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见,水浪开处,那条漂亮的花斑小狗呜咽一声便消失在黑洞般的巨口中,男童却被浪花激到了架台缺口处。眼看着水中的黑影如乌龙般搅滚着浪团又扑向男童。林天鸿风驰电掣沿堤飞奔掠去,捷步登云纵身而起,在乌亮粘腻的河妖头上一点,抢先尺许抓住了男童的衣领,奋力把男童扔了出去。
事态如此紧急,不容林天鸿辨别方位,他扔出的力量又大,那男童像发射出的石块泥团般高高飞上了河堤。漕帮中有几个勇武之人跳起来去接那孩子,却只有一人跳到了高度,扯下了一片衣襟。孩子的去势不变,速度不衰,掠过人群,还在飞行。眼看着男童逃脱了河妖之口,却要不免于坠地身亡了。众人惊大了口却已是无能为力,男童的母亲哭着、喊着、尖叫着追了过去。
情状依然危急。正此时,夫唱妇随、善为断后的沈如月掠身飞了起来,在耀目的阳光下,像一只臃肿但却轻捷的巨大彩蝶。她及时地抱住了男童,平安着陆。
“哦!”众人深舒一口气,立时把目光转移到凶险精彩的河面上。
那男童母亲摔倒了又爬起,冲过去抱住儿子,慌乱地亲吻、抚摸,拉着尖腔哭泣,拱了男童一身的眼泪鼻涕。
沈如月实在难以抽出时间笑脸应对那女人磕头作揖的千恩万谢,立刻飞身掠到那河面的架台上,揪心揪肺地看着与河妖厮打的林天鸿。
此时,除了那对母子,所有人都在关注水中的人妖大战,包括那男童的父亲。
只见林天鸿一手紧握刺入河妖巨口里的钢叉,一手缠绞着勾入河妖皮肉里的齿勾绳索,伏在那磨盘般的头顶上,一会儿被顶出水面,一会儿又迫潜水底。从林天鸿身不由己,毫无招架之力的状况来看,他像是螳臂挡车、蜉蝣撼树,真是危险的极点。若非林天鸿自幼在运河中练就了一身的潜水本领,略知些憋气换气的技巧,在潜入水底的时候,他不被淹死也要被呛昏了。也幸而那些勇士们也不全是装模作样,又二十几把连绳的勾齿钩入了河妖的皮肉,并被紧紧地拽住。那些勇士们倒也力量不小,任凭河妖翻滚浮现,始终难以潜入内河深水处,否则,看林天鸿那拒不撒手的执拗劲,非得如骑乌龙般翻江倒海直逼龙宫水殿。
在县令大老爷的号召和指挥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有武器的出力,没武器的呐喊助威。在法师们韵律不一的咒语和围观百姓们杂乱无章的呐喊声中,刀、枪、棍、棒、长矛、利剑、飞镖、袖箭以及砖头、瓦块、石头、泥巴······齐齐往河妖身上招呼。场面相当震撼。
河妖翻滚如龙,拼力挣扎,凶怒咆哮,发出牛哞般的吼叫,那黑山大尾横摇竖摆,搅起惊天大浪,架台被打碎了半边,致使十几名勇士坠入水中。
沈如月骇然失色,大声喊道:“快放手,快上来。”
林天鸿好像没听到,依然死死攀住不放手。人声嘈杂,浪花澎湃,其实他就是没听到,他一心想要除此河妖,即便听到了也未必会放手。
县令大老爷虽然面现惊骇,但却依然理智,举剑呐喊:“快用鱼叉、齿勾,切莫让它逃脱。”
连续不断的密集攻击,重创了河妖。随着鱼叉刺中的越来越多,在众人喊响口号合力齐扯绳子之下,河妖巨大的尾巴被拽出了水面,但上半身翻滚扭动的更加疯狂,激起了血雨腥风。
鱼叉、齿勾无法伤及河妖要害,林天鸿不禁焦急。正此时,有一根绳子脱手甩了过来,林天鸿心念一动,用脚把那根绳子挑了出去。绳子像生了眼睛一样缠到了县令大老爷的手腕上,宝剑脱手而飞。在此时机,林天鸿趁河妖抬头之际,双掌向下一按,身子借势弹起,一把抄住宝剑,倒插入水,钉入河妖头颅。这可真是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刺入河妖头壳竟如切瓜切菜切豆腐,宝剑尽入,直至剑柄。
河妖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哞叫后,猛地向水底扎去。那绳子拽着县令大老爷丰满富态的身躯像母猪窜圈一样栽了出去,重重地摔在木台上,拖拖拉拉地冲了过去。
危急时刻,沈如月踢起了脚下的一条连着齿勾的绳子。她冷月宫的巾带耍的得心应手,这绳子缚物的力道也拿捏的极好。这根绳子在县令大老爷的手腕处与那根绳子接轨,绞缠在了一起。这团绳子像盘在一起的蛇一样被迅速捋直了,“嗖嗖”地前进,沈如月用脚踩了一下前进的绳子,无济于事,她被拽的晃了个趔趄。
此时,不知那一直像吓掉魂一样哆嗦着的师爷何以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大喊道:“快上啊!”他率先窜身而起扑了出去,双手抓住绳子,老脸戗着搭台子的老竹,“吱吱扭扭”随绳而进,搓出了一道血路。
衙役们猛虎扑食扑了上去,有拽住绳子的、有扯住师爷干瘦腿脚的、有抱住师爷僵硬的老腰的,及至架台边缘终于止住了去势,稳住了绳子。
县令大老爷一手被缚,身子悬空在水面,与那只肥羊面面相对。他此时失去了理智,再难镇定,挥舞着另一只手臂,踢摆着双脚,疯狂地扭动着丰满的腰臀,杀猪般地嚎叫,大骂了起来。
翻滚沸腾的水面腾起了鲜红夺目的浪花,一阵阵迥异于先时混合气味的腥臭扑面钻鼻,令人作呕。架台和堤坡上的人用力拉扯绞缠在手腕上的绳子,齐声高喊:“一、二、起!”那三丈余长,宽如山脊的庞大河妖被拖出了水面。
林天鸿拔出宝剑,河妖头顶上立时喷涌出三尺来高的黑血,像泼墨一般。他跃起身来,挥剑斩断了绳子,抓住了张牙舞爪的县令大老爷,拧身上了台子。
县令大老爷吁了一口气,瘫软在地。师爷爬起来也不顾自己火辣辣疼痛的脸皮,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来搀扶县令大老爷。
沈如月热泪盈眶,冲上去紧握林天鸿的双手,说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吓死我了。”
林天鸿猛甩一头的腥血臭水,说道:“我没事。”然后,他转过身来,拱手倒垂宝剑说道:“大人受惊了,难怪民间百姓都称颂大人文武双全、胆识过人,今日一见果然不虚,小人佩服,佩服!若非大人亲临现、场英明指挥,恐怕难擒此妖。噢!刚才若非大人掷剑相救,小人命已休矣!多谢大人救命之恩。这可真是把宝剑,快请大人收回,看看有无损毁锋刃?”
这县令大老爷兀自惊魂未定,那两撇鼠须湿漉漉地趴在他开阖着喘息的嘴唇上,瞪着大眼睛盯着林天鸿,心中恨不得要把他千刀万剐了解恨。但是,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天鸿洞机在先,发挥超常,竟然有了林青尘素有的机智,在县令大老爷没来得及发威之前便用一连串的称颂夸赞之词给他扣了这样一顶体面的高帽。县令大老爷本也是个八面玲珑的活泛人,心想自己有惊无险,既然这人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不如借坡下驴顺杆爬吧!
于是,县令大老爷饮恨吞声,强制镇定心神,按着师爷的肩头站直身子,抬手扶正被血水沐浴过的乌纱帽,又故作潇洒地轻轻掸了一下官服,一本正经地说道:“本大人身为当地父母官,心系子民百姓,斩妖除魔理应奋勇当先。本大人头上这顶乌纱帽可不是凭口舌功夫得来,区区河妖水怪有何惧哉!若不是本大人多年忙于公务,身手有些生疏,救人杀妖还不是小菜一碟。好了,你斩妖有功,理当受赏。”
师爷溜须拍马扣高帽的本领当然要比林天鸿这样的新手要高明,而且能抓住时机,会抠字眼。他立时接过县令大老爷的话,说道:“大人的计谋才情岂是你等小民所能参悟的?适才是大人有意给你等留下的露头脸、立大功的机会,知道吗?怎么?你还带着个面罩装神弄鬼?快摘下来谢恩领赏吧!”他一把从林天鸿手中拿过了县令大老爷的宝剑欲还剑入鞘。或许是手臂还疼痛发抖的缘故,他插之不准,又瞄了一下,方才插入,然后一甩袖子,以示麻利。
林天鸿说道:“都是大人指挥得当,功在大人,小人不敢求赏。小人相貌丑陋唯恐惊吓了大人,是以不敢摘下面罩露丑,望大人见谅。”
县令大老爷斜睨了林天鸿一眼,见他水湿淋淋污浊不堪,浑身上下散发着腥臭,着实丑陋,不禁鄙视厌恶起来。抬手在鼻子下扑扇了一记,轻咳一声,说道:“也罢,你等小民定然受到的惊吓不小,先上岸休息洗去血污,领赏之事不忙。”说完,他洒脱甩袖,扶着师爷的手臂登堤上岸。
大堤上的衙役早在太师椅上铺平了软垫,奉上热茶,打着香扇,殷勤地服侍,让英明指挥过人妖大战的县令大老爷压惊醒神。
参与擒妖的勇士、衙役、百姓、江湖好汉们齐心合力把尚有一息的巨大河妖水怪拖到了大堤上。只见这河妖眼如铜盆,头大如屋,身如山脊,吞吐着粘腻腥臭的血沫蠕蠕而动。原来是一条近四丈长的大黑鲶鱼。
县令大老爷掩着口鼻,摆手说道:“原来是条腌臜的大鱼兴风作浪!快拖下去示众于民,以安民心。”
黑鲶鱼很快被拖到了堤外的开阔处,供乡民百姓观瞻,有不少受其所害的家属亲眷对其打砸咒骂告慰亡灵。十几个精壮的汉子跳上鱼背挥刀剖割,如墨的污血喷涌如泉,碧绿的胆汁飞溅似漆,内脏油脂像流沙般坍塌开来,脊骨壮如屋梁,排刺粗若房椽,众人愕然惊叹。
有人用勾枪扯出来一大团鼓鼓的内脏,刀尖刚一刺破,里面便喷出了黏稠的绿汁,腐酸扑鼻,奇臭难当。划开看扒出来的东西时,有动物的骨头皮毛,还有那条花斑小狗的全尸,竟然还有金银铜钱、珍珠玉佩无数。
那些贵重的东西一出现,立时引起了人群中的一阵骚动,许多人不由自主地靠近,靠近,再靠近,盘算着是否该去抢分了?如何才能抢的多一些?这些人的举动立刻引起了维持次序的衙役们的警惕,并毫不迟疑地识破了他们的意图。这些衙役们本在远处避趋臭味,此时却对埋汰浊臭不再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