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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如月闻言心中一震,忍不住向杜飞虎望了一眼,说道:“即便我下一刻就死,也要为灵儿报仇。”话虽说的坚决,但出刀的力道却弱了几分。
借此时机,林青尘挑飞了沈如月手中的刀,抬手向她肩头抓落。
沈如月忙蹬地飘身后退。
林青尘前爪后剑如影随形地追击而上,待到掠出四五丈远时,他猛地折身向西逃窜。却听到一声大喝:“青尘看掌!”竟如自投罗网般钻进了林天鸿的掌力封堵。他反应倒也神速,抖腕扯剑向上削来,不料还是慢了一步,他指端一麻,宝剑竟被林天鸿迅疾怪异的擒拿手法给卸落而飞。若非他在千钧一发之际以乾元真经上的巧妙手法拆解开,难说不被分筋错骨腕断指折。虽然化解了危急,还是惊骇的头皮一阵发麻,暴起一身的冷汗。
林天鸿心知这个好朋友狡猾多计,一招得手,再不给林青尘落地缓息的机会,步步紧逼,招招猛攻。林青尘心知不是林天鸿的对手,收拢起残存的疲惫精神全力施为,但求自保,寻机脱身。
二人翻翻滚滚战成一团,身腾处卷起的烟尘遮天蔽日,落地时飞沙走石劲疾如箭,拳掌交对有开碑裂石之威,腿脚磕碰有劈山斩岳之势。这场大战着实壮怀激烈,惊心动魄,可谓是当今武林的巅峰决斗。外人看来,只会以为拼斗双方是身负血海深仇,绝难相信他们原是情同手足的发小兄弟。
林青尘精力旺盛之时也难以抵挡得住林天鸿,此番连经数场苦战,已近强弩之末,便更不行了。他与林天鸿对了一记重掌,被震退了下来,胸口气塞如堵,苍白的脸色变得赤红如血,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林天鸿喝道:“你不是馋涎于那两记掌法吗?我教你,看仔细了。”他立下身式,双掌回旋,潜运内力,口中念道:“顺时随势,不为时势所左,心中自有空明,去繁化简,以简化繁,无为无所不为,意念所指,无坚不摧。接掌。”他轻缓出掌,隔空击出,卷出的气浪如翻江倒海。
气圈中的林青尘衣襟翻卷,发丝飞扬,口鼻难以呼吸,眼见四面八方弥天漫地的全身掌影,分不出真幻虚实,不禁骇然大惊。他当然不会束手待毙,他把心一横,钢牙一咬,凝聚真气,双掌分拨,也幻化出无数掌影迎了上去。真气激荡中“砰”一声大响,掌影消散,尘土扑飞,林青尘在一片尘土弥漫中飞跌了出去。他在受挫之下仍自顾风采,左手撑地旋身后翻,免去了摔倒的难堪,但却依然踉跄地退出了四五步才硬挺着稳住身势。
林天鸿说道:“怎样?我还未出全力。”
林青尘逼迫住翻腾的气血,伸出拇指,说道:“厉害!”唇角一阵抽动,流下来一道血流。
林天鸿看到林青尘此状,心中大为不忍,眉头蹙了蹙,说道:“你可还要接我第二掌?”
林青尘立时恼羞,又激起了凌人的傲气,上前一步,恨恨说道:“要,为什么不要?你尽管打来就是。”
林天鸿点头,迈步移身,说道:“柔如水,轻若雾,水能穿石,雾可包容万物,威猛未必无敌,无敌者未必就需威猛,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山为千仞无欲则刚,欲存有道,仁德方可获人心。你反省反省吧。”他摆臂拨掌,指若抚琴,真气平缓洒出,如行云流水般从容不迫。
林青尘抬掌一触,便被气浪掀举而起,像置身于轻软的云团之中,说不出的舒坦受用,像是少时□□的身体在运河缓水中畅游,意念也立时变得纯真圣洁。气浪包裹着他缓缓下坠,触地时他仿佛感到脚底下是运河底柔软细腻的细沙,眼前有沉静悠闲的游鱼、有随波逐摆却又努力向上的水草、有交颈呢喃的乌龟、有喷吐着泡沫窃窃私语的蚌蟹、有空中映下来的圆月繁星······
他面露欣温的微笑沉浸其中,回想往日种种:贫苦的农家追风少年,挨欺受辱,遭人鄙视,斗殴打人,斗殴被打;拜师张若虚不得如愿;拜师独孤冷月不得如愿;连江湖大恶人魏荆天也鄙弃不收,唯有她真心惜护,荐入莲社堂,授之以艺,授之以身,并已怀有我的骨血,可我却毁了她的容貌,始乱终弃又杀了她;还有那生有无与伦比的莲香玉足的白雪凝;那阴差阳错地一次合欢的崔楚楚;还有粉身碎骨以命相护我的灵儿;堂主、教主、白英、吴仁兴、马三保、林天鸿······哈哈······
林青尘心中善恶交攻,已被心血煎熬的五内俱焚,仰天大呼:“天不佑我,老天待我不公!”喷出一口鲜血,瘫软在地上再难起身。
林天鸿说道:“你错了,错的远了,老天并未待你不公,是你行事愧对了天理,你还不悔改吗?”
林青尘心中的孤傲叛逆又被激起,抬头说道:“我没错,我为什么悔改?若非你屡次从中作梗,我必能施展心中抱负,谁还会说我错了?”
林天鸿摇头说道:“你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悔改与否已经不重要了,我今日定然放你不得。”他一步步逼近。
林青尘突然凄苦地冷笑起来,说道:“你真的要杀我?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是你的兄弟。”
林天鸿猛然怔住,思绪翻涌而至:年少天真的一大群玩伴,上树掏鸟,下河捉鱼,偷瓜摘果,捉迷藏,斗蛐蛐,捅马蜂窝蜇了满头疙瘩,捉蝴蝶趴进了蒺藜窝,堆雪人,溜冰滑雪打雪仗,弹弓打了荣家的鸡,用炮仗炸大力家的牛屁股被溅了一身屎,一起打人,一起挨打,一起哭,一起笑······
少时的一切历历在目,清晰无比。林天鸿禁不住慨叹,哽咽说道:“你······”想要说他操控白莲教为害武林、欺压百姓、篡权教主之位、起兵造反······那些大恶事,忽又觉得自己一介小民,拿那些堂皇的理论指责自家兄弟,找不出合适的字眼,也似乎有些做作。便说道:“你为什么要杀我那么多同门师兄?为什么要杀楚楚?为什么一再故步歧途?我倒是希望有一个耕田种地的穷兄弟,却绝不愿有一个呼风唤雨血债累累的狂妄兄弟。你错的太深了,天地也难容你了······”他深吸一口气,哽咽说道:“我会照顾好叔婶和青芝的,你安心去吧!”他慢慢举起了手掌。
林青尘笑了,凄苦地笑了,笑着呜咽出一汪鲜血,嘶哑说道:“我错的太深?呵呵······嘿嘿······可我却从未害过你。天地难容我?哼!你时时处处与我作对,是你容不得我吧?为什么?为了如月?难道你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不顾我们兄弟情份?哈哈······真是可笑!我杀人不对,那她呢?她杀的人比我少吗了?”他转脸看了一眼杜飞虎,说道:“一群傻瓜!”
沈如月闻言大震,脸色变得惨白,身子晃了两晃,忙转脸避开杜飞虎的目光。
杜飞虎喘着粗气,喝道:“林青尘,你不用搬弄是非,我今日定要取下你的头到王大哥坟前祭拜。”他挣扎着起身,一个趔趄又坐到了地上。
林青尘仰天长笑,笑容悲怆凄凉,口中喷出了一幕血雾,说道:“罢了!死在你手上总比死在那些蠢人手上要好。”他在怀中摸出两本血染的纸册,说道:“泰山派的内功心法你拿去还给大伯吧,代我向他老人家认个错。这本残缺的乾元真经送给你吧,愿你百尺竿头更上一层。好了,来吧!死在自己兄弟手上,我也没什么遗憾的了,动手吧。”他昂头闭目,神色慷慨悲壮。
林天鸿眉宇间一阵抽动,接过那两本纸册,说道:“师祖公曾说这乾元真经上的武功戾气太重,练不如不练,留在世上还不如毁了。”他把那本乾元真经随手扔到空中,气劲吐处,纸册砰然粉碎,爆开一幕纸花。举着那本泰山派内功心法,他叹气又说道:“假如当日你不拿这本心法,假如你别投身白莲教,我向张师伯讨个情,未必不能光明正大地拜入泰山门下。”
林青尘闻得此言却满脸不屑地冷笑了起来,说道:“假如?哼!泰山派有什么了不起?我为什么要拜入泰山派?泰山派内功博大深奥,可那帮臭道士有谁真领悟的透彻了?还不如我无师自通。放眼泰山派那些牛鼻子,谁是我的对手?我是败在你林天鸿之手,是败在了我一起长大的兄弟之手,是败在了白老儿的禹龙神掌之下,而非是败在泰山派的拳掌刀剑之下。好了,多说无益,你动手吧。”
林天鸿举起手掌后神色又犹豫起来,似乎心中痛苦无比,叹气一声,又放下了手掌,说道:“你离间崔老庄主兄弟,致使他们手足相残,更是亲手杀死了崔大小姐,今日你是生是死就由崔成来决定吧。”
林青尘神色一惊,说道:“不行!我是被你打败的,我的生死为什么要由他来决定?”又转变口吻说道:“你下不了手?不忍心杀我是吗?”
林天鸿眼中有些泪光闪动,点头默认了,然后转过身去,抬头望着远天。
林青尘得到如此答复颇感欣慰,却也有些失望,目珠转动,望向崔成。
崔成捡起地上的剑,拄着地起身,摇摇晃晃走了过来。然而他受伤太重,站稳身子都还困难,走起来更是艰难迈步,一步,两步,三步,终于不支,拄着剑跪倒在地,口中又翻上血来。
薛刚见状,说道:“我来,我为老庄主报仇,为大小姐报仇。”他受伤更重,没爬起来又栽了下去。
林青尘看着这两个被他打伤的人,脸上现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正此时,南面驰来一匹白马,拖着万丈烟尘如风而至。林霁遥头裹红巾,身披猩红披风,手执宝剑,束腰紧身,骑在马背,依然是干练利索英姿飒爽。她飞身下马,抢上去抱住崔成,心疼怜惜地用手指揩拭崔成唇角的血渍,问道:“成哥,你伤的怎样?痛不痛?是谁伤的你?是他吗?”她拔剑指向了林青尘。
崔成点头说道:“我······我还撑得住。”说完,口中又吹出了血沫。
林霁遥心疼气急,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