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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咬牙切齿诅咒十三。
不多时却有些泄气,十三功课好,礼数又周到,为人处世小心谨慎,虽然总是臭着一张脸,但总归不会落到自己这么狼狈。
滔滔记得,十三原也不是这样冷峻少话。四年前,宫里新添了位小皇子,皇上终于后继有人,将十三箫韶部乐送回汝南郡王府邸去。
宫里宫外的人闲言碎语不断,说什么这个“引蛋”也用不着了之类的话,他小小年纪也只能生受,经年累月下来,便养成这不苟言笑的性子。
然天有不测风云,小皇子不到四岁便夭折,皇上一夜间仿佛老了十岁,将为皇子医治的太医统统贬黜到京外,连素日抚养的奶妈宫娥也一并得了处罚。
还记得很长一段时间里,滔滔偶尔走至娘娘正殿外间,听着里面官家极度压抑的哭泣声,一遍一遍问道,“是我哪里做错了?上天要如此惩罚我?”荒凉而悲伤。
此后不久,十三又被召进宫,他已比滔滔高出将近一头,人也长得也越发高大英俊,这次被封了右羽林军大将军,滔滔也封了郡主。
宫人们的态度也有微妙的转变,开始待他们恭敬有加。阖宫都说此次小皇子之丧,是天意,将来十三定是要做皇帝之人,因此下人们待他们格外尽心,但十三依旧还是那淡淡的性子,宠辱不惊。
“十三进去这许久都不说替我说句好话,没良心!”滔滔喝完茶有些精神,又开始诅咒。
一抬眼见瑜柔也进来了,后面竟然跟着十三的小黄门石得一,滔滔不由满心诧异,他怎得会跟着瑜柔。
石得一托着个天青色瓷盘,罩着织金布,想必里面是孝敬娘娘的东西。
须臾已到近前,瑜柔弯下腰,向滔滔脸上一瞧,见她妆都被汗晕花了,便掏出绢子替她擦一擦,又用食指在她头上一戳,嗔道,“你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说罢抬眼向正殿一瞧,问道,“十三哥已经在里头了?”
见滔滔点点头,她轻轻一笑,向石得一摆摆手,一齐进了正殿。
瑜柔进去不多时,皇后便扶着她的手出来,后面跟着十三。皇后见滔滔小小瓜子脸晒的通红,心中也是一阵心疼,但多年习就勿喜形于色的习惯,让她旋即面色如常,柳眉微微一挑,道,“罢了,跪了这半日你也该长了教训,瑜柔既叫你,且先去吧。”
侍墨和知画闻言,忙上前来,将滔滔搀起来。她跪了这半日,膝盖以下早就僵了,甫一起身,血脉通畅,膝头一热,麻麻痒痒的刺痛从膝盖漫延到小腿、脚心,仿佛千万只蚂蚁一齐在啃噬,咬牙扎挣了许久才慢慢站稳,勉强行了礼说道,“谢娘娘。”
刚蹭了一步,她便觉得脚像踩在无数烧红的针尖上一般,嘴里不住抽气,却是一步也不能动了。
十三回头一瞅,皇后已经进殿了,便上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挺胸向偏殿快步走去。
滔滔腿又麻又疼,拼命忍着,双手将他胸前和肩膀上的衣服揪得皱皱巴巴。她麻痒得实在吃不住,心里又委屈这许久,不禁掉下眼泪来,向他胳膊上一掐,怨道,“你早进去做什么了?也不知道救我!”
十三被她掐得通身一紧,鹰眸一黯,低头威胁道,“再掐我便把你扔了。”
知他向来说到做到,滔滔也不敢再掐,便揪住他前襟向脸上一蹭,一脸的眼泪脂粉黏在他蓝灰色褙子上分外显眼,简直惨不忍睹,旋即“扑哧”一声,破涕为笑。
十三两腮一跳,须臾长叹一口气,阖宫哪个姑娘下人都怕他,除了滔滔,屡屡挑战他的耐心,偏生拿她一点办法也无。
瑜柔跟在不远处,抬眼看他二人打闹说笑,心下一丝不悦浮上来,脸也有些发僵,心道,“男女授受不亲,太不成个体统,饶是兄妹也不应如此。”
到了偏殿,十三径直将她抱进闺房,轻轻放在床上,嘱咐侍墨替她更衣洗漱,便出外室来坐着吃茶。
待收拾好到外间,知画早准备了茶点放在窗下贵妃榻的小几上,小丫头斜跪在脚踏上轻轻替她揉着腿。
瑜柔在对面陪着,见她吃得狼吞虎咽,不由一笑,用绢子遮着嘴,将香薷饮解暑汤向她面前一推,嘱咐两句,“慢点儿吃,又没人跟你抢。”
“姐姐,你是借着给娘娘送东西来替我说情的吧?”滔滔嘴里嚼着,含含糊糊问道。
瑜柔点点头,看向十三那边,说道,“喏,你十三哥见不得你受罚,巴巴地打发了石得一找我来救你,又说道,“方才十三哥向娘娘回禀过了,准你明日开始跟着皇子们在资善堂读书。”
“他怎么说的?怎的我提了好几遍都只是不准?”滔滔闻言大喜过望,停下动作问道。
瑜柔用白玉团扇遮了嘴轻笑,半晌说道,“他说你有错,是他这个哥哥没尽到责任,愿从明日起将你带在身边,时时教导敦促你。”不由一笑,“真是兄长如严父。”
“咳……咳……”滔滔听了她这句“兄长如严父”,几乎没被噎死,睁大双眼看着她,心道他才比我大一岁,怎么就成严父了?再说了,他有那么老相?
喝了几口汤饮顺过气来,滔滔内心雀跃,左右不管用什么借口,只要不用再读那些《女四书》就行,又冲瑜柔说道,“姐姐,你也去吧?”
瑜柔点点头,将她唇角粘着的芝麻粒轻轻揩掉,道,“咱们两个做伴儿。”说罢又向十三那边看过去。
十三一手轻轻瞧着扇柄,侧头一看,恰恰对上瑜柔的目光,略一停留便看向滔滔。
只这一撇,瑜柔已双颊酡然,灿灿如同她身上披着的石榴红团花云锦褙子一般,须臾便轻轻咬着嘴唇,垂下两排浓睫。
滔滔见状,在她二人面上来回打量,见十三看自己,忍不住冲他翻个白眼。怪不得十三说什么瑜柔都听,敢情她是看上那大冰山了。十三虽冷着一张冰山脸,倒是风流倜傥会勾人,啧啧……
不过想到明日终于能与十三一起上资善堂读书了,说不定还能见到那个人,滔滔心下的欢喜一波一波漾上来,不由也绽开笑靥。
地上白瓷海棠缸里存着冰,外壁细细附着一层水珠,偶尔有一颗从上面滑下来,落进垫脚的铜盘里。微风从窗棱里透进来,一室沁凉。几个人欢欢喜喜下围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取乐。
作者有话要说: 大了心思活络了,开始早恋了,吼吼~~
其实古人一般女子十三岁左右,男子十五岁左右就可以成亲了,人家也不算早恋~~
温馨提醒:
宋朝兄弟间都按排名叫,譬如十一比十三大,却要叫他十三哥,十□□|过来也要叫十一哥,两个人都比老七大,也要叫他七哥。
养女问题:宋朝皇宫流行收养小姑娘,长大了基本要么做女官要么献给皇上~~
小黄门:宋朝太监的统称
都知:宦官的一个官职。
司籍、司饰等都是宫内女官儿的称呼
☆、第五章 试探(二)
因惦记着上资善堂读书,滔滔一晚未曾睡得安稳。一早,纱窗刚刚泛白,室内尚有些昏暗朦胧,她已一反常态从床上爬起来,招呼侍墨进来伺候。
资善堂是皇子们读书的学堂,姑娘们要得到允许,且换上男装才能进去。饶是如此,宫里普通没有品级的姑娘也只能望而兴叹,连滔滔也不过是借着瑜柔的光儿才能进去。
她今日并未让侍墨象往常一样梳垂挂髻,只将发丝都拢到头顶扎起来戴上无翅幞头,换上月白男装褙子,也不贴花佃施脂粉,站在落地铜镜前后左右照着,心下十分得意。
侍墨上来替滔滔将腰间玉带整理一下,笑道,“郡主这样打扮了真比外头的公子们还俊呢,不输给十三殿下他们。”
滔滔拿起折扇来“唰”一声打开轻轻摇着,似笑非笑瞧着她,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见过多少外头的公子?”侍墨脸一下变得通红,扭身嗔道“郡主又来取笑人了。”
因怕皇后余怒未消,滔滔便小心翼翼陪着她用早膳。皇后瞅着她吃得心不在焉,想是慌着去资善堂,便说道,“你去学堂是为了读书,可不是为了淘气,别闯下祸。”
“是!”滔滔忙答应着,一时用完膳漱了口,冲皇后新收养的养女范姑娘一挤眼,吐吐舌头,带着侍墨和知画一溜烟向着宝慈殿跑去。昨日几人约好,在这儿会齐了一起去书堂。
绕过万松岭,顺着凤池再走百十步就到宝慈殿了。初夏的凤池边松柏愈发郁郁葱葱,阳光透过树叶,在虎皮石子路上斑斑驳驳碎成点点金黄,滔滔心里高兴起来,蹦蹦跳跳走着。
远远的十三和瑜柔并身而立,站在树荫下,十三穿着朱紫暗纹官服,明黄腰带上缀着双龙纹玉环绶,脚踩墨色皂靴,越发显得身形颀长,丰神俊朗。
瑜柔一身青绿色男装褙子,头戴皂软巾,默不作声温温柔柔垂手立在他旁边,不时抬眼向他面上一溜。
他二人旁边是养在张昭仪那里的老七,是这次同十三一起进宫的,也封了皇子。与他二人一起进宫的还有十三的胞兄,排行十一的,养在瑜柔母亲苗昭容那里,比十三还要大一岁。
老七与滔滔同岁,略大一些,生的浓眉大眼,直鼻方口,身量比十三略矮一些,性子也是活泼爽朗。
虽张昭仪素来与皇后不和,老七却不计较,平日里最爱与滔滔一起玩耍。他此刻只穿着鸦青常服褙子,随意将头发束起,戴着无翅幞头,看上去洒脱随性,独自一人倚在白玉栏杆上逗弄池里的金鱼。
滔滔来至近前,见瑜柔和十三一对璧人并身而立,便向十三挤眉弄眼,又向瑜柔弯腰拱手说道,“小生这厢有礼了。”
“这丫头越发会贫嘴了。”瑜柔指着滔滔向十三一笑。十三并不答言,面色如常,睫毛的阴影投在眼睛上,令他眸子如一泓潭水般,让人看不清想法。
滔滔左右找寻一遍,眼睛状似漫不经心望着地上,心虚问道,“十一哥呢?”
十三闻言一抬眼,盯着她看了片刻,淡淡道,“他今日有公事要办。”
滔滔闻言不由有些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