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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夜雨中的少年(7)
于是几人同时发出阴阳怪气的大笑,其中一人道:“这傻子活该不叫人待见!兄弟们,大家好好招呼招呼这傻子,看看能不能帮他把脑瓜变得灵光点!”
“住手!”莲生再也看不下去,脱口一声断喝。
在场的所有人都转过头来,只见玉骢马上白衣少年威风凛凛,黑琉璃般的瞳仁此时因为极度的愤怒,表面泛出隐隐赤红的光泽。
几个缺眼色的狗腿子没认出来人,还耍流氓:“你是谁?少在这儿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莲生怒极反笑,拿马鞭指点着几个人:“长了天大的狗胆,敢这般欺侮我炘哥哥,居然还问我是谁?”
几人面面相觑,终于认出眼前女扮男装的少年正是最近正风生水起的赤莲公主。登时就有人面露怯色,然而还有一个死鸭子嘴硬:“赤莲公主,我们只是想拿回我们的猎物。”
“你们的?”莲生看了看正眼泪汪汪、巴巴地看着她的顾炘,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我看怕不是这么一回事吧?”
“就算不是,”那人的胆量果真让人钦佩,“赤莲公主也当听说过弱肉强食,此乃自然界的真理。所以我们的所作所为没有错。”
至此,莲生已经彻底地被惹恼了。
“弱肉强食?”莲生缓缓地牵起嘴角,扯出一个绝世的微笑,“真是难得你们懂得这么高深的真理,敢情是把我炘哥哥当成你们的‘弱肉’了?”
所有人都被莲生这个美丽得不可方物的笑容慑住了眼目,讪讪地说不出话来。
“既然你们都懂,那是再好不过。”一字一句极轻地说着,手一边慢慢地摸出三支箭,温柔地搭在弓上,“那么,如果死在我的箭下,你们这些弱小的猎物,也应该无怨了吧。”
那一刻,莲生身上散发出来的狂风般的杀气,像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在场人的脖颈。直到片刻以后,他们才反应过来,鬼哭狼号地转身逃命。
然而,太迟了。三箭同时脱手——
“莲生!”刚刚赶到的顾炻和顾焌看到这幕惊得变了颜色,就连一向从容的顾炻也忍不住惊呼脱口。
随着清亮的破风声,三支箭精准地命中了目标:一支插在一人臀上,一只命中大腿,而另一支则留在了某人的肩头。
都不是在致命的伤处,顾炻松了一口气,看来莲生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气。不过,也够他们血流如注地跑一路了。
然而莲生脸上仍旧没有丝毫出了气的松动。
她轻轻策动身下坐骑,来到顾炘身前。顾炘也不知道是被吓傻了还是怎地,双眼直勾勾地盯着莲生。莲生侧着俯下身,把手伸向顾炘,神情冷硬,声音却极其轻柔:“来。”
顾炘这才犹疑地把自己沾满血污的手,颤抖地递给莲生。莲生却丝毫不介意,握住他的手,稍稍一提气,顾炘就轻盈地坐到了马上,被她环在了身前。
一行人就这样静默地往营地返回。
如果在一旁静静观看的话,这倒是绝美的景致。霜林尽染的秋日里,四个风华绝代的少年骑着骏马,慢慢地从满地金红的林间穿行而过。整个树林只听见马蹄细碎轻快的得得声——马蹄踏在干燥落叶上的声音,还有不时的莺鸟啁啼之声。
偶有几片随风凋零的落叶,轻盈地自深红浅黄的画面上飘落,不着痕迹地和少年们擦身而过,宛转委身于云岭悠悠逝去的黄昏。
顾焌胆怯地看看一直走在前面丈把距离的莲生,一路上她都没有说话。他又瞥了一眼身侧同样沉默的顾炻。从刚刚起,他就一脸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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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夜雨中的少年(8)
他又暗自懊恼了一下:都怪自己,硬是拖着顾炻要去看看莲生方才箭没入地方的情形,才在路上耽搁了,没来得及看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莲姐姐为何发了这么大的火。“不过,”顾焌又崇拜地想,“没想到莲姐姐的箭法也那么好。还有,刚刚拉三哥上马的那一霎,简直……简直就和父皇一样!”
一片红枫落在莲生肩头,然而她却仿佛恍然不觉。
顾炘一直侧着脸看她,此时缓缓地伸出手去,拈起那片落叶。却发现莲生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没由来地脸红了一片。莲生却没细思量那神情的意思,反倒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顾炘问:“妹妹为什么叹气?是因为我吗?”
莲生点点头,又摇摇头。顾炘又怎会知道这一路上莲生早已百转千回的思绪。她脑海里闪过了许多事情,许多事情不止和顾炘有关,更牵扯到整个皇室。今天的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顾煊指使的作为。不然区区几个官家子弟,怎么敢恣肆跋扈至如斯地步!而且,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顾煊应该也隐匿在某处观看这场闹剧。而她今天的所作所为,无疑就是向顾煊暴露了自己的立场。
然而顾煊一直以来针对顾炘的行为,到底是出自什么动机呢?绝对不可能是单纯的看不顺眼,是玉宫和云宫本来就有什么过节?抑或是,这只是顾煊登上太子之位的第一步——先把最没有威胁力、最弱势的兄弟做掉,再一个个地鲸吞蚕食地把所有手足椎杀!
莲生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经身不由己地、一点一滴地被拖入这潭泥沼之中。就像历史帷幕后曾经无数次上演的老生常谈的戏码,皇位之争永远是历久而弥新的题材。只不过,用来一遍遍刷新重写这些题材的,常常是一场场残酷的血雨腥风。
而莲生也正一次次违背着凉宫十年里她苦心经营的处世之道:绝不因对方的强势而倾向依附于某方,绝不与任何利益相关的阵营结盟,绝对不涉足与争夺权势地位有关的争斗。她本想做那山间细水长流的小溪,奈何棱角峥嵘的岸石苦苦相逼。
只是顾煊大概从来没有想到,今天的事件,竟然彻底把他一直试图讨好巴结的莲生推向了顾炘,或者说太子的阵营。
“妹妹……妹妹为什么愿意保护我?”
顾炘怯怯的问询,惊醒了莲生的沉思。她看着顾炘干净无邪的脸,正是这同一张脸上,曾经出现过截然相反的狂乱的痛苦。可是无论何者,都生生地牵扯着她,让她无法不动容。
“是啊……为什么呢……”莲生喃喃地说,“或许是因为,在你身上,我总能看到过去的自己吧。”
顾炘似懂非懂地看着她。莲生一笑,“不管怎么样,这是我和你的约定:我一定会尽我全力保护你,只要你需要,无论你在哪里,也无论……你是谁。”她相信,他听得到。
顾炘感到那只一直揽在自己腰侧的手紧了紧,这是一只多么瘦弱却又坚强的手,带着惊人的温暖。顾炘眷恋地抚上去,却听得莲生轻叫了一声。
“这……”顾炘清楚地看到腕上那狰狞的青紫,紧张地问,“这是‘他’弄伤的,对不对?对不对?”
看着顾炘又内疚得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莲生哭笑不得:“别想太多了,这是我自己练剑弄伤的。”
“真的?你……不会因为这件事而讨厌我、离开我吧?”
“不会。”
顾炘这才绽开一个灿若夏花的笑容。许是太累了,他竟然靠在莲生肩头,沉沉地睡去。
九、萤火之森(1)
云岭之巅,夜凉如水。
隔着营帐,隐约听见不远处恍如隔世的喧嚣。歌声和笑声,是夜宴吧。想必此时所有人正围在熊熊的篝火前,享用着美酒烤肉。
她再次翻身,终究是毫无睡意。暗叹一声,放弃了与床铺的拉锯战,索性起身,披了披风,熄了火烛,朝营帐外走去。
她立在那里,眺望着耀红了整个东天的火光。欢乐的鼓点,热闹的人群,在此时此刻,都与她无关。
很纳罕自己竟然有一天会有这样怠惰的心绪。自从下午那件事发生以后,莲生仿佛就对秋狩失去了兴趣。连今夜的夜宴,都以身体不适推脱掉了。幸而凌帝也没有详细追问,只派赵喜送来了一份单独的晚膳。
又站了片刻,她一个转身,就撞进了一个充盈着中宵清冷露气的怀抱里。
来人却没有推开她,反而伸出手将她紧紧怀抱住,就像他们第一次对峙时那样。
莲生却没有反抗。她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伸手,回抱住他的脊背。她敏感地感觉到手臂中的身躯震颤了一下。
呼吸着彼此的气息良久,莲生埋在他胸口,闷闷地问:“在我帐前等了多久了?”
“入夜时分就来了。”对方的声音有点嘶哑,印证了他的话。
“下次直接进来就是了。”
夜色里,顾炘笑了,为这可贵的信赖和默契。
他贪婪地呼吸着莲生身上的气味,那白痴倒说对了一点,这暖香的气味还真是该死的好闻。直到莲生不安地扭动起来,他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禁锢。
“身上的伤可上药了?”
不提也就罢了,一提起,顾炘就怒火大作:“那个傻子!像个废物似的被人欺凌,搞得这躯体伤痕累累,也就罢了!爷今天一醒来怀里多了一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满身腥臭,害爷洗掉两大桶水!真不知道那白痴脑子里是不是塞满了稻草!”
莲生看他口口声声骂着“傻子”、“废物”,其实却都是同一个人,心里又好笑又不敢笑出声,只好严肃地做着检讨:“是我不好。如果我早点到,也就不至于如此了。”
顾炘反倒不说话了。只是两眼定定地凝视着她。
借着明灭不定的火光,莲生近距离地端详着眼前这张容颜,这才发现,顾炘的瞳仁竟然是罕见的灰色。那深得像是旋涡一般的灰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