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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恨恨说道:“家业?手足相残!兄弟都不能相容,还谈什么家业啊!唉!”
崔相鳌止住了哭泣,面色僵硬的如同尿哧灭的死灰,跪直了身子说道:“儿子不孝,做下这等错事,不敢求母亲原谅,只求母亲不要气坏了身子。她们母女便托付给您老人家啦!”说完,猛地栽下了头去。
这一下变故突然,众人猝不及防,顿时一阵惊慌。
“老爷!”“爹爹!”崔二夫人和两个女儿撕心裂肺地喊着扑了上去。
崔相鳌已是脑浆迸裂,气若游丝,满面愧疚地凄苦一笑,死了。正是:
不忠不义一念间,
弑兄害侄罪滔天。
额头撞地一声响,
歪身气绝命已亡。
老太太被吓得目瞪口呆,一口气不畅昏死了过去。崔夫人和丫环、婆子又是揉又是捏,又抚胸背又掐人中,喊叫着忙乱成一团。
正忙乱间,崔二夫人痴痴傻傻地说道:“老爷,等我!”她也猛地向地上撞去。
崔成在震惊之下还算眼疾手快,上前一把抱住了崔二夫人,哭道:“婶娘不要啊!还有妹妹们,还有成儿,你要保重啊!”
那两个女儿也爬起来扑到母亲怀里。母女三人抱头哭成一团。
老太太幽幽转醒,失声哭道:“我的儿啊!”老泪纵横,痛不欲生。
忽然,有小丫头匆匆跑来喊道:“不好了!小姐寻短见了!”
众人大惊失色,登时又乱成一团,搀扶着老太太,架扶着夫人,慌慌张张,摇摇晃晃,哭哭啼啼,涌云洒雨,佩环叮当,匆匆跑了出去。
☆、意乱情迷认错郎 家门不幸又添丧
老太太哭的泪已经干了,唉声叹气地望着歪躺在母亲怀里抽泣的崔楚楚,说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一大把年纪,黄土都快埋到头顶了,送走一个黑发人,又死了一个黑发人,眼看着孙女儿也要抢着先我而去。唉······家门不幸啊!我这是遭了什么报应了啊?”说完又哭,哭完又叹,哭一阵,叹一阵。好不容易稍止住,抚着崔楚楚苍白枯瘦的手问道:“丫头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不是还有你娘,还有奶奶顶着吗?你寻什么短见啊?要寻也该是我这个老太婆啊!”说完,又满是爱怜疼惜地说道:“丫头啊!你到底怎么着啦?”
崔楚楚不答话,两眼痴痴呆呆。喃喃说道:“为什么是他?为什么不是他?他为何又要如此?”抬手拭泪,自苦、自怨、自恨。
老太太听的云里雾里不明所以,问道:“什么是他又不是他?他是谁啊?他又怎样了?”
崔楚楚又不说话了,只是伤心落泪。
老太太顿着拐杖说道:“他到底是谁?是谁惹了我的孙女儿?快把他找出来打杀了为我孙女儿报仇解恨。”
崔夫人和众丫环们茫然不知如何作答。
老太太生气一阵,又劝道:“丫头唉!谁欺负了你告诉奶奶,可不许自个儿委屈,更不许想不开。”
崔楚楚止住抽泣,说道:“是楚楚不好!让奶奶费心了。楚楚不会再寻短见了,奶奶您回房歇歇吧。”说完,强打起精神,在母亲怀中起来。
老太太半日的功夫受惊数次,已是身心疲惫,见孙女儿有所释怀,才安心少许,点头又劝慰了一阵,抬手扶着婆子的手欲回房休息。走到门口对起身相送的崔夫人说的:“你不用送了,看着点!”然后又对崔楚楚说道:“可不许再伤心了!”见崔楚楚点头,才颤巍巍回房去了。
崔夫人哀声叹气,伸手去抚摸崔楚楚脖颈上的勒痕,唇角一撇,又留下泪来,问道:“还疼吗?”
崔楚楚摇头,落泪,不说话。
崔夫人又问道:“到底为了什么事?为何想不开要寻死?因为你二叔?你说的那个他是谁?”
崔楚楚摇头,又落泪,良久才止住伤心,说道:“娘亲有所不知······”
原来,那日崔楚楚得知有个姓林的青年侠士随二叔来到府上,一怔之下是又喜又羞,心中如有兔撞。于是便跑了出去,分花拂柳间,只觉身轻步健,如若凌风飞飘。待到得前院,却不敢靠近,便远远躲在花树后面,只见这人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举手投足依稀如林天鸿当年。她芳心大震,身不由主地慢慢走上前去,痴痴说道:“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林青尘闻声抬头,见是一个娇美的可人儿向自己走来,心中颇感诧异,明眉皓齿间立生春风,温和一笑,说道:“姑娘好!姑娘认识在下?”
崔楚楚猛然惊觉,才知失态,粉面大羞,歉意一笑,抬起纤纤玉手掩面走开了。
望着崔楚楚袅袅款款、羞羞怯怯、柔弱扶风的身影,林青尘不由得呆住了。
崔相龙见状,忙陪笑说道:“这是小女,失礼莫怪!林少侠请!请用茶!”
林青尘这才回过神来,与崔氏兄弟谈笑风生更是语出不凡。
崔楚楚一口气跑回房间,已是面红耳燥,胸中怦怦乱跳,焦灼不安却也失望黯然。稍稍安稳了片刻,忍不住心中遐想:“时过多年,当年的他如今又生成何种模样呢?”思来想去,总觉得也应该是如此模样。不觉的,她竟痴痴发起呆来了。
一连几日崔楚楚茶饭不思,心中时刻有一种再去看一眼的冲动,并宽慰自己,只是再去看一眼而已,远远的看一眼足矣。她柔肠百转,终于抑止不住心絮,忐忑地走出了房门。穿廊过径翘首观寻,竟不得遇到,心中又生出一丝莫名的失落。
当她痴痴傻傻般走进花园,看到成双成群的蝴蝶嬉戏于花间之时,心中大为触动且又伤感,自言自语说道:“蝶犹可成双而舞,人却只能独受煎熬,可见人不如蝶!”说完,幽幽叹气,摇头苦笑。
突然,一个清爽明朗的声音如春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惊起了春波涟漪。“大小姐何出此言?何以自伤?”锦袍玉带、玉面神清的林青尘优雅潇洒地摇着折扇,微笑着走了过来,说道:“蝶可成双,人若有缘亦可成双!蝶成双难度百日,人成双却可相守百年,大小姐何以有人不如蝶之叹?”
听到林青尘意味深长的挑拨言语,崔楚楚心中一阵激荡迷乱,忙收摄心神,说道:“公子说什么呢?我不懂。”说完已是面红耳赤,羞羞地底下头去。
崔楚楚这羞怯忸怩之态令林青尘心中如有百爪抓挠,又酥又痒。于是,他眼泛勾魂之光,唇现摄魄之笑,堆起诚恳、爱恋的神色更进一步,说道:“大小姐貌美如花又是千金之躯,何以神色间有莫大的忧思愁绪?可否说出来听听?小生不才,愿与大小姐同喜同忧。”
林青尘这老练的殷勤体贴的软语简直像是芳醇的美酒,快把崔楚楚给熏醉了。不过崔楚楚还算冷静,只是更羞、更怯,说道:“我哪里有忧思愁绪了?公子真会说笑!”声若蚊嘶,几不可闻,说完转身便要回去。
林青尘悦尽了白莲教的美色,现如今已是情场老手,轻而易举地便从单纯的崔楚楚神情间看出了瞄头,赶上一步,说道:“在下林青尘,斗胆请问大小姐芳名?”
崔楚楚一怔,不答,又走,走到凉亭下又停住,回头说道:“楚楚!”云涌霞飞,羞不可胜,轻轻一笑,跑了出去,竟也觉得身轻如燕,翩然如蝶。
她袖挥裙摆,锦带飘飘,一口气跑回房中,心中激喜,怦怦乱跳,但觉窗明几净,四壁生辉,数日郁闷一扫而光。抬手推窗让和风暖日尽情透洒,又觉窗外枝叶多情,花也含笑,嘤嘤嗡嗡的蜜蜂也不再闹人。
正自柔肠百绕、青丝缱倦之中,忽然又猛地一甩手,说道:“我这是怎么了?明明不是他,干嘛还要这样欢喜?若是让人知晓岂不是要说太也轻浮了些?今日见他实在不该,更不该连名字也告诉了他,以后万不可再与他见面了。”她自愧、自悔、自怨一阵,又托腮对镜陷入无限沉思。眉头皱一阵又舒,舒一阵又皱,皱舒变换。心里更是忧一阵,喜一阵,喜忧不定。
神情恍惚间,她只觉思虑千万遍的那少年竟出现在了镜子里。当年种种情景映入眼帘,嘻笑、顽皮、顶嘴吵架、被他打倒、被他拉起······好开心。她不禁为镜子里的、回忆里的景象所陶醉,唇角弯起一弧微笑,目光变得迷离,喃喃说道:“五年了,你也该长大了,你现在长成了什么样子了呢?”
崔楚楚心中努力描绘着当年的少年如今生成何般模样。忽然觉得镜子里的情景慢慢变化,他和自己比着剑慢慢长大,自己成了如今的样子,而他竟变成了那潇洒翩翩、言语谦恭的林青尘的身形笑脸。崔楚楚一惊,激喜不已,几欲要流下泪来,自语说道:“是长大了!也生成了这副容貌,这真的是你!”她心神酥醉,柔情蜜意再难遏制,目光迷离含痴,笑容深情带醉,盯着镜子,物我皆忘。
崔楚楚正自神游情天孽海,珠帘动处,小丫头走了进来,她也浑然不觉。“小姐出去了大半天,让我好找!什么时候回来的?快喝口梅子汤解暑。”她猛然一惊,立时回到了残酷的现实,深深叹了一口气,说道:“先放着吧!”
又一连几日,崔楚楚不再出门半步,只觉看花花也忧,望叶叶也愁,不时对镜发呆,自哀自叹。小丫头不知情由,用尽了千方百计也难把她逗出个笑脸。
或许望梅可以止渴,画饼也能充饥!满腔情愫的崔楚楚思念成灾,心志又开始摇摆。终于抑止不住,她又走出了房门,来到花园深处,来到那日所到的地方,看花、看蝶,花有零落,也有新开,蝶却依旧成双翩飞。崔楚楚心不在焉,只盼望着能把那个身影再看一眼。
一整个上午那身影都未出现,崔楚楚揣揣的心安稳下来,立时涌出惆怅、失落、凄苦。她喃喃说道:“唉!他本不是他,我又何必想想念念放不下呢?”叹息一阵,便欲回走。
当她突然发现林青尘出现在眼前时,心境立时变了,目光又变得迷离,有种要流泪的冲动,痴痴说道:“是你