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滔滔从未干过这种事,此刻心跳的擂鼓一般,手也抖起来,鼻尖上密密出了一层汗,大气也不敢喘。
刚要打开看,忽听门外传来说话声,忙回手将信塞到袖子里,站起身,不防将桌案碰得一晃,一摞奏章霎时似雪片一般,稀里哗啦落了满地,她着急伸手去挡,慌乱中又将木箱“咣当”一声碰在地上,木箱在地上左摇右晃,叮叮咣咣响个不停。
滔滔慌得脸色惨白,还未回过神来,便见两人掀帘而入,当先一人正是那个夏枢密,手上还握着一封信。她眼尖,只一扫,便认出正是十三字迹,不由抬眼在他脸上打量。
这二人听见动静进来,不成想竟是有女官儿在内室,俱是一愣。片刻夏枢密脸色一沉,冷声问道,“这位内夫人怎地这般没规矩?”说罢四下一扫,将木箱捡起来,打开一看并无东西,才微微疏开眉头。
滔滔心跳得厉害,将手缩在袖子里捏着那封信,不知如何才能避过此祸。
那夏枢密目光如炬,冷冷盯着滔滔,仿佛定要在她面上看出些蹊跷来。四下里静得吓人,滔滔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喘气声越来越大,心仿佛也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望着他连一句话辩解的话也说不出。
夏枢密将滔滔通身上下一打量,须臾目光便锁定滔滔不自在的袖子,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一步一步逼上前来。滔滔见状,心道不妙,下意识将手背到身后,后退几步。
他几步走上前,碍于男女有别,便不动手,只居高临下看着滔滔,试图用骇人的气势让她主动将袖中东西交出来,便一伸手,道,“内夫人是否拿了不该拿的东西?”
滔滔见问,连连摇头。这夏枢密只是不信,道,“内夫人早些交出来,也省的老夫请人动手!”
正僵持着,忽听帘子一响,翠竹已进了内室,见室内氛围诡异,忙行过礼说道,“夏大人,奴婢有事耽搁了一会子,特央了郡主前来,还望恕罪。”她特意加重‘郡主’二字,就是希望能引起夏枢密注意,省的事情闹大了,彼此脸上不好看。
这夏枢密一听,果然一愣,面前这不守规矩的女官儿竟然是郡主,便略觉有些尴尬,手半空中一顿,便收回来。他毕竟官居高位,是见过世面的,转瞬间便放缓面色,躬身拱手笑道,“原是郡主,下官失礼。”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滔滔急的冷汗都冒出来,此刻心一松,觉得手脚都抖个不停,话也说不利索,强撑着道,“不妨,怪我不识得你们这里的规矩,误打误撞进来了,还请枢密大人见谅。”嘴里说着,便要捡方才碰掉的奏章。
夏枢密一见,倾身拦道,“使不得使不得,怎敢劳动郡主大驾。”滔滔也不再推辞,绕过他向翠竹身边靠过去。
这夏枢密虽嘴上如此说,面上也未见十分敬畏。因他素日甚得皇上倚重,对皇上家事也颇知一二,知道滔滔不过郡主而已,并非公主,因此仍旧在她面上打量,仿佛要看穿她心思一般。
滔滔毕竟年岁小,经不住,便向翠竹使个眼色。翠竹会意,紧着携了箱子,福了福便同滔滔一起出了内室。
待收拾好奏章出了前省,滔滔拍着胸脯说道,“吓死我了,那夏枢密目光如此毒辣,仿佛能吃人一般,幸亏你来得及时。”翠竹方才也是吃了一惊,不知滔滔为何会出现在内室,还会与他起冲突,疑惑道,“郡主为何会去内室?”
滔滔掏出绢子来拭拭额头冷汗,长吁几口气道,“我见你昨日进去,便也想看看,谁知道那里轻易不让进呢?”说罢怕她再问,忙转移话题道,“你可好些了”
翠竹腾出一只手来摸摸小腹,道,“还是隐隐作痛,也不知怎么回事。先将奏章递上去要紧,下来我再歇着吧。”
滔滔忙皱皱眉头,道,“我也是呢,想是快入秋了,早起凉些,咱们俩只顾着说话进些凉气也是有的,我便不等你,先回去了。”嘴里说着,心想总算遮掩过去了。
一时到了凝和殿,二人才散了,翠竹径直去递奏章,滔滔便回了坤宁殿。
到了偏殿,滔滔打开一看,果然是十三上奏与平叛有关的奏章。如此一来,滔滔便清楚了来龙去脉,想了想,修书一封,命侍墨递给石得一,嘱咐他务必与皇室家书一起早送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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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收到滔滔信时,正在账外围着篝火,愁眉不展与十一喝酒,说道,“这贝州城尚有不少百姓在,是招降为主还是强攻?官家为何久久不下旨意?如此一日一日拖下去可不是办法。”说罢摇摇头,打开书信。
他看了几行,忽然面露喜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酒杯一放,牢牢盯着纸张,片刻将其中两页取出来,递给十一,道,“你看。”
十一见十三如此,心下疑惑,接到手里一看,也是喜上眉梢,不禁抬头看向十三,说道,“不成想滔滔竟这般有心,也怨不得皇上要了她到御前。如此一来,所有这一切反常,都能解释得通了。”
心头之患解决,二人也轻松起来,悠闲喝着酒,十一看完,递还给十三,说道,“夏枢密一事,暂时还是不要向官家提起才好,先摸清楚他为何如此行事吧。”
十三点点头,接过来扔到火里,看着火舌一寸一寸将信纸舔尽,才说道“恩,我也是这样想。他在位许久,同党众多,素日又得官家倚重,若单单若只为此一件事,官家必不会动他,反而会打草惊蛇。”
说罢转向十一,看火光在他面上明暗起伏,犹豫片刻,还是问道,“十一哥,你既无意于皇位,为何此次主动请缨,来贝州平叛?”
☆、第三十一章 立功(四)
暮空中弯月如钩,璀璨星河横亘其中,不时有流星划过,转瞬即逝。十一想起在延福宫,也是这般星光月华下,她在昙花芬芳中翩翩起舞,裙裾飞扬,恍若仙子临世,明知将要侍寝,却还笑面以对,彼时她心中该是何种滋味……
十一想到这上头,心如针扎,下意识将酒杯握得更紧,许久才收回目光,悠悠叹道,“每每看到官家肩舆停在她宫门外,我心里便刀割一般。但若官家几日不去,我心里又惴惴,担心她失宠,过得不好。”
十三闻言,诧异问道,“你……每晚都去她殿门口?”
十一自嘲一笑,道,“又能如何?依然不能护的她周全。”说罢将杯中几滴残酒泼进火堆中,干柴遇了酒,“轰”一声窜起一尺来高火舌,照的四围白昼一般,霎时又渐渐暗下去。
十三看向十一隽秀的面容,半晌未说话,只怕他自己也分不清,现在对范姑娘的感情是爱恋多一些,还是亏欠多一些。
十一长叹一声,道,“已然如此,又能奈何。”说罢使劲拍拍十三肩膀,“谢谢你陪我来,你知道我最不擅长用兵遣将,此事竟是要倚仗你了。”
十三一笑,道,“你我兄弟,分什么彼此。哥哥素日对我照顾有加,我也无以为报。”
十一收回手,信手向火堆里扔根柴,望着十三坚毅的侧脸,道,“我时常在想,你这幅冷冰冰的面孔下,究竟承受了多少?”十三回望他一眼,喉结上下一动,只默默喝酒不语。
十一道,“你自小因是庶出,便备受欺辱。原以为进宫后日子能好些,听说竟更加难熬,反倒不如在府邸。好容易有些盼头,又被送回王府,明里暗里受了多少白眼闲话。”
十三语气平稳,道,“再难熬,都已过去了。”
十一摇摇头,道,“现下只是明面上一团和气,官家又选了我和老七来,意思很明确,提防你成势!我虽无意,老七却是个有抱负的。”停了停又道,“不过,张娘子有孕在身,以她的荣宠,若她生了皇子,必是太子无疑。”
十三将双手放在脑后,平躺在地上,望着星空,许久才悠悠道,“那也要能平安长大才行!”
十一听他话里大有深意,道,“你也觉得上次皇子之死有蹊跷?你以为会是谁?”
十三摇摇头,道,“不好说,以张娘子想取皇后而代之的想法,和皇后这样深沉的心思,她二人都逃不了干系。”
十一闻言点点头,片刻又拍拍十三,起身摇摇晃晃向账内走去。
十三看着他进了帐,起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上放缓,将剩下的信纸抽出来,就着篝火月光细细读着,心仿佛也随着火沫子飞到半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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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已入秋,但将近午时,骄阳当空下,仍是酷热难耐。十三身着戎装密不透风,热的面上紫涨,抬手要摘头盔,发现铁皮已被晒得烫手,只得作罢,强忍着向营地行去。
一行人好容易回到军帐,他见主帐前停了几匹好马,进帐一看,竟然是枢密副使文彦博,正在跟十一说话。文彦博见到十三,忙上来见过礼。
十三略歇一歇,将头盔取下来交给侍卫,顾不上喝茶,便诧异问道,“文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文彦博拱手道,“殿下,官家已收到您的战报,命下官前来相助。”说罢又点到为止道,“官家准许下官可以直奏御前。”
十三明白,他隐晦的向皇上提起奏章流转过程繁琐,恐误了上报时机,想来官家也是有些起疑了,如此一来,便不用再过枢密院。十三点点头,向文彦博一笑。
侍卫捧上茶来,十三饮了几口,便领文彦博到地图前,说道,“文大人请看,这些日子我已亲自勘察过,贝州城中间高四周低,北城地势开阔,还有机会集结重兵攻打,南城是挂形地域,易守难攻。”边说边一一指与他看。
文彦博见十三年岁虽小,但几句话下来,深有见地,便谦虚问道,“不知二位殿下有何见地?”十一并不开口,将手背在身后,只看着十三。
文彦博见此情形,心下了然,便也看向十三。十三道,“我与十一殿下来之前,明镐将军已从北城攻过两次,叛军首领十分狡诈,不肯出城作战。再者叛军粮草充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