
的确,他管不住段子矜。
她是生是死,要和谁在一起、做什么,是她的自由。
他一开始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所以在酒吧里,他转身离开了。
但他将车开出停车场才发现,他的心好像被人钉在了酒吧里。
离那越远,越觉得整颗心都要被撕裂了。
手掌狠狠砸在方向盘上,第三个路口终于还是没有开过,又匆匆掉头回来。
什么不要再见面,什么只是陌生人的关系……
见鬼去吧。
就算她辱骂了贝儿又怎样。
就算他再生气恼火又怎样。
就算她当着他所有下属的面,半点脸不留给他又怎样?
段子矜。
你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每天的怒火都压抑不住。
那也好过看你在别人怀里。
好歹,心不会疼。
江临觉得他这辈子说过的最后悔的话,便是那句,不要再见面了。
是不是只要给你一个机会,你就真的可以做到不见我了?
呵,你可真能舍得。
……
段子矜扶着车门,想下车,却又迈不出腿。
外面的空气冷得结冰,气压更是低得让人喘不过气。
她的脑子不清醒,不代表察觉不到危险的讯息。
这个男人在生气,生什么气?他为什么总要生气?
江临的黑眸沉沉扫过车里的女人,看到她那一身衣服时,青筋隐隐凸了出来。
她的穿着不伦不类,一看就是酒吧里廉价的舞衣,却又并非刚才跳爵士那套短裤长靴和皮夹克。
她去后台换了身衣服?
换了身衣服做什么,和面前这个男人贴身热舞吗?
跳得开心吗?
“下车。”江临冷不丁对段子矜道。
他不敢多说,怕再多一个字,言语中的暴怒便忍不住。
段子矜摇头,定定地回望着他,“我不要。”
这下不仅江临,连唐季迟和司机都愣住了。
不要?
江临蓦地想起,这女人每次喝了酒就变一幅样子。
平时那些高傲和冷漠的外衣此时又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我再说一遍,下车!”
…本章完结…
☆、第125章 我也不能
江临觉得自己的耐心快被磨光了。
愤怒像沸腾的岩浆,忍不住地往外冒。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男人搭在车门上的手,骨节寸寸泛白,力气大得几乎快要把车门的边缘捏变形。
唐季迟最先看不下去了。
如果悠悠愿意跟江临走,他其实是不拦的。
可是她现在的样子……
明显就是不愿意。
“江教授,你也看到了。”唐季迟淡淡道,“她不想跟你走,请回吧。”
江临侧头瞥了说话的男人一眼,目光锋利得像淬了寒光的匕首,眉梢微微挑起,露出一股藐视一切的霸道来,“如果我今天非要带她走呢?”
唐季迟沉默了下,将衬衫的袖子彻底挽起来,“那就看你有没有本事从我身上踏过去了。”
江临冷冷一笑,也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价值不菲的衣服,就被他草草扔在了地上,落地时带着闷闷的风声,衣服的主人却自始至终都没低头看它。
江临一拳打了上去。
唐季迟不甘示弱地迎上他的拳头。
两个萧疏轩举、贵不可言的男人,在酒吧门前,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争夺着车里的女人。
或许之前,一切矛盾都还隐匿在雾里。
他们在人前披着彬彬有礼、和善可亲的外衣,在人后精心谋划,用商场上角逐方式的来置堆对方于死地。
可是现在,没有人再想着虚与委蛇。
褪去那层文明的皮囊,这只是两个雄性生物之间与生俱来的争斗欲。
自然,也要用最原始的办法解决。
傅言带着米蓝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邵玉城紧随其后,脚步却生生刹在了酒吧门口,他不可置信地望着向来最是稳重自持的大哥,竟然毫无风度可言地和别人动手打起架来了。
刚要上前去,傅言却忽然松开了握着米蓝手腕的手,抬起胳膊拦在了邵玉城身前,“别去。”
他的眉眼沉得像压了一座山,表情淡漠中,隐隐透着冷。
邵玉城蹙眉,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了,若是被人拍下来传出去,怎还得了?
段子矜坐在车里,听到外面的吵闹声,慢慢挪到门边,探头看了出去。
不禁大惊失色。
唐季迟已经被江临打得单膝跪在了地上,大掌撑着地面,手臂表面血管的脉络清晰可见。
江临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何曾见过这两个男人如此狼狈的时候。
他们向来是高高在上、万人敬仰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唐季迟离车门最近,扶着车站起来时,正好阻止了她想要推开门动作。
段子矜急得摇下了车窗,却看到他对她展颜一笑。
“既然你刚才没有下来,现在就更不必下来,误伤了你,我们都会心疼。”
“唐季迟……”
“我很久没听你这样叫我了,悠悠。”唐季迟低声笑了,却沉沉地咳出了嘴角一丝血,“你不想跳舞,我都舍不得勉强你……现在,他怎么敢?”
段子矜的头一阵发胀,她觉得自己并没听懂他的话,只是呆呆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可是那双褐色的眼眸里,不知怎么,就有泪水掉了下来。
唐季迟对上江临愈发深邃冷凝的眉峰和眼角。他那张脸,每一笔线条都仿佛是被刀刃雕刻出来的,犹然带着宝剑出鞘的血光,锋芒毕露。
江临眯起鹰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没有Town家的背后帮衬,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把自己的命白白赔进来,唐季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