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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心道滔滔这脾气越来越倔,偏偏拿她一点办法没有,看样子末了还是得给她赔了不是才罢。十三想着眼下也不是讲究儿女私情的时候,便打马走开,前后张罗侍卫看仔细。
滔滔听见十三马蹄声远去,恨恨地撅着嘴生闷气。侍墨见状,想笑又不敢笑,估量着二人过不多久便也能和好了,这才将悬着的心放下来,终于明白金明池那夜,石得一为何要拦着,不让自己随她二人上船了。
这次大队车马随行,拖拖拉拉用了小半日才到,皇上吩咐各人先散了安置好,歇息一天养养神,明晚在蕊珠殿家宴。众人便按皇后安排,在各自宫里用完午膳休息着。
用过晚膳,十一正在成平殿窗下拥卷闲读,见十三进来,起身笑道,“这几日可辛苦你了。难得有人帮衬,我就只管读书喝茶,躲个懒吧。”
十三明白他这几日是想让自己多历练,心下对他十分感激,便笑道,“十一哥这样说,我便不走了,拿你的好酒好茶出来招待我吧。”
十一起身向窗外看一眼,说道“今晚月色倒好,我这新得了几坛仙醪,咱们举杯邀明月,定别有一番风味。”十三也跟着看一眼,见一轮明月高高挂在天上,月光如水银般倾泻下来,越发显得草木葱茏,四下寂静,便笑道,“十一哥好雅兴。”
早有人在院子里摆好酒菜,二人便有一搭没一搭说着闲话。十三饮尽一杯,看着十一说道,“前几日我去请娘娘示下,别的倒还罢了,有一件事关系到范姑娘,我倒觉得稀奇。”十一闻言,停下动作,问道,“哦?何事?”
十三道,“娘娘说范姑娘要当差,将她单独安置在兰薰阁,但以往并无先例,凡是当差的只与其它女官住一起就是了,为何要迁出来?”十一低头思索一阵,说道,“你这样一提是有些怪!”
十三望了眼影影绰绰的飞来峰,慢慢说道,“前几日去金明池,你应该也能看出来娘娘的意思吧。想来她特意安排范姑娘去御前,不只是掌饰这样简单。”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担心地看着十一。
十一闻言,心下明白,半晌笑道,“放心,我自有计较,再说,她不愿意,娘娘也不能强她。”十三隐约觉得在这当口不会这样简单,待要说什么,见十一神色镇定,便也不好再多说,只得罢了。
十一忽然想到,他如何会知道自己和她的事,便略有些不自在,想了半日也想不是哪里露了行迹,只把玩着手里的酒杯,片刻向十三说道,“你和老七挥拳了?”
十三不想这消息传这么快,立时有些尴尬,心想不要传到皇上和皇后耳朵里才好,轻咳一声道,“不过是多喝了些酒,没控制住。”十一微微一笑,似自言自语说道,“也不知道为何你对她如此上心?”
十三放下酒杯,举头望着皎皎明月,神似幼时在宫中度过的一个个不眠之夜,半晌才开口道,“从我记事起便在宫中,那时官家春秋正盛,我不过是抱来压子而已,没有名分,待遇尚且不如体面的宫女太监。稍有地位的宫人都敢给我脸色看,经常连饭也吃不饱,更没人肯与我亲近。”
十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后来滔滔入宫,与我甚是投缘,皇后娘娘便将我抱去跟她一起养着,我的境遇这才好起来,不似以前那样难熬。”十三停了停说道,“她现在越长越顽皮,一时看不到便闯祸,所以便对她上心些。”
十一唇角上扬,道,“只是因为你们一同长大的情分?”十三摇摇头,接着说道,“不只如此。后面范姑娘入宫,娘娘很喜欢她,便对滔滔要求严格起来,不再由着她像以前一样胡闹。但无论如何,滔滔从来都是笑面以对,仿佛不知愁为何物。有时候看着她,我心情也莫名好起来。”
十一心道,她这是没心没肺而已,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横竖顺眼,便说道,“还因为滔滔长得漂亮吧?”十三脸蓦地绯红一片,不知是因为酒意涌上来还是为旁的,片刻表情复杂看一眼十一,竟答不上来。
十一“嗤”一声轻笑,“这小丫头把你和老七都吃得死死的,你们俩倒甘之如饴。”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目光深远,似想起来从前自己与观音,也是这般懵懵懂懂,青涩而美好。
☆、第十八章 争宠(一)
这日晚间,延福宫各处上了灯,蕊珠殿里整整齐齐摆上各色美酒佳肴,除了皇上皇后和张昭仪,众人都已到齐,鸦雀不闻等着。
各娘子们都身着黄罗鞠衣,梳两博鬓,按规矩头戴九株花钗,一时晃得殿内灯烛都失了颜色。
御座右手边照例是皇子和宗亲的位置,因皇上并无亲兄弟和亲生皇子,所以第一排只坐着十一、十三和老七,后面站着内侍和伺候的宫女,看起来略觉凄凉。左手边第一排本是张昭仪的位置,因她还未来,现下只空着,下首是苗昭容和瑜柔,再下手是滔滔,第二排依次坐着连婕妤和朱美人。
瑜柔和滔滔因未及笄,只换上颜色衣裳,薄施脂粉。两人虽并肩坐着,却并未像以往一样交头接耳说些体己话,只静静坐着,不发一言,仿佛座位间隔着天堑,无法逾越一般。
一时皇上身着宴客时常穿的窄袍,头戴无翅幞头,束通犀金玉环带,信步进殿。皇后身着黄罗鞠衣,头戴十二支花钗,在皇上身后一尺左右跟着进来。
众人忙起身出位置躬身迎接,待皇上落座后,皇后才跟着在凤座上坐了。皇上命众人免礼,环视一周,目光落在张昭仪的空位上,侧头向皇后问道,“昭仪今日怎得晚了?”
论理家宴时,只能众人恭敬候着天子,哪里有天子等妃嫔的,张昭仪此时还未到,已是极大的失礼,皇上素日再宠她,此刻也微皱眉头,语气也有些不悦。
皇后见问,忙起身答道,“想是昭仪有要紧事牵绊住了,妾这便打发人去看看。”正要打发杜鹃去请张昭仪,忽见她满面喜色,慢悠悠走进来。周姑娘和徐姑娘一左一右小心谨慎扶着。
若在以往,家宴这样一个众人都在的郑重场合,张昭仪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打扮的明艳动人,将其他娘子比下去,今日却只身着宽松藕荷色连枝花草常服,松松挽着坠马髻,也未十分涂脂抹粉。
待行至御前,张昭仪施施然便要行礼,却将一手背过身去扶着后腰。皇上见状一愣,起身下地握了她的手,关切道,“爱妃,你可是身子不适?”
张昭仪向皇上点点头,说道,“妾本想着早些来,不成想忽然头有些发晕,忙着请太医看,这才耽误了,官家恕罪吧。”
连婕妤和朱美人听了,相视一眼,面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神色,各自低了头只管吃茶,且竖着耳朵听她怎么说。
皇上闻言,早将恼她的心丢到九霄云外,也不理会皇子公主们都在,抬手摸在张昭仪额头上,道,“太医如何说?”张昭仪微一低头,片刻凑到皇上耳边,略带羞涩轻声道,“太医请过脉,说是喜脉。”
皇上闻言大喜,素日习就的不喜形于色的天家威严,此刻也消失殆尽,激动地握着她的手,不可置信反问道,“真的,真的是喜脉?”声音竟有一丝颤抖。
众娘子本来抱着侥幸和看戏的心情看她向皇上倾诉病情,不想峰回路转,她非但无碍,竟然还怀了龙种。一时各人神情各异,有嫉妒的,有羡慕的,独独没有开心的。连婕妤和朱美人更是惊地忘了吃茶,呆呆张嘴看着张昭仪。
自皇上大婚后这许多年来,宫内只有瑜柔一个长大的孩子,可想而知,此次张昭仪怀孕,皇上有多开心,众人忙敛了面上神色,起身一齐向皇上行礼恭贺。
皇上沉浸在喜悦中,亲自将张昭仪扶到椅子上落座,这才回御座坐了,一下一下轻快地敲着座首龙头,须臾转头冲皇后说道,“宫里许久没这样的大喜事了。朕着实开心,想着晋晋昭仪的位分,皇后意下如何?”
皇后缓缓将茶盏放下,情知无论早晚,只要张昭仪这一胎能平安诞下,无论男女,母凭子贵必是定数,此刻只得先拖一刻算一刻罢了,便说道,“妾也是这样想,昭仪入宫多年,素日侍奉官家尽心尽力,现下又有了身孕,晋晋位分也当的。只不过妾想着,昭仪尚未生产,若此时晋封,大臣们定会进谏,说官家太过宠幸妾室。”
皇上闻言,停了手上动作,微微皱起眉头,盯着御案上填金双龙戏珠茶盏,抿嘴不语。
皇后察言观色,忽灵光一闪,不疾不徐道,“虽是如此,官家可等回宫后,找个由头将京城囚犯罪降一等,为皇子积福,待昭仪生产后,再晋她的位分,方显名正言顺,昭仪也面上有光。”
皇上听皇后如此也说,眉头一松,点头赞许道,“皇后说的有理。”
张昭仪闻言,从鼻孔里轻哼一声,斜睨一眼皇后,微微有些不悦,见皇上已点头,也只得作罢。
因皇上平日里宽厚仁慈,故而大家伙儿并不觉得拘束,纷纷举杯向皇上敬酒祝贺,地上乐师低低弹着欢快曲子,一时好不热闹。
十三自从来行宫那日被滔滔推了几次马鞭后,总未得机会跟她说上话,此刻见滔滔喝了几杯酒,两颊绯红,乌黑的瞳仁盈盈泛着清波,似汪着一泓水,顾盼神飞,偶尔浓睫忽闪,蝶翼一般,令人不舍移开目光。
滔滔左顾右盼,抬眼望向十一,见他依旧与范姑娘遥遥传意,心下竟不以为意。她犹豫了一下,悄悄向十三案上一溜,见他星眸热切,目不转睛望着自己,两下里目光一撞,不过刹那,便双双垂首,全然没有以往的坦然淡定。
滔滔被十三一望,已自心跳不已,一抹喜悦悄悄在心中绽开,唇角漾出一弯羞涩的微笑,忽然想起他握着瑜柔手亲亲密密共握一弓的样子来,立时一股不快涌上来,将方才的喜悦压下去,不由使劲瞪他一眼低下头去。
她又想到平日里那些宫女姑娘们,见了十三便羞涩面红的样子,自己此时定然与她们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